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賽納-輝耀靜靜待在自己的臥室裡面,以他的身份來說,這個裝飾簡陋的房間並不能完美地匹配。
但是他並不在乎這些,對於他而言,如何踐行他心中神聖的意志纔是值得去進行考量的。
他的出身並不高貴,一個勉強算是平民階級的家庭養育了他。
他接觸過他所在位面的人類社會最爲華美的一面,也接觸過那些陰暗和骯髒的東西。
並不高貴的出身並沒有影響到他的天賦,在足夠突出和強大的天賦面前,固化的階級無法封鎖他的成長。
成長的背景讓他見識到了自己故鄉的灰暗,他想要讓光明和笑容能夠揮灑在每一個民衆的臉上。
或許沒有綜網出現的話,他會成爲現有統治階級中一名新貴亦或是建立一個新的統治階級。
勇者終將變成惡龍,看似諷刺卻是更具備真實意義的冰冷現實……
不過當阿爾賽納-輝耀接觸到綜網,當他的目光由原本狹隘的城鎮和文明跨越到了整個多元宇宙。
他欣喜若狂,他發現救贖的道路就在腳下……
但是很快,他再次陷入了迷茫。
因爲按照多元宇宙所描繪的斑斕文明圖樣來看,想要構成一個足夠光明的王國是一件不那麼容易的事情。
除非他能夠做出一個選擇,那就是:接納神的力量。
但是最終,阿爾賽納-輝耀拒絕了某個神系中具備光明神職神的召喚,他拒絕依靠神力去完整他故鄉的救贖。
他也並不想點燃故鄉的第一道神火,以超越凡俗的神軀去駕馭凡物……
他要做的,是一個行走在人間的救贖者,卻不僅僅只是救贖者。
他更渴望的,是點燃人們心中對於光明的渴望,讓人們自願並且竭盡全力地去維護它。
只有這樣,才能構建一個足夠穩定、在阿爾賽納-輝耀看來並不扭曲的光明世界。
這無疑是非常困難的,尤其是對於一個尚未達到傳奇存在的聖武士而言是這樣。
但是當阿爾賽納-輝耀拋棄自己曾經的姓名,冠以一個揹負着荊棘和使命之名的新的名諱後,他明悟了。
或許那不僅僅只是他心中的渴望,也是他許下的神聖諾言以及……那他將達到傳奇的道路。
同時也是,他所選擇並且堅守的唯一道路……
“咚咚咚……”
沉悶的敲門聲讓阿爾賽納-輝耀從沉思中喚醒,他整理了一下後說道:
“請進。”
在得到許可後,來人走了進來,是個非常壯碩的人類男性。
他看起高高大大的,哪怕是日常狀態也穿着一身灰色的戰甲。
他的臉上蓄滿了黝黑的鬍鬚,這讓他看起來異常嚴肅。
“明天就是最關鍵的時刻了,你怎麼看?”
他的聲音並沒有帶着太多情緒,不過阿爾賽納-輝耀還是從他那頗爲扭曲的眉頭中感受到了他緊張。
“放鬆,阿根布爾,我們已經做到了最好。”
“可我始終放心不下,我的直覺總是感到隱約的不安,我害怕我們會失敗……”
“明天就是峽谷爭霸賽的決賽了,如果失敗的話,我們會因此失去太多。”
阿根布爾的眉頭緊緊地皺着一起,他平常並不算一個多麼優柔寡斷的人。
但是面對如此重要的時刻,他仍然難免有些失態。
不過他並沒有對其他的隊友表現,而是找到了阿爾賽納-輝耀。
他認可阿爾賽納-輝耀的理念,並且堅定地站在他的身後。
他信賴他、依賴他,並且願意爲他殺入最爲恐怖的無底深淵……
“放寬心,你看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我們獲勝之後的計劃清單了。”
“相信我,我們能夠贏得這次比賽。”
阿爾賽納-輝耀對着阿根布爾笑了笑,然後取出了一張附魔紙,上面用銘文印刻儀印滿了密密麻麻的工整文字。
儘管阿爾賽納-輝耀的書法不錯,但是對於這種更多還是需要體現文字本身最基礎功能的時候。
他更喜歡用銘文印刻儀,因爲它不會因爲那飛舞的文字而讓他人難以辨認。
阿根布爾接過來看了看,儘管心頭還是有些不安。
但是對於阿爾賽納-輝耀的信任讓他再次充滿了信心,他對着阿爾賽納-輝耀點了點頭便退了出去。
阿爾賽納-輝耀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然後將那張附魔紙收了起來。
他當然不會說,在他的物品揹包裡面還有着另外一張與之匹配的失敗計劃……
他所踐行的是一個對於他所在的位面可謂史無前例的艱鉅使命,失敗纔是伴隨他更爲長久的東西。
一個有着足夠堅定意志和神聖目標的存在,永遠不會畏懼失敗,他們只會畏懼迷茫……
…………
…………
這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當然這個夜晚是對於峽谷爭霸賽的起源位面而言的。
事實上對於很多時間線不一致的位面而言,現在指不定是什麼時候。
不過伊莎貝拉所處的位面和峽谷爭霸賽的起源位面的時間線大體是差不多的,當然差異還是會存在。
只是這種差異相對於多元宇宙而言,算不上什麼差異。
易秋摸了摸光頭,他正坐在伊莎貝拉的宮殿之上。
而在他旁邊的,是將他喊上來的伊莎貝拉。
雖然有些不解伊莎貝拉的意圖,但是易秋還是同意了她的邀請。
“其實我心中還是有些不甘心的……”
突然,原本一直保持沉默的伊莎貝拉突然看着易秋說道。
易秋沒有回答,儘管伊莎貝拉現在的臉部情緒看起來頗爲複雜。
但是他並沒有感受她任何實質性的情緒波動,所以對於他而言,那些複雜的面部情緒不過是一張精巧的圖畫罷了。
浩瀚的心靈湖泊讓易秋跳出了凡物對於情緒的理解,使得他能夠以一種冰冷的、超越的思維去處理這一切。
“也許在很多人眼中,我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但是我覺得那還遠遠不夠,我想要的不僅僅只是這些……”
“易,也許你無法理解我第一次被你擊敗時候的情緒。”
擊敗?
易秋看着伊莎貝拉,他催動了所有的法相頭顱去進行輔助回憶。
但是,他並沒有想起任何關於和伊莎貝拉對戰的事情。
不過從伊莎貝拉有些微妙的外泄情緒波動來看,這件事情似乎是真的。
“莫非是曾經在競技場裡面被錘過的那些連臉都沒有看清的傢伙?”
易秋的心裡產生了一個新的想法,他覺得這或許有一定的可能性。
不過直覺告訴他:事實並非如此。
“我希望通過擊敗你來證明一些東西,不過到目前爲止,我感覺那種可能性已經越來越低。”
“所以我有一個新的想法……”
伊莎貝拉看着易秋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