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前小序
秦淮乃六朝金粉之地,古往今來,*才子絕代佳人多匯於此,或青樓妓館吟詩答對;或花前月下海誓山盟。錦綃帳內,不知故過多少巫山夢,舞榭歌臺,不知盪出幾多斷魂音,月圓月缺,離合悲歡,離恨天上,癡男怨女柔腸百轉,情種情癡,恨意綿綿。
古來如此,今時亦然,他們的子孫雖不像他們那樣多愁善感,夢繞魂牽,卻也難以斬斷情緣,故一幕幕奇聞軼事,*豔史,便浮演出來......
本故事就發生在秦淮河畔一座新興的小城市之中,其事蹟上不得史冊,其人物名不見經傳,雖是凡人瑣事,卻也千姿百態,嫵媚鮮豔。
此書系書生新撰,人物故事純屬虛擬,僅供茶餘飯後翻上一翻,消愁解悶,請讀者諸君莫要對號入座。
第一章 小姨子失蹤了
市長肖長峰像往常一樣,吃過晚飯後打開了電腦,其實他不是爲了消遣,他對那些花邊新聞八卦的東西並不太感興趣,他所關注的一是經濟信息,二就是他上任後,就已在政府政務公開網上開通了的市長信箱。
他既想早日兌現使這座城市經濟繁榮的承諾,又要及時的聽到下面羣衆的聲音。
“爲官一任,造福一方”這是他上任時,他的老師於老夫子送給他的條幅,字寫的不算好,老師的名氣也不大,可他卻視若珍寶。
每當他看到這條幅,眼前便浮現出一個黑瘦的先生,高個,長臉,戴着眼鏡,走路慢悠悠,說話文縐縐。
記得他上初中時,他教他語文,於先生所授最使他刻骨銘心的一課就是《岳陽樓記》。上課了,老師慢慢走上講臺,習慣的扶了扶眼鏡,而後便把他叫起來,提問宋代著名的憂國憂民之士都是有誰?
“岳飛,陸游,文天祥......”他一連說了好多。
先生沒有誇他回答得好,而是一臉的不平,“你漏掉了一個最重要的!”
‘范仲淹’!他忽然想起。
“對!就是他!”
接着先生便講范仲淹,此時,教室很靜,連咳嗽聲都沒有,先生講得有聲有色,學生聽得如癡如醉,先生越講越激動,他的臉上也溢出了淚水,那時,他便暗暗發誓,若他日我做了官,也一定會像范仲淹。
當選市長的第二天,他就去拜訪了這位老師,先生便送了他這個條幅,可惜沒等到他回報政績,先生便謝世了。
他癡癡的凝視着條幅,流下了幾滴清淚。
“老師,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教誨!願您安息!”他喃喃着。
說實話,肖市長任職短短數年,雖沒有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卻也政績斐然。其中有三件事兒最得民心。
一是開街,擴充道路,該市原系一座小縣城,被化爲經濟開發區後,才成爲中等城市,原街道很窄,甚至於並排過不了兩輛車,每逢集會更是人羣摩肩接踵,道路嚴重堵塞。一次他從省城回來,竟被堵了兩個小時之久。
“做人民的官,拿人民的工資,他媽的啥時候爲咱人民辦過人事兒?”人羣不時爆出罵娘聲。
眼下這些都是衝着他來的,他想,罵吧,罵吧!讓他們罵吧!該罵,你這本市的父母官兒,不給本市人們謀些福利,人家不罵你罵誰?
他狠狠地在自己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第二天,一早他就立刻召開政府部門工作會議,訂計劃,籌資金,跑材料,經過半年多的努力,市裡的幾條主幹道總算全部打開了。
人們在寬闊的馬路上暢通無阻,車輛在街道上順利穿行,看到這些,他心裡才一塊石頭落了地。
當人們舉着酒杯向他祝賀時,他幽默地說:“這街道是羣衆罵出來的!”
二便是環境美化,此城雖靠着秦淮河,水源充足,卻沒一點生機,冬天是灰冷的天,灰冷的牆,夏天如進了考紅了的磚窯,空氣令人窒息,原因便是缺乏樹木與花草,據說,在六七十年代,曾有一任“縣令”,想把小城綠化一下,路邊栽上樹,庭院種上花。不久,他便成了‘資產階級代理人’,被紅衛兵小將們,批了個一塌糊塗。從此再也沒人倡導過。
現在父母官是他,他有責任改變這生存空間,他曾研究過生態平衡的問題。他認爲清澈碧透的水,有利於魚兒生長,茂密蔥鬱的樹木,有益於鳥兒的繁殖。優美的環境,同樣有益於居民的生活。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個中秋的晚上,月很明,星也稀,他讓司機先回了,想自己一個人走走,牆角邊的黑影悠然一晃,他吃了一驚,揉揉眼睛,這才發現是兩個熱戀中的男女,正在接吻,周圍連棵樹都沒有,難怪他們躲在牆角,這環境對他們來說,真是太殘酷了。
他的心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這環境不改變行嗎?”他喃喃着。
於是,接下來便是倡導全民植樹,開條小支流,引來秦淮河水,在市郊幽僻之處,堆土爲山,開塘爲湖,亭臺軒榭,幽靜畫廊,種樹插柳,放鳥養魚,春來桃紅柳綠,夏至荷花飄香,秋到金菊燦爛,東臨梅花芬芳。
當他看到青年男女們站在白石橋上扶欄照相時,他感慨萬分,“衆人知從太守遊而樂,不知太守之樂其樂也!”於是,便揮筆寫下了“*橋”三個字。
三是就業問題,上任之初,搶劫偷盜案件高發,小城治安混亂不堪,有人說是公安口不作爲,然他們也沒偷懶,老局長司馬劍經常是掛着點滴,召開案情分析會。
案件接踵而來,抓的人監獄幾乎爆滿,犯罪率還是源源不斷。
市委常委召開了幾次會議,終沒甚好的建議。
肖長峰決定效法乾隆,來一次微服私訪。
這天,他扮作商人模樣兒,夾着袖珍包,在步行商業街徜徉,突然,一隻手伸向了小包,他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那小偷,小偷哆嗦得像秋風中的樹葉。
“你饒了我吧!叔!”小偷可憐巴巴的哀求,近視鏡背後滲出了幾滴淚水。
“你爲什麼要幹這個?”他聲音很低,但很是嚴厲。
“沒有辦法!”
“是你工資低嗎?”
“我大學畢業後,就一直沒有工作!”
“大學畢業,怎會沒有工作?”
“現在安排工作,據說一個關口都要幾萬塊,沒有錢下禮,誰給我安排工作?”小偷嘆了口氣。
“你不會做生意?或許,去南方?”
“做生意?本錢呢?你要知道,像我們這些老百姓,無權無錢,連貸款都貸不出來呀!我也想出去,可我家裡父母都已年邁,我走了誰來照料?”
小偷哭着說着,他的心也在滴淚。
“你的人民,連飯都吃不上,你做的什麼父母官?”他恍若聽到了他老師的訓斥。
“好吧!我負責給你解決困難,別再幹這個了!”
“你?”小偷很是驚異。
他掏出名片,塞給小偷,“拿着這個去把你的人事關係辦了吧!”
“市長?”小偷這才發現。
回來以後,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像這樣被逼上梁山的“小偷”,在本市又何止一個?要不?怎會能如此混亂呢?
他想起了一個老故事,堯之時洪水橫流,氾濫於天下,堯派鯀去治水,鯀治水十年未見成效,堯殺了他,又派他的兒子禹去治水,禹很快就把水治了下去。父子二人做一件事情,爲什麼父親不行,兒子卻能成功呢?原來是治水之術不同。堯是用堵的辦法去治,越堵水勢越大,禹是用疏導的辦法,順其自然從高向低,注入大海。
不錯,他得到了一個結論,要想不讓他們偷,搶,就必須爲他們找條出路。
不久市裡就出臺了一系列的措施,發放扶貧貸款,給有經商能力的下崗職工,無業人員,招商引資,倡導股份制辦廠,吸納社會閒散人員進廠務工。
幾年之後,市裡經濟有了明顯好轉,案發率也低了。
每想到這些,他就感到很是自豪。
他點了支“玉溪”,繼續點擊翻閱着市長信箱。
一封郵件赫然闖入他的眼簾:
市長你好:
新淮市近來秩序異常混亂,流氓作案不斷,攔截婦女事件,時有發生,數次報案無果,建議市長在百忙之中管管此事!
新淮市一羣衆
肖長峰將煙一摔,“這還了得?”他想打電話給公安口,立即着手查處此事,恰在這時,電話鈴響了。
“喂!是長峰嗎?”他立刻聽出了是省城的老岳父京文生的聲音。
“爸!你有什麼事兒?”
“你妹妹唐菲昨天去了你那兒,你見着他了吧?”
“唐菲?”他一驚“沒見着”
“什麼?沒見着?”他聽出了老爺子的驚慌不安。
“按理說,昨天下午就該到了......”
肖此時有了種不詳的預感,糟了!要是唐菲有個三長兩短,不說省城的老爺子,光是家裡老婆,也非大鬧天宮不可。
顫抖的手,撥動了通向市局的電話。
司馬局長立即責成各分局及靠近車站的派出所,火速查明此案。
車站派出所劉所一聽失蹤之人是市長的小姨子,心裡不由一沉,心想此案倘若辦理不妥自己非要倒大黴不可,市長大人倒還沒什麼,怕就怕那位市長夫人,她驕橫武斷,目空一切,到時候......
劉所立刻召開全所緊急會議,安排偵破任務。
待他把案情通報以後,大家面面相窺,誰也不發一言。理由很簡單,一沒有人見過市長這位小姨子的尊容,二是也不知道他這小姨子坐的是哪一班車?三如今失蹤一天一夜,是吉是兇誰也不敢擔保。
空氣沉悶得要爆炸,大家低頭抽菸,一顆接一顆,煙霧像一層雲。
“誰願接受這任務?”沒有吱聲,劉所又清了清嗓子,問了一聲,仍是沒有人答言。
“報告!”隨着喊聲,走進一個精瘦的年輕人,此人叫葉楓,容貌不佳又不善談吐,整天像個啞巴,以故大家都瞧他不起。
“劉所!這案子就交給我吧!”葉楓虔誠地說。
“你?--”所長從眼神到語言都充滿了不信任感。
“哈哈!”衆人鬨堂大笑。
“劉所!你就答應了吧!這可是咱所唯一的精英呀!”一個年輕人俏皮地眨眨眼睛。
“這可不是開玩笑!”
“我知道!破不了案,我辭職!”
“你小子想立功?”一個同事笑着罵他。
“是,我不願意再不死不活地混下去了!”
這是葉楓壓抑了許久,才迸發出來的一句話。其實,他進車站所已經三年了,三年來他寸功未立,因爲他根本沒有立功的機會。
在這兒所長們只會把他當成僕役來使用,“葉楓,咱所花園的花該澆水了!”“行!”“葉楓,去給我買包煙!”“嗯!”“葉楓,去通知各轄區警長開個會。”“好!”......
其實,他對所長們安排的每一項工作幹得都很出色,花澆了以後,還施了肥,甚至於多次自己添錢買上等的好煙......
他知道,自己謀到這個差事也不容易,老岳母跑細了腿,花錢請客,託人送禮,這合同制的民警,才得以玉成。這是她老人家的一片苦心,不給她老人家掙點臉面能行嗎?
所長見他態度堅決,也不好意思再推阻,只好給他分配了些任務。
臨行前,並一再叮囑:“此案關係重大,不可有絲毫閃失!”
葉楓點了點頭,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