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世傑說:“有句話叫不生孩子不知道肚子疼啊。有一次出差我得了重感冒,一個人住在賓館裡突然就傷心了,結了婚就不一樣了,再苦再難也有個說話的人。我交過好多的女朋友,以前光圖了快活,到現在還真不會正兒八經地談戀愛了。”
衛世傑以前交過的那些女朋友,楚天舒基本上都見過,那時候是人家想要結婚,他只想着快活,他自己根本就沒想娶哪一個做老婆。
現在,衛世傑動了結婚的心思,楚天舒也不知道他需要什麼樣的女人能在生意上幫他一把,所以只能同情地說:“女人嘛,環肥燕瘦,各有千秋,怎麼好說誰能幫你?就像休閒服和西裝,既然不能同時穿在身上,就只能看場合和自己的喜好了。”
楚天舒自己都覺得這種安慰沒什麼意義,果然馬上就被衛世傑抓住了把柄,說:“你倒是好,既有向晚晴、杜雨菲這樣的西裝,也有白雲朵那樣的休閒服,還有寧馨那麼件小馬甲,我警告你呀,小心衣服們打起架來,你最終要光屁股了。”
楚天舒笑道:“哈哈,你才光屁股呢。”
就這樣,原本很嚴肅的問題還是變成了慣常的扯談。
楚天舒認爲衛世傑在開公司之後,責任心明顯強了很多,把生意看得比女人更重要了,這對一個瀟瀟灑灑風流倜儻慣了的人來說,改變可以稱得上是天翻地覆。
不過,楚天舒一時還真說不清楚,衛世傑這種對於賺錢的執着,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說話間,衛世傑開車就到了“湘鄂情”酒樓,這是青原市最大的餐飲企業之一,開張不久,從酒樓的名字就看得出來,這裡做的是湖南湖北的口味,生意火爆得不得了。
酒樓外面的停車場停滿了車,連馬路上也都停靠了不少的車輛。
保安跑過來指揮,要安排他們到前面挺遠的馬路上去停車。
衛世傑把車窗摁下來問:“警察會抄牌嗎?”
保安說:“這個時間肯定不會,我們都打點好了的。”
“還有沒有包廂?”衛世傑沒動地方,又問。
保安笑笑說:“先生,有預定嗎?沒有的話,估計大堂的散座都得等一會兒。”
衛世傑再把車窗摁上來,說:“算了,換個地方吧。”
楚天舒笑道:“想不到吃個飯還這麼難啊。”
衛世傑發起了牢騷,說:“我現在總算知道了,請客吃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從經濟的角度來說,請客的人永遠比被請的人要多得多,供求關係不平衡啊。再說了,這年頭誰還稀罕吃什麼飯呢,答應跟你一起吃飯是看得起你,給你面子。”
對此,楚天舒也有牢騷:“老衛,你以爲被請吃又是什麼好風光的事啊,春節之前,市委市政府頒佈了嚴查大吃大喝奢侈浪費的歪風,公務員接受請吃請喝算違紀違規,聽說不少廳局的紀檢幹部扛着攝像機到一些高檔酒樓和娛樂場所轉,等着抓典型。這種擔驚受怕的吃請,你以爲誰願意來吃呀?”
衛世傑把車開離了“湘鄂情”酒樓,說:“是啊,這麼一規定,客就更難請了。但是,飯還是要吃的吧。不吃飯我們怎麼做生意?簡直不可想像嘛。要不,你看這酒樓怎麼連個停車的位置都沒有呢?”
“老衛,拜託你找個不打眼的地方吧。”楚天舒說:“我已經被紀委盯上了,我可不想再成爲吃請的反面典型。”
衛世傑用疑惑的眼光打量了楚天舒一眼,就說:“那我們去‘水上人家’吧。”
楚天舒罵道:“我靠,老衛,你乾脆直接把我送紀委去喝茶算了。”
“水上人家”是青原市最著名的洗浴休閒中心,從名聲上相當於是當地的“天上人間”。所以,衛世傑說要去那裡,楚天舒自然不肯同意。
衛世傑笑了笑,說:“老楚,你想歪了吧。”
楚天舒說:“不是我想歪了,是你想把我拉下水。”
衛世傑說:“哈哈,我是想把你拉下水,不過,我不是要讓你全身下水,下水也不沒過膝蓋,行不行?”
楚天舒說:“老衛,你少唧唧歪歪的,找個能說說話的地方就行了。”
衛世傑說:“老楚,你別以爲‘水上人家’就只有桑拿按摩那些你以爲烏七八糟的東西,人家那裡也有健康保健安全有益的正規項目。我看你心裡煩,帶你去洗個腳,洗完了我們說說話,這犯不了錯誤的。”
楚天舒想了想,便同意了。
在“水上人家”洗腳不叫洗腳,叫“足藝”館,聽名字就很有品位。
看來衛世傑來得比較多,和幾個迎賓都熟悉,她們跟客人打招呼的方式很獨特,不說歡迎光臨,而是很隨意地說“來啦”,非常口語化,也很親切,給你一種回家的感覺。
經理更是熱情,笑容可掬地小跑過來,問:“衛老闆,今天怎麼安排?”
衛世傑讓開一個VIP貴賓房。
VIP貴賓房是足藝館最高檔的房間,分爲裡外兩間,裡間只擺了兩張足浴沙發和一個茶几,一臺壁掛式電視,外間是一個客廳,帶一個衛生間,厚厚的軟包裝飾,奢華整潔,房間裡散發着淡淡的清香,賞心悅目,清爽怡人。
進門脫了外套,衛世傑說:“先吃點東西吧。”
楚天舒把公文包放下,說:“行呀。”
衛世傑吩咐經理,讓服務員送了兩份套餐。
兩個人一邊用餐一邊說着話。
楚天舒問道:“老衛,你手頭上不是還忙着生意嗎?怎麼跑臨江去了?”
“你說的是小區裝修吧,”衛世傑一笑說:“那點小生意,交給錢德勒他們就行了,我這次去臨江,接了兩單大生意。”
楚天舒用筷子點了點,說:“呵呵,你小子胃口變大了,剛接到小區裝修活的時候,我看你美得嘴巴都合不攏了,這會兒就變成小生意了。”
“人總要有點野心不是?”衛世傑吧嗒一下嘴巴,說:“既然被逼走上了賺錢的道路,那也就只有義無反顧地去賺大錢了。”
楚天舒說:“看你這臭美的勁兒,看來這一次去臨江收穫頗豐啊。”
“哈哈,那是當然。”衛世傑把筷子放了下來,很認真地說:“老楚,這也是託你的福啊。”
楚天舒擺了擺手,說:“老衛,你怎麼也學會亂拍馬屁了。你要說你接小區的裝修活是託我的福,我倒是一點兒不臉紅,你跑臨江去接了兩單大生意,跟我有個毛關係?”
衛世傑說:“呵呵,當然有關係,要是沒關係,我纔不會從臨江一回來,公司沒回,美女沒會,就屁顛屁顛地請你吃飯呢。”
楚天舒也把筷子放了下來,罵道:“你這請吃的什麼飯,我吃得好好的,你屁呀屁的還讓我怎麼吃啊?”
衛世傑用手指頭敲了敲空空如也的盤子,笑道:“你看看,都讓你吃光了還說沒吃好,我看呀,你這明明是吃了想不認賬。”
楚天舒說:“你這個資本家,真是太斤斤計較了,我就吃你一個簡餐還擔心我賴賬,你剛纔還說接了兩單大生意是託我的福呢,我估計,這兩單大生意做下來,比我一輩子的工資還多吧。”
“嘿嘿,完全有這個可能。”衛世傑得意地說:“不過,老楚,你是立志爲人民服務的,就不要考慮人民幣的事兒了。”
楚天舒不屑地說:“哼,老衛,你別得瑟,不是我吹,我要是做了生意,賺的錢肯定不會比你少。”
衛世傑點頭笑道:“那是,那是,你要做了生意,我就沒生意做了。”
“哎,老衛,這好像不是你的風格呀。”楚天舒站起來,橫了衛世傑一眼,不解地問道:“什麼時候學這麼謙虛了?”
“哈哈,偉人告訴我們,謙虛使人進步嘛。”說完,衛世傑按了呼叫鈴,服務員很快就過來,把餐桌收拾得乾乾淨淨。
緊接着就有服務員送過來果盤和香茗。
衛世傑起身,走到裡間的沙發上躺好,說:“洗個腳吧,躺着說話不腰疼。”
楚天舒說:“行呀。”
衛世傑馬上將經理召來了,讓她去安排兩個好一點的技師。
經理說:“衛老闆,你放心,我讓我們這裡最好的技師來爲你們服務。”
衛世傑問:“最好有多好啊?”
經理莞爾一笑,說:“我也不知道,衛老闆試一試就知道了。”
衛世傑說:“怎麼試呢?”
經理又一笑,說:“老闆想怎麼試就怎麼試。”
衛世傑說:“真的嗎?”
經理又是一笑。
衛世傑問楚天舒:“你要不要試一試?”
楚天舒聽得有點頭大,但又不好意思在經理面前露怯,便故作大方地說:“隨便。”
衛世傑一拍沙發,說:“行,那你去把18號和36號技師請過來。”
經理微微一笑,轉身出去了。
原來,衛世傑對這裡非常熟悉,只是故意當着楚天舒的面和經理開玩笑。
不一會兒,18號和36號技師端着熱氣騰騰的大木盆子進來了,她們躬身問好報了工號之後,便按照操作流程開始施展“足藝”。
技師一邊服務,一邊跟客人聊天,倒沒有衛世傑與楚天舒說話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