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原!”厲中河心頭一怔,又是龍原市!
謝天成道:“所以,在處理和韋省長的問題上,我從來都很低調,從來都沒有主動去接觸韋省長!可是,當時欠韋省長的一個人情,卻是我這麼多年的一個心結啊!中河,你知道麼,在這官場之上,你可以欠錢,可以欠物,你可以欠別的任何東西,但就是不能欠人情!人情債,你甚至一輩子都還不清啊!”
對於謝天成的這句話,厲中河感同身受,他明白,這官場之上,絕對不能欠人情的,欠了人情,意味着你得償還人家,可是,究竟用什麼來償還,就由不得你說了算了,而是由人家提出條件!這,纔是最最麻煩的。
“比如說傅老,那是你的幹爺爺,不要說林海省,即使是在全國各地,很多官員都欠傅老的人情!爲什麼,因爲傅老在他們的關鍵時刻幫了他們一把!沒有傅老的幫忙,他們不會有今天!所以,當傅老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辦事,他們不會不管!他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爲傅老奔波,這,就是人情!但是,傅老的聰明之處就在於,別人欠他的人情,想還都不能輕易償還!”謝天成不時地吐着菸圈,緩緩而談。
“這傅爺爺就是及時雨宋江啊!”厲中河笑道。
謝天成點點頭,道:“宋江手無寸鐵,他爲什麼能號令梁山羣雄?因爲他在關鍵時刻救人於危險啊!每當江湖好漢遇到困難,他從不袖手旁觀,要錢給錢,能幫則幫,大家都是感情中人,你想,宋大哥有了難處,兄弟們能不幫忙麼?宋大哥一聲令下,兄弟們能不拼死一搏麼?呵呵,傅老走的這條路,也是這麼點道理。”
突然,厲中河眼睛一亮,若有所思地道:“謝叔,我明白了一個事實。”
“你是不是明白上次秦書記來雞鳴縣找你的真正意圖?”謝天成笑道。
厲中河重重地點點頭,道:“謝叔啊,原來你都知道了啊!”
謝天成笑了:“能讓省委書記以私人身份前來雞鳴縣,那麼,秦書記的唯一目的,就是要見一見傅老,請傅老站在自己的陣列裡!可是呢,在秦書記前來雞鳴縣之前,省長韋國標也來過雞鳴縣,他的目的和秦書記一樣,也是爲了爭取傅老的支持!但是,傅老並沒有和韋國標見面!原因很簡單,傅老想做箇中間派,他想坐山觀虎鬥!可是呢,秦書記似乎技高一籌,他不見傅老,反而找到了你。”
“謝叔,我終於明白了秦書記的意圖:我是傅老的幹孫子,傅老對我十分器重!把我爭取到了,也就是爭取到了傅老!”厲中河道。
“呵呵,中河,你很聰明。可惜,你只想對了一層,還有一層你沒有考慮到。”謝天成笑道。
“呃——”厲中河一怔,不明白謝天成所爲何意。
謝天成道:“秦德來的這一招棋,走的真是很妙啊,他想把傅老這條大魚抓住,但卻很難,但是,他抓住你,卻是再容易不過的了,抓住了你,難道還抓不住傅老麼?這只是第一層!其實,秦德來要想釣到傅老這條大魚,完全可以從傅老身邊的人下手,而不一定是你!比如說傅一鳴、傅一斌兄弟,還有林海省駐京辦主任鄭遠山等人,都可以成爲他爭取的對象,但是,他唯獨選中了你,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謝叔,您的分析,真是太深刻了。”厲中河道:“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個問題。”
謝天成笑道:“答案很簡單,因爲你比傅一鳴、傅一斌、鄭遠山等人的綜合素質強得不是一星半點!尤其是處理海中市越獄事件的時候的英勇表現,更讓咱們的秦書記看中了你!”
厲中河無奈地道:“看來,人怕出名豬怕壯啊!”
謝天成緩緩搖頭,閉了一會眼睛,然後又睜開,道:“中河,我們兩個,還有葛斌,我們三人,從現在起,就是秦書記的人了,說真的,我們別無選擇啊!”
厲中河點點頭,深以爲是,道:“是啊,我們真的沒有任何的選擇,秦書記和韋省長,我們一個都不能得罪!我們誰都不能得罪!得罪了誰,對我們而言都是最大的錯誤。可是,如果我們投靠了一方,就等於得罪了另一方,現在來看,我們跟韋省長已經結了樑子啊……”
謝天成沉重地點點頭,道:“中河,這也是我非常煩悶的地方,可是,我們沒辦法,我們真的別無選擇,從這個問題也可以看得出林海省的官場氣氛是多麼的不正常!應該說,不管任何部門,任何機關,都有矛盾,但並不是不可調和的矛盾,這些矛盾都是可以解決的,可是在咱們林海省,黨政領導之間存在了不可調和的矛盾,這對於整個林海省的經濟發展而言,是極爲不利的。這也是我最爲擔心的問題!”
聽着謝天成的話,厲中河沒有說話,他在想,老子以後應該如何渾水摸魚呢?
謝天成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厲中河心中所想,道:“最讓人擔憂的是,秦書記和韋省長,這兩個人物竟然是同齡,誰都有可能繼續向上走!誰都知道稍一失誤意味着全盤皆輸,誰都想把對方的風頭蓋下去,誰都想讓自己的政績比對手高出一籌!既然如此,他們之間的矛盾不但是不可調和的,甚至可以說是劍拔弩張啊!而且,這場爭鬥,持續的時間短不了,大概會持續三至五年啊!”
“我看也未必!”厲中河道:“如果順利的話,今年年內就可以解決!我感覺秦書記的用處會大一些。”
謝天成笑道:“那是啊,秦書記已經把你爭取到手了,還怕贏不了麼?”
厲中河笑了:“謝叔啊,照你這麼說,我厲中河就是秦書記的福星啊!”
“哈哈哈……”謝天成笑了,道:“我覺得你不光是福星,而且是幸運之星,曾經的戴詠華同志,現在已經成爲了歷史啊!還不是拜你所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