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理智道:
“程副區長,我知道爸爸出事後,你們這幫老朋友心裡也不好受,陳大龍跟我爸爸之間的恩怨,我心裡清楚,至於其他的,是不是您多想了。”
程一枝衝着小冰連連搖頭,說道:
“你爸爸爲什麼會跟陳大龍鬧到這種你死我活的地步,他可全都是爲了你呀?閨女呀,你現在卻還說出這樣的話來,你爸爸要是聽見了,不知道會有多傷心啊?
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話倒也情有可原,可你不能不信自己的父親,反正你是有機會探望你爸爸的,改天你自己當面問他吧。”
程一枝說完這句話後,搖頭嘆氣自己先離開了茶室。
跟程一枝這番談話後,小冰感覺自己的心裡似乎出現了一個黑洞,這個黑洞一直旋轉往下,越來越深,越來越黑暗,似乎沒有一個盡頭。
她卻不知道,程一枝這次過來找她談話,只是一個開始。
賈正春和程一枝等一幫想要利用小冰來對付陳大龍的人心裡清楚,首先必須要讓小冰的心裡徹頭徹尾的恨透了陳大龍才行,現在正好趙王道出事了,而且的確跟陳大龍有莫大關聯,這個機會要是不利用好了,還待何時?
心理學上,對於小冰目前的心理狀態有詳細的表述,她現在的心理原本對陳大龍就已經有了幾分仇恨,程一枝說的話雖然是半真半假,只要小冰確認了其中真的部分,對於假的那部分內容,內心也會默認爲真實,這種連帶效應正是程一枝等人想要達到的。
官場混的人還得熟知心理學?智者見智吧,混到一定層次多少懂點沒壞處。
程一枝臨走的時候建議小冰不信自己的話,可以直接問她父親趙王道,這話算是給小冰原本遲疑的內心指引了一個尋找正確答案的地方。
傻子都知道,這會子趙王道嘴裡說的話,自然不可能有利於陳大龍,因此程一枝想要達到的效果是百分百有把握的。
清華大學的朱令案是典型利用物理學原理害人,生活中不乏利用飲食相剋的、製造假象逼人發瘋、嫁禍於人等案例,利用心理學暗示而殺人的案件參考《沙希》。
果然,小冰跟程一枝談話後,心結難解,當真跟母親一道去看望父親的時候,提出了關於他跟陳大龍之間恩怨的諸多問題。
小冰問趙王道:
“老爸,你跟陳大龍之間這些年一直不合,是嗎?”
“小冰,有些事情是很難說清楚的,你聽爸爸的話,以後別跟這個畜生之間有任何關聯,好嗎?”
趙王道入獄,全都拜陳大龍所賜,他豈能說出陳大龍半句好來?
小冰又問:
“老爸,經濟開發區的程一枝副區長告訴我,其實陳大龍一直是在利用我,欺騙我,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其實一直暗地裡在跟你鬥着,他之所以應付我,完全是爲了更好的牽制你,是這樣嗎?”
瞧着女兒眼裡含着淚,趙王道心裡明白女兒對陳大龍其實還有牽掛,爲了徹底的讓小冰斷了這樣的念頭,趙王道忍不住衝着女兒嘆氣說:
“現在你也該清醒了,你知道嗎?上次陳大龍差點被炸死,就是爸爸找人做的。
小冰詫異:
“什麼?爲什麼你一定要他死?”
趙王道對女兒苦笑道:
“如果他不死的話,你也看見了,我就是現在這副下場。”
“可是?”
小冰對父親的話有些雲裡霧裡,爲什麼父親跟陳大龍之間必須有一個人要死?難道就不能彼此後退一步,和平相處?哪怕是爲了她。
小冰的母親坐在一邊有着急的淌眼淚說:
“小冰,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你爸爸被陳大龍害成這樣,難道你還要執迷不悟?”
小冰轉臉對母親說:
“媽,我只想知道事情的原本真相,我不相信從一開始,陳大龍從來都沒有對我真心過。”
趙王道見小冰直到此時還執迷不悟,流淚勸道:
“孩子,你可實在是太傻了,這種男人原本心狠手辣,心裡最愛的人只有自己,哪裡會顧忌別人的感受。”
小冰不得不承認父親說的是實情,她心裡現在也不得不懷疑,難道陳大龍真像父母和程副主任說的那樣,陰險狡詐,無情無義?
小冰不想讓坐牢的父親還爲自己擔心,轉換話題道:
“爸,你一定要好好改造,我在外面會想辦法打通關係,儘量讓你早些出來。”
“你如果是去求那個陳大龍,我寧可在這裡做一輩子牢房!”
“不會的,爸爸,我答應你,從此以後跟陳大龍一刀兩斷!”
小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突然感覺刀割般的痛了一下,等到她從看守所裡出來的時候,小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她的心裡只有恨,無邊無際的恨!
最近幾天,公安局的魏局長正按照老領導陳大龍的指示,處理上次掃黃打啊黑行動中凸顯來的公安局內部存在問題。‘
魏局長的辦公室裡,文副局長正規規矩矩的站在局長辦公室中央位置,魏局長面無表情問他:
“知道爲什麼叫你過來嗎?”
文副局長規規矩矩的回答:
“不知道。”
文副局長現在心裡對魏局長算是恨透了,上次省公安廳聯絡的掃黃打啊黑行動,一下子徹底搗毀了他在經濟開發區苦心經營了好幾年的幾個娛樂場所,原本日進斗金的日子成了泡影,以後要是想東山再起,談何容易。
最重要的是,文副局長的心裡認爲,既然是在經濟開發區的地盤上搞行動,局長魏局長必定是知情的,哪怕是他稍微泄露一點點信息,自己的幾家娛樂場所也不會損失慘重。
魏局長對文副局長語重心長道:
“文副局長,你在公安系統幹了快二十年了吧?”
“是。”
“你知道公安這行,最忌諱哪幾條嗎?”
“您說的是?”
“好吧,既然文副局長不清楚,我不妨提醒你一句,上次我們經濟開發區公安分局針對性的掃黃打啊黑行動中,有人提前走漏了風聲,不知道文副局長對這件事怎麼看?”
文副局長原本心裡對魏局長的意見更添了一層,心說,“狗日的魏局長斷了老子的財路也就罷了,還想要把泄露消息的責任往老子頭上推?簡直是豈有此理。”
文副局長不客氣迴應道:
“魏局長,凡事總要有個證據,只要魏局長有證據證明到底是誰泄密,自然要依法查辦。”
“好!”
魏局長一拍桌子從座椅上站起來,踱着步子走到文副局長身旁,換了嚴肅態度教訓道:
“文副局長,你要是不相干,倒是可以趁早提出辭職,這公安分局長副局長的位置,底下多少人排隊候着呢?我讓你查清楚上次泄密事件的元兇是誰,這事情過去快一個月了吧?現在你居然開口跟我要證據?”
文副局長仗着自己作爲副局長的調整權限並不是魏局長能控制的,跟魏局長說話的口氣帶着幾分明顯的不恭敬:
“魏局長,辦案子總要有個過程,你以爲查泄密者的信息就這麼容易?我到底是不是想要繼續幹,只怕你魏局長說了也不算。”
魏局長見文副局長顯然壓根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站到懸崖邊上,到底是會轉危爲安還是會立馬摔一個粉身碎骨,他根本一無所知。
他隨手拿起手邊一沓材料甩在他面前,衝他說:
“好!既然文副局長不見棺材不掉淚,我不妨今天跟你打開天窗說亮話,這裡幾分材料是市公安局餘局長那裡獲得的部分公安系統領導幹部跟一些老闆勾結的證據,有一些是涉及到咱們經濟開發區公安分局領導的,文局長不妨仔細過目一下。”
文副局長聽了這話,臉上露出幾分遲疑的神情,他上前一步,伸手拿起魏局長辦公桌上的資料,只翻看了幾頁,臉色立即變的慘白起來。
文副局長在公安上幹了這些年,心裡清楚魏局長手裡的這些資料會對自己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他腦子轉得快,立馬反應過來,魏局長沒把這份材料上報卻主動找自己談話,就明白事情說不準還有轉機。
一邊看材料,一邊在心裡默默掂量了一番後,文副局長把資料輕輕的放回到魏局長的辦公桌上後,一言不發“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說話的口氣再也沒有原先的張狂囂張。
他聲淚俱下哀求領導:
“魏局長,我錯了!請魏局長給我一次立功贖罪的機會。”
魏局長見狀,心裡很滿意自己拋出“炸彈”的效果,嘴裡卻裝着沒好氣道:
“你作爲一個公安局分局的副局長,以自己老婆的名義在經濟開發區的地盤上開設了兩家娛樂會所?不僅大肆容留賣啊銀飄窗涉及提供毒品交易場所?你是一名老公安了,毒品交易達到一定的量後,是要被槍斃的。”
文副局長腦袋對準地面,“咚咚咚”磕着響頭,他不想吃槍子,魏局長現在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請魏局長看在同事一場,給我指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