蒲忠國和聞啓川一走出客棧門口不遠就看見了一夥人,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拿着木棍。臉上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走進了一家販賣日貨的雜貨店裡。不一會就從那家雜貨店裡面傳出了砸東西的聲音。同時也傳出了雜貨店老闆的哀求聲。可能是雜貨店老闆的聲音大小了,那夥人沒聽見,還在使勁的亂砸亂扔。也許他們聽見了,只是心中的怒火促使着他們要這樣做。要怪就只能要怪雜貨店的老闆,賣什麼不好,偏偏要賣日貨。幸好那一夥人沒有拿着木棍在那個雜貨店老闆身上招呼。要不然就出人命了。這時的雜貨店老闆只好躲在旁邊,看着那夥人憤怒的發泄完,看着那夥人氣沖沖的離開。
不光是這個地方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但凡是販賣日貨的地方都被仇恨日本人的人們給砸了。有的店老闆還被打得滾落在地,說他們是個漢奸,還打開門買賣日貨。有的甚至直接把販賣日貨的店鋪給燒了,博個痛快。
一夜沒睡好的李蛋三精神有點恍惚的走在路上,望着這些在店面裡打打砸砸的人。他現在也沒什麼心情去猜想他們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做。在他的心裡面只要能管好自己的一日三餐就行了。但是他現在的心中卻想着昨晚賴小的事。賴小雖說平時也是會幹一些偷雞摸狗的事。但是都沒有把命丟掉,而這次卻把他的命給搭上了。畢竟還是兄弟,李蛋三本來想去巡捕房報案的。可是又想過來,覺得他們理虧,就沒有去了。想着想着,李蛋三就覺得有些後悔。當初就不應該答應賴小,和他一起去。如果不去的話,賴小就不會喪命。話又說回來,如果賴小沒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
就在李蛋三沒目地的走到一條小巷口的時候,他看見一家小巷裡,有一個穿着學生裝的女大學生和一個店夥計打扮的人在說着話。他連忙後退,收住了腳,躲在了小巷口的房屋前。而那個店夥計正是蒲忠國和聞啓川居住的那個客棧的夥計。自從昨晚李蛋三看見賴小被一個女大學生殺害後。他對女大學生,就產生了恐懼感。他一路上見着女大學生就會躲得遠遠的,生怕自己會像賴小一樣被這些女大學生在自己的身上扎個窟窿。
但是李蛋三看見這個女大學生的時候,他沒有急着走。他卻伸着頭看了下那個女大學生的臉,由於心裡面害怕,他一會把頭收了回來。李蛋三此時靠着牆上,他的心一下就跳得很厲害。他想着昨晚上殺害賴小的那個女大學生的臉,和現在看到這個女大學生的臉。雖然當時黑,不怎麼看得清,可是他現在看見的這張臉跟昨晚看到的那張臉很相似。李蛋三閉了口氣,再次伸着頭望了過去,也隱隱約約聽到了他們的談話。當李蛋三聽到他們用日本話交談的時候,他心一下就好像被揪了起來。難道賴小真的是被他現在看見的那個說日本話的女大學生殺的?
李蛋三的這個推想是對的,他看見的那個女大學生就是殺害賴小的兇手。可是李蛋三不敢斷定就是她。就算是她,李蛋三能做點什麼呢?
原來客棧的那個店夥計是日本潛伏的特工。那個日本特工瞧了瞧四周,看見沒有人,他才用着日本話說:“少佐你怎麼突然間跑到這裡來了?”
殺害賴小的女大學生也望了望四周,對着潛伏在客棧當店夥計的日本特工,用着日本話輕聲的說道:“只是路過而已。”
潛伏的日本特工有些緊張的說:“少佐,這樣很容易被別人發現的。”
她笑了笑,她笑得樣子很狡詐,很陰險,很高興。笑過後她才淡淡的說:“發現了又能怎麼樣,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軍隊已經開始進攻中國了。想必這件事你也已經知道了。不久的將來,這塊土地就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了。我們潛伏下去已經沒有太多的意義了。”
“可是我們還沒有接到大佐的命令啊?”那日本特工疑問道。
那個女大學生還是笑了一下說着:“所以這次我準備回去向大佐閣下彙報這件事情,好讓他下命令下來,讓我們撤回去。作爲大日本帝國的武士,我們不能在暗處躲着,做這些無聊的事。我們應該在上前線殺敵立功。”
“大佐他會同意嗎?”
“應該會……對了,你最近發現了什麼新的情況和可疑的人嗎?”那女大學生問着。
“沒有什麼。”潛伏在客棧的日本特工想了一下就接着說道:“只是有兩個人有些奇怪。有一個昨晚半夜纔回來。有一個昨晚都沒回來。今天早上昨晚一夜沒回來的那個人一早就找另外一個人。而且昨晚半夜纔回的那個人今天早上還拿了一個信封回來。”
“住客棧的人怎麼會不回來住?而且還有個信封?你現在馬上帶我去那兩個人的房間看看?”
潛伏的日本特工有點慌張的說:“我怎麼帶你進去呢?這樣不是會暴露自己嗎?”
“你先回去客棧,等下我就裝成是來住店的。然後我叫你帶我去看看房間怎樣,之後你就帶我去那兩個人的房間。”
“這樣好,我馬上回去……”
李蛋三看見那個店夥計走了出來,那個女大學生也跟着走了出來。他連忙轉過身,把臉對着牆,生怕被那女大學生看見了。他倆走出來以後,李蛋三鼓着膽子想跟過去。
可是,突然間有一雙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的心好像就要蹦出來一樣,跳得很厲害。李蛋三不敢回頭,他只是站在那裡不動。
“蛋三,你在這裡做什麼?”
李蛋三聽到這聲音很熟悉,他才慢慢的轉過頭向後看。當他看見那個人的臉時,他的心才放下來:“怎麼是你啊,剛纔嚇我一跳。”
他回頭看見的那個人是陳愣頭,而陳愣頭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嚇着他,於是便問道:“這樣就嚇着你了?”
李蛋三看了看剛纔走出來的那兩個人已經走進客棧了,就輕聲的跟陳愣頭說:“我剛纔看見殺害賴小的兇手了。”
陳愣頭有些驚奇:“真的?”
“恩,他們進了那家客棧。我們現在就過去看看吧。”
說完李蛋三就向那家客棧走去。可是他被陳愣頭一手給拉住了。陳愣頭有些害怕的說:“蛋三,我看我們還是別去了吧。我們要說打,也打不過他們,你忘記昨晚的事了麼,他們手上是有槍的。”
“我們只是去看看,又不是現在就去跟他們拼命。來吧……”說着李蛋三雙手就拉着陳愣頭向那家客棧走去。
此時李蛋三看見的那兩個人現在已經呆在了蒲忠國和聞啓川的房間裡。打開門一眼就看見一張圓桌擺放在中間,而桌上還放有一個很厚實的信封。房間裡面有兩張牀,分別靠着西邊和北邊的牆放着。房間的東邊放了少許的字畫和陶器。
關上門後,那個女大學生環望着房間裡的一切,命令的說道:“你快去看看他們都帶了些什麼?”
那個日本特工聽到後連忙在房間裡面找蒲忠國和聞啓川的行李,而那女大學生便拿起了桌上那個厚實的信封,打開並拿出了裡面的東西。是一張圖紙,她連忙展開放在了桌上。她看了一眼,是上海懲罰兵力部署圖,而且駐兵的地點和兵力的分佈都是用日本字寫的。那女大學生猜想着,住在這裡的蒲忠國和聞啓川也是日本人?還是這張圖是他們從那裡奪回來的?她怎麼都想不通。就在這時潛伏在這裡的日本特工,從一個箱子裡面搜出了一把勃郎寧手槍走到了她跟前。
“少佐,這槍是從他們的箱子裡面搜出來的。”
那女大學生看見了那把勃郎寧手槍她纔有些明白,原來住在這裡的那兩個人不是日本人,而這信封裡面的上海城防兵力部署圖就是他們搶來的。
她接着問:“箱子裡面就發現這一把槍嗎?”
“恩,不過他們兩人就只有一個行李箱放在這裡。”
“他們每人都拿着一個?”
“恩,那天我看見他們倆是每個人都拿着一個箱子來的。可是其中有一個人當時沒有進來,就拿着箱子直接走了出去,直到今天早上纔回來,可是他回來卻沒有拿箱子。”
“我知道了。這兩個人不能留,等下他們回來你就把他們給殺了,我現在馬上就去找大佐,我要把這東西交給他。”
那日本特工一直在看着她把剛纔打開的一張圖紙折了起來,他疑問道:“這是什麼?”
“用日本字繪製成的上海城防兵力部署圖。”
聽到這句話的日本特工楞住了,他也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隨後那個女大學生就接着說:“記住,一定要把他們倆個殺了。等下我回去會讓大佐派一些人過來幫助你。”
說完後她便拿着那個厚實的信封走出了房間,而那個日本特工也像平常一樣,還是在客棧裡做着一個店夥計。只是他身上現在多了一把剛纔搜出來的手槍。
呆在客棧門外不遠的李蛋三和陳愣頭,一直躲在一棵樹後看着客棧門口的動靜,眼睛都不願眨一下,怕一眨眼那個殺害賴小的那個女大學生就溜走了。就在這時那個女大學生走了出來,而且還拿着一個信封。
李蛋三叫喚着陳愣頭:“快,我們跟上去。”
陳愣頭有點遮遮掩掩的說:“蛋三,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去了吧。”
“怎麼?你怕了?”
陳愣頭嚥了下口水說着:“是有點怕了。”
李蛋三開解的說:“其實我也怕的,我們就跟在她的後面,她不會看見我們的。”
陳愣頭猶豫了一下,害怕的說道:“蛋三,還是算了吧……”
李蛋三現在有些氣憤了,對着陳愣頭就是一句:“別廢話,快跟我來。”說着李蛋三就拉着陳愣頭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