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的時候,院長熊世光接到了市委書記王銘皋打的電話,詢問肖楠的病情。
堂堂市委書記,關心一個普通病人的病情,這在熊世光十幾年的領導生涯,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熊世光坐在辦公桌前,翻看着肖楠病案,一張張仔細捉‘摸’着。忽聽一陣敲‘門’聲。進來的是醫院保衛科科長:“院長,有人要見你。”
保衛科長話沒說完,就見身後風風火火走進一老者。鶴髮童顏,憑藉醫學經驗,熊世光猜出這老者最小也有八十歲,是他的長者,趕緊起身迎上前來問:“老人家,找我有什麼事嗎?”
老者也不客氣,大搖大擺坐到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還一通搖晃着說:“聽說我徒弟住院了,過來看一看。臥槽的,你們那幫小護士不讓我進去,還找來保安阻止我。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卷我面子,我就是找你討個公道。”
“是這樣啊。到底怎麼回事?”熊院長揹着手,不高興的問保衛科科長:“你解釋一下。”
“院長,這老人家非要硬闖重症監護室,那裡咋會隨便進去的呦!”保衛科長一臉無奈,看來,老者剛纔也是把他折騰的夠嗆。
“重症監護室!”熊院長轉臉問:“老人家,你的徒弟是誰?”
“肖楠啊。”老者一拍大‘腿’,也是面‘露’不悅的說:“都在你們這裡住了七八天院,人還不甦醒,我尋思着把他接回去,找個地方挖個坑埋了,省着既費錢又搭上這麼多人照顧他,人死也就一了百了。”
什麼啊!熊院長驚得差點沒趴下。見過師傅對徒弟百般呵護的,還沒見過這麼一位,要把還喘氣的徒弟給活埋的。真懷疑老頭是老年癡呆還是‘精’神有疾病。
“萬萬不可,老人家,殺人可是犯法的。”熊院長一頓擺手搖頭。
“我埋的又不是外人,那是我徒弟。”老者‘激’動得,衝熊院長吹鬍子瞪眼睛,神馬法律神馬道義在他這裡,屁都不是。
敢情是個法盲,熊院長苦笑着說:“就是肖楠的親爹親媽,也沒這個權利。老人家,肖楠的病情,我們會全力以赴,正在聯繫國外這方面的專家學者,準備開個視頻連線會議……”
“臥槽!”沒等熊世光說完,老者立馬打斷他:“什麼狗屁會議都不用開了。既然你們不允許我活埋他,那就把他治好吧,我還等着他請我吃大餐呢!”
這個老頭是不是無腦啊!熊世光心裡嘀咕。
“臥槽,你一個小J8孩子,咋罵人吶!誰無腦!那我這脖子上長的是什麼玩意?屁股啊!”老者站起身,狠狠瞪着熊世光,緊張得保衛科長趕忙過來,護在熊世光身前。
別看老頭說話瘋瘋癲癲,前後不着調,可他卻能知道自己的心裡話,熊世光示意保衛科長讓開,別‘弄’得緊張兮兮的,跟遇見恐怖分子似的。
“老人家,實不相瞞。您徒弟我們已經盡力,可是一直沒有找到有效的治療方法。不過,您放心,我們一定會讓他甦醒過來。”熊世光忙着安慰老者,拍着‘胸’脯做出保證。
“臥槽!”老者又爆出粗口:“這麼小的病,至於大動干戈,還‘弄’外國人幫忙,小題大做。看來,還得勞煩我親自出手,你們這些郎中,都是飯桶。”說完,一屁股回坐到沙發上,繼續翹着二郎‘腿’,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勢。
保衛科長偷偷湊近熊世光耳邊,小聲嘀咕着:“我看這老頭‘精’神有問題,是不是聯繫一下‘精’神病院……”
‘交’代到這裡,想必大家也會猜出來,老者正是前幾天肖楠剛剛拜認的師傅,老頑童。
“那個長得像J8的男人,你又在嘀咕啥呢!你纔是‘精’神病呢!告訴你,我把我徒弟‘弄’醒,你第一個就要過來給我跪下,大聲說自己三句:‘我是個J8’,否則我絕饒不了你。”老頑童怒視着保衛科長,顯然已經聽到保衛科長跟熊世光的講話。儘管保衛科長自認爲話音已經壓得很低,還是被老頑童聽到。
“你……”保衛科長臉漲通紅,要不是看在老頑童歲數大,非得衝上去拳腳問候了。
“你先出去,我跟老人家單獨談談。”熊世光好言勸走了保衛科長,回過身來,給老者倒了一杯水,坐在他身邊,商量道:“老人家,我知道你說的是氣話。我已經保證過,我們會全力以赴治療……”
“甭費事!我不是說玩笑,你把肖楠‘交’給我,五分鐘我把他‘弄’醒。要是不成功,我就當着你們大傢伙的面,自己大說三句:‘我是個J8’,這總歸可以了吧。”
熊院長苦笑着,真心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這麼些個名醫專家,用盡各種方法都沒把肖楠‘弄’醒,你一個瘋瘋癲癲的老頭,到時再一興奮過度,把肖楠掐死都不好說呢。
“怎麼?你不信任我。”老頑童拍着熊世光的大‘腿’,跟他解釋說:“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帶着你們那些所謂的磚家、叫獸們,現場觀摩。跟你說實話,肖楠之所以到現在還不醒來,究其原因就是因爲他心裡有氣,這股氣在作崇。能被一個無名小卒打得遍體鱗傷,他是氣不過啊!只要把他這股氣給排出去,他一定能甦醒。說白了,一個屁的問題。”
還別說,老頑童的話,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各項數據檢查,肖楠的這股氣並沒有被發現,熊世光的思想雖說有點鬆動,可仍舊躊躇不前。
“我發現你這人可真磨嘰,不像個夾卵蛋的男人。肖楠已經昏‘迷’八天了,你就沒有壓力?就沒有來自上面領導的壓力?我要是瘋子的話,也不會跟你在這裡囉嗦半天,要犯病早就犯病了。”
老頑童的那句:“上面領導壓力”的話,讓熊世光本能想到王銘皋書記,親自過問肖楠病情的那個電話。是啊!不能再拖了,要是在市委書記眼裡,認爲他們市人民醫院不作爲,那他這個院長可是幹到頭了,更別提想要更進一步,謀求市衛生局副局長,希望退下來之前‘弄’個正處級,更是沒戲。
“拼就拼一回。”熊世光站起來,緊緊握了一下拳頭,打電話把全院包括省裡請來的專家,都召集到會議室,簡單佈置了一下觀摩事宜,還要求拍下錄像,以便留作研究。實則是害怕出現差錯,提前備下證據而已。
會後,熊世光還專‘門’叮囑保衛科長,要他派幾個身強力壯的保衛人員,換上白大褂,在監護室外隨時待命,以防意外發生。這叫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
一切安排妥當,老頑童被請到重症監護室。衆專家們圍個扇形,把老頑童包在中間,負責記錄整個過程的,拿着微型攝錄機,選好角度,專心拍攝。
老頑童揹着手,在肖楠病‘牀’前來回走了幾步,突然回身,衝身後的熊時光問道:“有酒有‘肉’嗎?”
“什麼?”熊世光一愣,這麼嚴肅的時刻,老頭竟會提出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問題來,‘弄’得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
“一瓶老酒一盤豬頭‘肉’,老三居醬‘肉’店的,別家不是那個味道。”老頑童擺手,直接坐在肖楠病‘牀’前,不做任何動作眼盯盯看着昏‘迷’中的肖楠。
熊世光無奈,吩咐保衛科長馬上去買。隨後湊到老頑童耳邊,小聲說:“人都到齊了,您是不是開始治療啊?”
“不急,喝完酒吃完‘肉’,咱就開始。”老頑童的口氣,一點商量餘地也沒有。
好在保衛科長速度‘挺’快,二十分鐘氣喘吁吁地回來,一壺老酒外加一盤‘肥’的流油的豬頭‘肉’,讓在場的某些人看了,都忍不住流下哈喇子。
“早上來得匆忙,沒吃早飯。嘿嘿!看着真不錯。”老頑童搓着手,也不謙讓,一口酒一片‘肉’,吃得嘴巴子直流油,那叫一個香啊!
“院長,這段還錄不錄?”錄像的小大夫,小聲問着院裡老大。
“你愚啊,錄個屁!”熊世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吃喝玩,老頑童這才站起來,打了個飽嗝,同時“噗!”的一聲,放了個響屁,‘弄’得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鼻子。
“響屁不臭,臭屁不響。”老頑童自我解嘲,搓了一下手。
“快點開始吧。”熊世光捂住鼻子,囔囔說了一句。
就見老頑童直接撩開肖楠的病號服,‘露’出他的肚皮,雙手猶如彈鋼琴般的在他肚子上一頓點動,前後加起來不過一分鐘的時間,擡手收工。
“這就算‘弄’完了?”這個問題不止熊世光有,相信在場所有人都有。竊竊‘私’語聲,逐漸大了起來。
“還要怎麼,這不是‘弄’完了麼。不信,你聽。”老頑童豎起耳朵,屋子裡立時安靜,靜的只能聽見呼吸聲。
果然,就聽肖楠肚子裡一陣咕嚕咕嚕聲音,突然“噗!”的一聲巨響,跟放個二踢腳炮仗般的放了一個突如其來的大響屁,震得滿屋子人個個耳膜嗡嗡作響。老頑童剛纔那個跟這個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不在一個級別上。
到現在熊世光才明白,老頑童跟他說的“一個屁的事兒。”是啥意思。
同樣,聽完屁聲,大家不約而同的捂住鼻子,只是這麼做真的多餘,除了響亮,這個屁真格的一點也不臭。
“老人家,你看,肖楠……肖楠他還是沒有醒,還在昏‘迷’呀!”在場的一個專家,指着肖楠緊閉的眼睛,疑問道。
“是嗎!”老頑童呵呵一笑,‘胸’有成竹地說:“我馬上就把他叫醒。”
這老頭接下來做的舉動,令在場所有人又是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