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黎氏對於大明的提議很有興趣,安南這裡的稻米一年三熟,糧食多的很。
但是有一點,黎氏雖然糧食多卻很窮。附近的國家都是一樣的情況,沒有一缺糧的。現在大明拿着銀子前去購糧,這簡直是巴不得的事情。而且手裡有了銀子,便能擴充軍隊,攻打北方的莫氏。
也正是因爲有如此的平衡關係,朱載坖纔會派人前往。一旦打破這個平衡,安南必定會有戰事。但那關朱載坖什麼事,這純屬安南莫氏自找的。
朱載坖派去的使節是英國公世子張元功,從上海出海直達峴港,見到黎氏的太師鄭檢。
“世子遠來,一路之上辛苦。”鄭檢不敢輕慢眼前的年輕人。這可是大明英國公世子,比他這個安南南朝的太師更有份量。
“太師客氣了,我此來,也是奉了皇命,有事在身啊。”張元功微微一笑道。
兩人在鄭檢的府中坐定,下面有人奉茶。
鄭檢這時才問道:“不知世子前來,是奉了什麼皇命。”
對於安南黎氏的情況有些瞭解,張元功笑道:“我這裡有陛下的詔書,本應交予黎氏,現在交與鄭太師也是一樣。”
這話說的非常有技巧,張元功如此說,便等於對鄭檢的最大禮遇。甚至暗示代表着大明官方對鄭檢實權的承認。
鄭檢大喜過望,急忙躬身道:“大明天使言重了,陛下有何交待,外臣必用命而爲。”
從袖中取出朱載坖的詔書展開,張元功清了清嗓子,念道:“今大明海外新增四島之土,地域廣大,而移民甚衆。民既居其地,尚未開荒。故缺糧草,意從安南購入不足。安南上下當見詔即奉,莫負朕望。”
讀完,便將這本詔書遞與了鄭檢手中。
“外臣鄭檢奉詔。”鄭檢雙手捧了詔書,眼珠卻不住轉動,正在權衡利弊。
“鄭太師,可是還有什麼疑問?”張元功看對方的表情,似乎有什麼想法,便問道。
鄭檢急忙道:“陛下雄才大略,竟在海外得了四座大島?什麼島如此之大,竟還要來下邦購糧。”
這便是探問虛實了,鄭檢同樣對大明的舉動有些驚疑不定。大明若是打算開疆拓土,周邊的小國還能有好下場嗎。
“哦,你問此事啊。”張元功與有榮焉的道:“太師還真問對了人,奪下四島之地,還是吾弟張元德親手所爲。”
“啊,竟是世子的弟弟做下了這等功績,真是一門良才!”鄭檢急忙挑起大拇指讚道:“只是不知這島國如何違逆了大明,得了這個下場。”
張元功笑着擺擺手,“大明豈能動輒滅人宗廟,做此失德之事。起因是弗朗機人,他們自海上西來。先滅爪哇三佛齊國,又滅滿剌甲。還不知足,竟又滅掉了婆羅洲的渤泥國,與呂宋島的呂宋國。這些弗朗機人實屬狼子野心,貪婪不說還殺人如麻。待我天朝得知此事,這四島諸國也早已經滅亡。陛下震怒之餘,派舍弟張元德乘寶船馭天兵,數戰而定諸島。尋訪各國宗室,亦無所得,便將四島之地併入大明直管了。”
鄭檢卻聽出來,這些島上的國家並非大明所滅,不由得放下心來,“那弗朗機人,也真不是東西,居然連滅數國。安南雖然也有些弗朗機人,但並沒成了氣候。”
“太師要防着他們些,這些傢伙遠來本是求財,可若是被他們鑽了空子,便是一場殺戮了。”張元功告誡道。
“這是自然,他們若在我安南橫行,吾國必會將其正法。”鄭檢點點頭,又接着道:“陛下欲在我安南購糧,此事好說。安南別的沒有,但是稻米卻是許多。世子覺得,一擔稻米多少銀子合適?”
張元功心中一鬆,這次陛下交給自己的任務完成了。
“不知安南米價幾何?”張元功反問道。
“不瞞世子,我安南盛產稻米,這米價並不是甚貴。”鄭檢搖搖頭道:“天朝若要購買,價格上可以便宜些,一兩銀子一擔,只問世子能買多少擔。”
張遠功點頭道:“我大明人口極多,安南府庫之中餘糧還有多少?若是不太多的話,我便一併買下。”
鄭檢吸了口涼氣,卻命人去查校戶部的冊籍。不多時便有人回來報與他,並將帳冊遞上。
安南這些年雖然莫氏與黎氏兩邊打的不可開交,但是這裡的收成卻並不耽誤。一年三熟不中開玩笑的。各個府庫之中的餘糧加到一起,足足有三百萬擔。
得知這個數字,這次輪到張元功咂舌,“安南居然有如此多的糧食,很不簡單啊。”
不過朱載坖在他來的時候說了,有多少要多少,朝廷的銀子不夠,可以從皇家銀行貸款。糧食只怕少,不怕多。
鄭檢頗有些自矜的道:“不瞞世子,這些糧食還是留出來朝廷消耗的數字,若是都拿出來,絕不少於百百萬擔之多。”
“好吧,太師果然對我天朝忠心。這些糧食,也只有我大明能買得起。”張元功點點頭道:“那這三百萬擔糧食,我大明便都買下了。”
“外、外臣沒有聽錯吧,天朝竟真的都買下了?”鄭檢大驚之下,卻是喜。
“這是自然,太師是痛快人,我隨後便讓人將銀子也送到。”張元功伸出手來,與鄭檢三擊手掌,定下此約。
對於安南黎氏來說,有了這三百萬兩的銀子,便如虎添翼。馬上便可招募勇士打造戰具,擴軍備戰不在話下。平時一年的歲入,不過是二三十萬兩。一下子三百萬兩銀子入手,這簡直就是天降大禮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