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元捷的發問,讓賈萬真很是爲難,針對潘寶山的進一步措施是有的,不過他並不想說,誰不想留一手,可既然被問到,如果不說的話難免又會是一個冰層。
“大小還有一招。”一番思考後,賈萬真決定不隱瞞,畢竟以後還有可能要依仗韓元捷,跟他進一步搞好關係沒有壞處。
“我就知道。”韓元捷笑了,看着賈萬真不語,等他細說。
“潘寶山還有個女人,我拿下了。”賈萬真說這話時面色有些慚愧,“唉,說起來不厚道,可我也沒辦法啊。”
“什麼不厚道,那要看對誰了。”韓元捷哼了一聲,“有的人,對他再狠也不爲過。”
“沒錯,當初我也正是那麼想的,所以才狠下了決心。”
“你說的女人是誰。”
“宋雙。”賈萬真道,“潘寶山不是特地把她從松陽調過來的嘛,放到了省委宣傳部,說明分量肯定也是不輕的。”
“是你的窩邊草啊。”韓元捷歪着嘴笑道,“窩邊草也好,下手的機會多。”
“機會是比較多,但也並不容易。”賈萬真道,“當時部裡不是有個副部長名額嘛,那是個絕好的機會,我找到宋雙,把位子允諾給她,當然,我也是藉助了潘寶山的名義,因爲那樣纔有更可信度,然後呢,才把她叫到了酒桌上。”
“哦,你是酒後行事,來了個硬的。”
“別無他法,反正那樣把生米做成熟飯,也就讓宋雙沒有退路了。”賈萬真笑了笑,“只有乖乖地跟着我。”
“你確定宋雙是真心的服貼。”
“我跟她講得很明白了,事情鬧出去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一切都無憑無證,她要是鬧騰,只能是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賈萬真說起來頗爲得意,“我還告訴她,不要小看了我,跟着我肯定能得大好處。”
“這麼說,你沒打算在宋雙身上給潘寶山挖坑。”
“沒有,因爲挖不了。”賈萬真道,“宋雙說了,她跟潘寶山之間還沒有那種關係。”
“哦,那也就是說,宋雙也算不上是潘寶山的女人。”韓元捷嘆惜道,“嵌入得還不深吶。”
“不管怎麼說,對潘寶山還是有一定威脅的。”賈萬真道,“因爲宋雙對他在松陽時期的事情比較瞭解。”
“那又有什麼用,過往的是,很難有對證的。”
“也是。”賈萬真點着頭,他並不想證明宋雙的作用有多麼大,剛好藉着韓元捷的話道:“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實在不行就算,其實本來我也沒抱多大的期望,所以也沒打算要把這事說出來,要不是韓省長你問起,我是絕對是不好意思主動說的,現在想想,真是有些微不足道。”
“不過也沒準,弄不好一個小細節就能幫上大忙。”韓元捷覺得不能打消賈萬真的積極性,道:“所以你還是要把宋雙緊緊攏住。”
“嗯,有當無嘛,還是要努力一下的。”賈萬真笑了笑,道:“韓省長,就眼前來說,還是要重點着手追加報酬的事,那可是相當有力度的。”
“沒錯。”韓元捷爽快地道,“錢的事你放心,也就這兩天便能到位,你那邊該安排的別丟鬆,要跟上去。”
“等會回去就整材料。”賈萬真表態似地道,“明天就能成稿。”
這一點賈萬真沒有吹噓,因爲整材料的事他早就上手了,而且已修改了幾次,他想字字見血,一擊即中,現在,等得就是作爲東風的資金一到,便可驅動康莘生。
兩天後的下午,賈萬真的賬號上匯入了三百萬,他一刻也沒有耽擱,迅即完成了一百五十萬的轉賬,打給了康莘生,然後,把舉報材料交到康莘生手中,並告訴他,舉報完結,付清另一半。
臨近事發,康莘生忐忑起來,他有些後悔,也有後怕,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騎虎難下。
按照賈萬真指的路子,康莘生點開了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進入了首頁上的“我要舉報”欄,選擇了署名舉報,接下來,他顫抖着依次填寫了舉報人、被舉報人信息,然後是舉報材料正文,還上傳了相關附件。
網上舉報做完,康莘生就動身前往首都,他還要實地當面印證舉報。
一切都進行得無聲無息,但波瀾之大令人色變。
潘寶山得到這一消息,是鬱長豐傳的信。
聞聽的一剎那,潘寶山一陣暈厥,不過他當即就表態讓鬱長豐放心,絕無事實,鬱長豐說,即便如此,也還是要認真、積極、主動地消除影響。
這是指示,其實就是沒有指示,潘寶山也會把此事當作第一要務處理好。
“進文,事情有些棘手了。”潘寶山把譚進文叫到跟前,“有人到中紀委舉報我。”
“誰。”譚進文並不怎麼驚奇,政治的角逐,總有些意外。
“康莘生。”
“什麼,。”這一下,譚進文瞪大了眼睛,“是,是他,。”
“對。”潘寶山神色冷峻,“所以,我說有些棘手,要是換作別人的話,倒也沒什麼。”
“那事情肯定和蔣春雨有關了。”
“是的。”潘寶山點點頭,“不過現在連蔣春雨自己恐怕都還不知道。”
“哦。”譚進文的表情很慌亂,“看來對方這一步棋,走得實在是太深奧了。”
“必須立刻和蔣春雨談談,瞭解一下情況。”潘寶山道,“因爲目前我還不知道舉報的具體內容,只知道是涉足商業領域,以權謀私。”
“我去找她。”
“不,讓鄧如美去。”潘寶山道,“記住,讓她不要打電話,包括約見,就直接找到蔣春雨本人。”
譚進文如實轉達,鄧如美一瞬間僵在了那兒,她十分震驚,實在難以相信這是真的,震驚之後,是氣怒,雖然她不知道事情和蔣春雨有什麼樣的關係,但總歸是她錯。
不過見到蔣春雨的時候,鄧如美看着她一臉的茫然,一時也發不起脾氣。
“有人舉報你寶山哥,情況很嚴重。”鄧如美冷着臉問。
蔣春雨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從鄧如美的神態看,似乎和自己有聯繫,“鄧姐,我犯錯了。”
“是的,而且還很嚴重。”鄧如美說着說着,情緒就上來了,“你知道是誰舉報的嗎。”
“不,不知道。”蔣春雨搖搖頭。
“康莘生,是康莘生啊。”鄧如美起伏着胸口,“其實你應該知道,雖然你們確立了戀愛關係,也有了在一起過一輩子的打算,但是有些事還是不該和他說的。”
此時的蔣春雨徹底懵了,兩耳轟鳴,大腦一片空白,“什,什麼,是康,康莘生。”
“確鑿無疑。”鄧如美呼吸深重。
“我,我沒跟他講什麼啊。”蔣春雨蹙着眉頭,“我一直都很在意寶山哥方面的事情。”
“是不是他在你意識防範不強的時候,誘導過什麼。”
“好像也沒有。”蔣春雨急得兩眼發紅,極力回想着,“要麼就是前幾天我跟你說過的事,他不是要投資房地產項目嘛,需要資金。”
“那一個億。”
“是的。”蔣春雨突然吸了口冷氣,“在談那事的時候,我提到了寶山哥。”
“你。”鄧如美嘆了口氣,“你也太不小心了。”
“康莘生。”蔣春雨直到此刻纔有時間憤怒,“他怎能那麼狠,我,我這一輩子恐怕就要毀在他手裡了。”
“說真的,我也感到很震驚,沒想到平日看上去挺斯文的康莘生,竟有如此兇狠之心。”鄧如美道,“他隱藏得太深了,我們竟然都麼有察覺。”
“我要問清楚,是誰讓他那麼幹的。”蔣春雨咬着牙,“真恨不得殺了他。”
“別做傻事,那會讓事情更糟糕。”鄧如美已逐漸冷靜了下來,“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幫寶山渡過難關。”
“康莘生到底舉報了什麼。”
“目前還不十分清楚,大概是說寶山違紀違法,搞官商勾結,牟取暴利。”鄧如美道,“好在是,他應該還沒有有力的直接證據。”
“那現在怎麼辦。”
“以靜制動。”鄧如美嘆了口氣,“在官方消息出來之前,我們不能有絲毫的舉動,否則會暴露出更多的問題,牽扯麪就大了,畢竟現在的消息,是從內部傳來的。”
“我先找康莘生問問,把情況瞭解清楚,也好把準備工作做好。”
“對,現在你要做的就是穩住康莘生,摸清他舉報的內容。”
“我覺得,康莘生應該是被逼迫的。”蔣春雨咬着嘴脣,“作爲女人,平日裡我能感覺得到他對我的真心。”
“既然對你是真心的,就不應該存在被逼迫的問題,不會利用你做出如此讓你痛心的事。”
“可能兩個原因,一是他從開始就抱有接觸我的目的,只是後來在實施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對我動了真情;二是他放不下我和寶山哥之間的事情,走了極端。”
“現在分析這些沒用。”鄧如美急切地道,“你爲他開脫有什麼意思。”
“鄧姐,我不是替他開脫,只是覺得憋得心痛,想說點什麼。”蔣春雨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管怎樣,我是不會原諒他的,絕對不會。”
“怎麼處置康莘生,那是以後的事,而且也不由我們做主。”鄧如美一臉焦躁,“你先找到他,把情況弄清楚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