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什麼鬼?!”瞿有義走到一旁,一臉憤怒地對兒子低聲呵斥道,“這裡不是港島,這是京城!要不是人家看你隆叔叔的面子,你這點兒身價,早就被人給扔出去了!以後少給我惹麻煩!”
瞿有義何等老辣,他一看到葉開身邊兒的美女,自然就知道他兒子爲什麼會跟人家起衝突了,這小兔崽子就是不長記性,在港島那邊兒就沒有少惹出事端來。
如今來了大陸,居然還耍他那一套紈絝少爺的習氣,那不是自己招不舒服嗎?
他們瞿家雖然是在建國初期,從河東遷出去的,現在瞿家在港島也薄有資產,在海外也有一些關係網絡,可是真正能夠拿出來運作的資金,也就是二三十個億而已,或者說能夠在現在的大陸獲得一定的地位,甚至獲得一定的發展機會,可是終究算是外來人了,當然壓不住人家這些地頭蛇。
更不要說這是在京城,誰知道你惹到的小人物,很有可能就是哪一家的世家公子呢?
他剛纔問了一下葉開的身份,旁人就告訴他說那是河東省東山市的代市長葉開,才二十歲的年紀。
這話就嚇了他一大跳,對於國內官場,他研究得要多一些,自然知道市長這可是正廳級的幹部,可是這麼年輕的正廳級,要說身後沒有非常身後的背景,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隆正節算是順風順水升上來的官員,可是他當正廳級幹部,那也是到了三十歲之後的事情了。
考慮到葉開的背景問題,以及剛纔隆正節明顯表露出來的顧慮神色,所以瞿有義才抽出一個空當來,抓住兒子。又恨恨地訓斥了他一番。讓他長點兒記性。
“我記住了。”瞿士榮被他父親給訓得像灰孫子一樣,低着頭答道,心裡面卻很不服氣。
只是葉開的那個警衛實在是厲害。瞿士榮想着自己家的保鏢竟然沒有人能夠鬥得過他,就又有些泄氣,看來要找回這個場子。還得另想辦法。
“你的人跟你一樣,都有點兒衝動。”木婉容對葉開說道,“這個時候,招惹新任省長不高興,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處,你現在可不是紀委書記了,你是市長,跟省政府打交道的時候多了,惹下了省長。我真爲你擔心。”
“怕什麼,要是隆正節只有這點兒度量,那他也坐不到這個位置上來。”葉開哂笑道。
雖然說剛纔葉二少甩出來臉子來。那也不過就是做做樣子。表示一些葉二少的憤怒而已,並不代表他真的就會爲這種小事兒生氣。
新的上司來到了河東省。對於他們這些市長們,自然是一種壓力,但是同時,對於新任的省長隆正節而言,如何處理好跟下屬們之間的關係,同樣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若是你一個省長來了之後,十三個地級市的領導,對你統統都是排斥的態度,那你還怎麼繼續開展工作呢?
所以基於這方面的考慮,隆正節來到河東,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對衆人開刀,大動干戈什麼的,就算是他相對而言年輕氣盛,正值壯年,也不至於就將自己至於比較危險的境地。
畢竟,他雖然在上面也有靠山,可是遠談不上根深蒂固。
河東省的省長之所以小半年都難產,主要就是因爲各方面的勢力對這個能源基地的爭奪比較厲害,隆正節雖然有江城同志的支持,拿到這個位置卻也有很大程度上的僥倖在內,再加上他剛剛藉此升任正省部級領導,各方面要注意的事情都很多,所以他更加珍惜這一次的機會,不可能由着性子來做事兒。
葉開根據這些情況來推斷,自然得出了隆正節來河東省之後,估計是要低調一陣子的,以摸清基層情況爲主,未必就會那麼旗幟鮮明地顯露出自己的工作方向來。
“他現在最多就是做一些面子工程而已,人事大權牢牢地掌握着嶽山書記的手中,如果他夠聰明的話,現在絕對不會去爭,最多就是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表示一下態度。”葉開對木婉容說道,“假如他的表現跟我們判斷的不相符合的話,那麼他在官場上的成就,也有限得很。官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不是說領先了一步,就會一路領先,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叫作起得早,不一定是身體好嘛。”
“呵呵,你的怪話就是多。”木婉容聽了,頓時笑了起來。
不過葉開跟她這麼一分析,木婉容的心中倒是輕鬆了很多,很顯然葉開不是隨便胡鬧,而是心中早已經將情勢看得很分明,有了足夠的底氣。
шшш ▪ttκǎ n ▪CΟ
換句話說,意氣之爭在官場上算不得什麼大事兒,可是你要是在工作中留下了把柄的話,那就休怪人家翻臉無情了,就算是動手拿下葉開這個代市長,老葉家也無話可說,畢竟公是公私是私,這個不能混淆。
可如果是現在,爲了一點兒口角小事兒,隆正節就敢對葉開動手的話,那麼他在政治上就太不成熟了,直接被人拿掉也是咎由自取,連江成同志都沒辦法爲他說話。
兩個人嘀嘀咕咕地說了一會兒話,就覺得在這裡呆着,實在是沒有意思。
“各位領導,各位來賓,現在請隆正節省長,給我們來講幾句話。”這個時候,省駐京辦主任欒英就站在早已佈置好的發言席上,對着麥克風說道。
葉開擡頭看了一下欒英,這女人已經四十多歲了,不過身材卻保持的很好,前凸後翹的,穿了一件非常得體的黑色裙裝,打扮得也很入時,頭髮留到肩頭,燙成了大波浪卷兒,看上去比較大氣,完全襯得上她河東省駐京辦主任的身份。
“她也是正廳級的幹部?”葉開看了欒英一眼後,就向木婉容詢問道。
對於河東省的很多事情,木婉容顯然要比葉開清楚得多。
“欒主任是享受正廳級待遇,實際上是副廳級幹部。”木婉容向葉開解釋道,“不過她在京城這邊兒好像有不少關係網,所以過一陣子之後,也很有可能將這個正廳級待遇變成正廳級實職幹部。”
看來也是挺有關係的那種人物,葉開點了點頭,心裡面暗自嘀咕道。
在京城裡面,想要當好這個駐京辦主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她一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被人給吞了也不意外,官場上的事情,不過如此而已。
此時隆正節就走了過去,很有風度地站在發言席前,目光炯炯地看着場中衆人,說了起來。
前面的客套話並無新意,無非就是到了河東省工作之後,會如何如何勤政敬業而已,但是他轉而就將頭髮花白的中年人給拉了出來,“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港島萬和財團董事長,瞿有義先生。”
衆人聽了,頓時紛紛鼓掌,表示歡迎。
現在這個時期,大家對於港島的商人們還是非常歡迎的,因爲他們的到來,基本上就意味着大額度投資的落地,想來這位瞿有義董事長,也是隆省長請來的投資商,如果誰的運氣好的話,沒準兒就能把這位財神爺請到自己的地盤兒上,留下一筆財富。
面對這樣的情景,市長們肯定是比較關心的,只是不知道這位港島萬和財團的董事長,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只有搞清楚對方想要做什麼,自己這邊兒才能夠有針對性地進行安排,做好招商引資的工作。
這麼一來,各位市長的精神立刻就集中起來了。
“瞿有義先生,是港島愛國商人,也是從我們河東省走出去的華人華僑。”隆正節繼續爲衆人介紹道,“如今他不忘祖國,希望能夠回到家鄉來,爲家鄉父老做一點兒事情,於情於理,我們都是應該大力支持的。”
衆人又鼓了一陣子掌,眼神兒裡面都有些熱切的感覺。
隆正節省長已經講得很清楚了,人家瞿有義董事長是要回來做點兒事情的,既然要做事兒,那麼肯定是要給地方上搞點兒投資的,具體這個要投資到什麼行業,什麼地方,那就不大好說了,大家都很感興趣,希望將這一筆投資拉到自己的轄區來。
“各位晚上好。”在衆人的掌聲中,瞿有義站了出來,有些感慨地說道,“江水三千里,家書十五行。行行無別語,只道早還鄉。瞿某離開家鄉的時候,還是牙牙學語的幼兒,此時還鄉,早已經是滿頭華髮,心中感慨,確實一言難盡。”
看到瞿有義一副激動的模樣兒,隆正節就用手拍拍他的肩膀,意似在安慰他,但是兩個人之間的親密關係,已然是昭然若揭,很顯然這兩位早就熟識了,沒準兒還是老朋友。
否則的話,也不會有隆正節還沒有正式上任,瞿有義就趕着來給他投資來了。
“當初家母臨終之前,曾念念不忘,要重修東山寺。”瞿有義忽然就說道,“瞿某這一次回來,自然是想要實現她老人家的遺願,促成此事。”
重修東山寺,葉開心裡面正念叨這句話的意思,就忽然發現,在座的很多市長們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