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保安沒有攔車,而是打開大門痛快放行。
桑塔納車直接駛進停車場,何秘書亦如剛纔在停車場等候。引着三人,穿過二號垂釣池,走進其對面的一幢二層木質結構的小樓裡。
一樓的客廳裡,長條沙發上只坐着兩個人,國資委副主任、也是工作組組長的莊維,挨着他的是市政法委書記耿山。此時,耿山一邊給莊維倒茶,一邊講論着他的茶經:“這碧螺春是春分前後開採,穀雨前後結束,採摘有三大特點:一是摘得早,二是採得嫩,三是揀得淨……”
真是活學活用,肖楠的採茶經他全都用上了,聽得莊維不住點頭讚歎:“想不到耿書記對茶葉經,還研究得如此透徹,佩服,佩服！”
“莊主任客氣,我也只是略知一二,一些皮毛而已,哈哈！”
這個時候,何秘書進來,說道:“二位領導,吳隊長他們過來了。”
“快請進來。”耿山一揚手,做着請的手勢。何秘書領會,轉身引着肖楠、盧小薇和吳凡走進來。
“都坐吧。”耿山一指旁邊的沙發,瞅了瞅莊維,問道:“莊主任,這三位我給你介紹一下。”
“不用。”莊維放下茶杯,手一擋笑說:“肖楠我們是老熟人,見過面的。盧小薇更不用說,我跟她爸爸……”
“莊叔叔,您不要說了。”盧小薇耍着鬼臉,嬌嗔的提醒着莊維。
“哦,我明白了,小薇這是有秘密藏着,好好,我不說。不過,當叔叔的可要提醒一句,以後辦案可要小心,萬一再傷到哪裡,都不好跟你爸爸交代。現在好點了嗎?”莊維關切的囑咐道。
“沒事,一點小傷。”盧小薇搖着傷胳膊,以顯示她傷得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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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維打着哈哈,之後看了看吳凡,面露陌生地問:“這位警察同志一定就是刑警隊長吳凡嘍。”
“對。吳隊長是個很不錯的同志,值得信任。”耿山說完,告訴何秘書:“沒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攪我們。”
“是,耿領命,朝莊維微微點頭,輕聲輕腳知趣退出去,隨手把門帶上。
“大家也不用拘束,有什麼話盡情講出來。莊主任跟我等在這裡,就是想聽真話。肖楠,你先說說吧。”耿山作爲東道主,第一個點將肖楠的名字,想必也是知道肖楠纔是今天的主角。
肖楠低頭搓着手,在醞釀着詞彙。莊維見狀,直接看向盧小薇,跟她商量道:“小薇啊！在座的四個男士可都是癮君子,能否通融一下,我們開一下戒?”
盧小薇很大氣的回答:“你們要抽菸就抽吧！我不在乎吸二手菸。要是把能案子破了,你們吸大煙,我都聞着。”
“這孩子……”莊維掏出那盒特供煙,依舊是皺巴巴的煙盒,放在身前的茶几上,遞給耿山一支,自己也叼上。
這時候,給領導點菸可是個藝術活兒。論級別,莊維是省國資委副主任,耿山是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同爲廳局級副職,如果冒昧點菸的話,先給誰後給誰,大有厚此薄彼的意思。所以,肖楠沒動地方,吳凡也是兜裡手握着打火機,猶豫再三,屁股也沒敢起來。
莊維和耿山互相謙讓,各自點着了嘴裡的香菸。肖楠忍着沒抽,看了一眼吳凡,這傢伙也是憋得直咬嘴脣,煎熬般的忍受着。
“肖楠啊！你也抽一支吧！我看你要是不抽支菸,都不知道該從哪說起啊！”莊維一指面前的那盒皺巴眼,示意着肖楠。
肖楠理解的衝莊維一笑,彎曲着身子從煙盒裡抽出兩支菸,扔給吳凡一支,自己也點上,噴雲吐霧一番,過足煙癮,這才說道:“之前,我曾經偷聽大冬電子的馮清文跟一個神秘人接頭,是商談關於破壞羅朗手機事物的計劃。因爲他們耳語,我沒聽到計劃的細節。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神秘人物就在羅朗通訊的內部,職位還很高。”
這是個新發現,在場所有人都屏氣凝神,抽菸的都停下來,夾着煙,任憑它的自燃,豎起耳朵聽聞着肖楠繼續往下分析。
“二位領導,綜合黑白雙煞的口供,還有盧小薇提供的視頻資料,我分析這起爆炸案的真正凶手是……”肖楠故意賣關子,再一次將屋裡人的期待點推向**。這個時候,要是拍攝下來,看見的肯定是大眼瞪小眼,絕對的有意思。
“快說啊！都急死個人！”盧小薇叫着,好手不住拍着沙發扶手。
“真正的兇手,就是在當晚進入到齊總辦公室的那幾位,或是其中之一,亦或是集體作案。”肖楠說完,如釋重負長出一口氣,使勁狂抽了幾口煙,噴出一大團煙霧,將半截煙掐滅到菸灰缸裡。
莊維和耿山相互間看着彼此,臉上卻是全然沒有意外的表情,很是平靜。反觀吳凡和盧小薇,驚訝之餘卻是一臉的不可理解。
特別是盧小薇,想了想,眨着大眼睛疑問道:“確實跟我分析的有一點相似,但是我不理解的是,你說的集體作案是什麼意思?難道這是一起窩案?內部反水?”
吳凡也是不住點頭,跟着問:“要是窩案的話,爲什麼要這麼做?自己砸自己牌子的事情,除非是腦殘,這點解釋不通啊！”
“我看莊主任一直微笑着,沒有絲毫意外神色,想必是心中瞭然,比我分析的更加透徹,更加明瞭。”這個細節,肖楠看得清楚,直接把解釋權交到莊維手裡。
“呵呵,你這酗子想得不錯。其實這兩天,我們工作組已經有了些進展,只是一直處在調查階段,暫時保密。不過,肖楠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避諱。你們來之前,我跟耿山書記已經談了一些,我。”莊維又把發言權傳到耿山手裡。
耿山也不推讓,彈了一下菸灰,兩手團握在一起,身子前傾,慢條斯理的說:“國資委的調查組已經初步查明,羅朗通訊賬目裡面的問題。看似一家效益不錯的企業,卻存在着很大的財務虧空。說白了,現在他們是拆東牆補西牆,過着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特別是支付雲琪近八百萬的代言費,對於他們來講,簡直是雪上加霜。但是,這個代言打腫臉充胖子,又不得不做。因爲,他們是想向外界傳達 羅朗擁有雄厚實力的假象,也爲了羅朗上市臉上抹粉添光。靠動股市爭取自救。”
耿山環視一下衆人,跟莊維小聲交談了一句,繼續道:“至於這麼一大筆資金的去向,我跟莊維主任商量了,可以透露一些給大家。這筆錢是公司高層擅自挪爲它用,投資到了房地產上面。麒麟山莊,大家一定知道,其中的股東之一,是雲琪,她只佔有其中的百分之四十九,而剩餘那百分之五十一,則全部被羅朗公司擁有。本來,沒想到會把自己套牢,以爲年底前分紅,會把這個窟窿堵上一些,再通過羅朗新型手機賺取利潤,基本上可以應付年底審計查賬。但是,在肖楠的力主下,雲琪答應了代言,打破了計劃。所以,才鋌而走險,導演了這出鬧劇。”
三人面面相視。特別是肖楠,心裡如五味瓶打翻在地,酸甜苦辣鹹,各色雜陳,因爲這裡面涉及到了雲琪,他不得不有所反應。
吳凡搓了搓手,率先問道:“耿書記,您的意思這是窩案?”
“可以這麼理解,但是,齊維科是罪魁禍首,其他人充其量也是被逼無奈的從犯。莊維主任已經調查的差不多,相關人員都已經交代了。”耿山非常有把握的說道。
“那……關於雲琪,我有一點還是不明白。”盧小薇說這話的同時,忍不住瞄了一眼肖楠。“既然她跟羅朗屬於合作伙伴,爲何還要那八百萬的代言費呢?”
“呵呵,這屬於左兜揣右兜的行爲。你以爲她會自己獨佔這筆錢嗎?”莊維微微一笑,算是迴應了盧小薇的問話。
“這麼說來,他們算是蛇鼠一窩。”盧小薇發覺這話說的有點重,涉及到雲琪,她又忍不住偷看肖楠一眼。
“說蛇鼠一窩,也有點過了。羅朗手機自殘行爲,雲琪並不知道。要不她也不會答應代言一事。向她這樣的身價,給大冬電子代言,要比現在拿的多得多,所以,她也沒必要趟這灘渾水。”耿山糾正着盧小薇有些偏激的看法。
“嗯,二位領導的話,我全聽明白。原來齊維科搞這場鬧劇的目的是爲了出名。但是,不是出好名,而是惡名罵名。他是認爲,這年頭,只要出名,哪怕是負面的,也會帶來可觀收益。棋險一着,總比默默無聞要強。”肖楠的總結道。
隨後,又對莊維和耿山表示了感謝。“二位領導能在百忙之中,在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的情況下,還能坐下來,平心靜氣的聽我瞎分析,我真有點受寵若驚。在二位領導面前,我是班門弄斧了。”
“哈哈！”也別這麼說,莊維擺手道:“耿山書記跟我能聽你的分析,自然也有聽的道理。而且,爲了這個案子,你們三位沒少跟着費心,我們很滿意。”
耿山接着話茬說:“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和莊維主任也要趕去市委,跟明高書記,鳳舉市長彙報。我看,今天先到這裡吧。”
話剛說這裡,就見何秘書走進來,趴在耿山耳邊一陣低語。耿山聽着聽着,頓時眉頭擠在一塊兒,意外的表情,向何秘書求證道:“你說的是真的?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