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紛紛點頭,從心裡認可蕭何吏的這個評價。
“蕭科長,你說我們要怎麼辦?”王明忠盯着蕭何吏問道。
“忍氣吞聲吧,除非你以後不想要項目了。”蕭何吏拍了拍王明忠的肩膀:“給領導留個好印象,下次有項目的時候提前活動活動,或許有機會。”
“草,我纔不稀罕這點錢!我就要爭這口氣!”王明忠有些激動起來,衝着劉大力喊道:“大力,你告訴蕭科長,去年你能賺多少錢?”
劉大力扭扭捏捏不肯說,王明忠氣的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頭一臉自豪地對蕭何吏說道:“蕭科長,我去年銷售過千萬,利潤一百七十多萬。”
“呵呵,厲害,我要失業了,就跟你們養雞去,到時候可得好好教教我。”蕭何吏雖然知道去年的行情很好,但卻也不知道這些大戶真正的利潤,這時一聽到這個數目,心裡不由一動,半真半假地根王明忠開着玩笑。
“蕭科長,你只要想幹,我們幾個沒問題!別說你失業,你就是現在開個雞場,我們幾個幫你輪流管理都行!”王明忠一副慷慨義氣的樣子。
蕭何吏笑笑,心想等知道我不是科長的時候,或許你們就不會這麼慷慨激昂了,轉頭望望劉大力,心想這個人或許到時候還能靠得住,便笑笑問道:“老劉,人家王老闆都說了利潤了,你還有什麼好保密的,多少啊,比王老闆多還是少啊?”
劉大力扭捏着笑笑:“差不多吧,嘿嘿。”
大家都被劉大力的神態逗得笑了起來。
王明忠發現談話偏離了主題,連忙又拉了回來:“蕭科長,我們準備去局裡理論理論,如果局裡不講理,我們就去市裡,如果市裡也不講理,我們就去省裡!還就不信了,這麼大個國家,就沒個講理的地方了?!”
蕭何吏笑笑,沒有說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王忠明見蕭何吏不表態,卻不依不饒,繼續問道:“蕭科長,你說我們是不是該去理論理論?”
蕭何吏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幾個人,心裡很有些爲難,勸他們忍氣吞聲吧,對他們好像不公平,自己也不甘心,可慫恿贊成他們去鬧事吧,又顯得自己挾私報復局裡,而且結果對幾個養殖戶來說,也未必見得美妙。
一直沒開口的劉大力突然說話了:“蕭科長,你說吧,我們聽你的!”
“其實呢,有了問題,向有關部門反映,這是很正常的,但是行爲不要極端,態度也不要衝動。”蕭何吏看看四個人,苦笑了一聲說道:“從我的私心裡,是主張你們維護權益的,但同樣也是私心,我又不想讓你們去,因爲鬧對你們沒好處!”
王明忠忽地站了起來:“蕭科長,有你這句話就
夠了!”說完衝劉大力三個人一揮手:“走,先去農林局!”
四個人出門走了,除了了劉大力出門前還回頭衝蕭何吏笑笑告別,其他三個情緒都有些激動。。
望着四個人的背影,蕭何吏苦笑着搖搖頭,心裡有些疑惑:“我到底說什麼了?他們就夠了?”
暴風驟雨
放下蕭何吏不說,單說那四個人,從酒店出來,上車便直奔農林局而去。
一般情況下,普通老百姓進入區政府的大門還是有一些困難的,畢竟有六個保安虎視眈眈地守在那裡。不過,這事說難也難,說不難其實也容易,只要你掌握了保安的心理,就一定會自由出入往來穿梭如入無人之境。
多說一句閒話,保安這個職業真的像狗,這不帶任何侮辱性,而是形容他們的辛苦和不容易。
以前養狗都是用來看家的,來了人如果不狂吠,就會被認定爲沒用,是廢物,但見了主人拼命巴結討好的尊貴客人還依然狂吠的話,那捱上幾棍子是再普通不過的。
狗忠誠,面對着棍棒會義無反顧,但人就不一樣了,他們既不想挨棍子,又不想被認爲是廢物,那就必須練就看人的火眼金睛,分辨哪是尊貴的,哪是卑賤的。其實大多時候也容易分辨,如果是車好,車牌好,而又人體面,派頭大,這種一般都要放行,甚至還要打個敬禮,如果來人畏畏縮縮探頭探腦,就可以直接推搡走了。
今天就是這樣,假如是劉大力步行想進區政府,估計是進不了門的,但由於王忠明的座駕還算過來去,所以保安只客氣地問了一句:“請問去哪個單位?”王忠明正在氣頭上,便隨意地哼了一聲:“農林局。”保安略一猶豫便放行了。
也巧,任永書出門要參加一個會議,他如果早走一分鐘,或許與四個人在走廊或樓梯走個對面,也就過去了,因爲四個人並不認識任永書。
可偏偏就在他剛走到門口的時候,桌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任永書猶豫了一下,還是折身進去接了起來。一個電話的功夫,任永書便被四個人堵在了屋裡。
四個人按照商量好的先禮後兵的策略簡單地說明了來意。
任永書聽完心裡一驚,沒想到還真出事了,也不好立刻就走,便把包放下坐了下來。
剛開始的談話很平和,四個人還算冷靜,任永書也很和藹。不過到了後來,任永書見三言兩語是勸不走這些人了,心裡便開始有些焦躁起來,不停地看着表,語氣也開始敷衍。
四個人見任永書不耐煩的樣子,心裡的氣漸漸也升了上來。
言語交鋒中開始慢慢有了火藥味,聲音越來越高,說到着急處,任永書猛地站了起來,指着門口說道:“對不起,我還有個重要的會議,請你們先離開!”
王忠明見任永書這種態度,立刻也發火了,嘴裡開始不乾不淨地帶了髒
字,而兩外兩個養殖戶也在一邊冷眼言語地幫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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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永書幾乎從未被人這樣當面罵過,當即便被氣得滿臉通紅,聲色俱厲地呵斥着王忠明幾個人。
像很多從機關部門出身的領導一樣,任永書根本拿不準與農民打交道的方式方法,把機關的那套用在老百姓身上,不但不靈,而且往往適得其反。
爭執越演越烈,很快從帶髒字變成了謾罵,任永書的父母及祖宗八輩都被帶了出來。爭執的聲音越來越高,穿破門牆傳到了走廊裡。
蘇銀祥去市裡參加會議區了,段文勝去黨校上課了,副局長只有馮連纔在家,聽到聲音連忙趕了過來,路過辦公室門口的時候衝王葉秋喊道:“葉秋,你這辦公室主任幹什麼的,都炒成這樣了還不過去勸勸!”
幾個人趕到的時候,任永書夾着包想衝出來,結果包被扯住了帶子,衣服也被拽得凌亂,單薄的身體被四個人輕易地拖晃着,眼裡噴着怒火,卻無奈力不從心,反而更增添了一份狼狽。
馮連纔看得直搖頭,心想你任永書也太沒經驗了,面對羣衆的時候,尤其是情緒激動的羣衆的時候,爲官者一定要記得熄火,切記不要引發肢體接觸,像你這樣帶上包硬走,這不是逼着他們動手嗎?也多虧是隻有四個人的小場面,如果上了百人估計你任永書現在都已經躺在地上了!
“哎!都給我住手!”馮連才幹過多年的副鄉長,經驗自然豐富,上來先大喝了一聲。
幾個養殖戶拉扯任永書其實也是迫於無礙,畢竟這是在政府大院裡,誰知道後果會怎樣,心中本來就惴惴不安,這時被馮連才一喝,立即送開了手:“啊?馮鄉長啊……”
馮連才一看幾個人的態度,心裡有了底,慢慢走過去,皺着眉頭訓斥道:“老王,你們幾個也太大膽了吧!這是哪裡?啊?!”說完立刻又緩和下口氣來說道:“有事說事嘛,怎麼能拉拉扯扯的呢!解決問題是根本,你們這樣做能解決問題嗎?要是打一架就能解決問題,那我們還要公安做什麼?還要法院做什麼?大家都去學功夫練打架得了唄!”
話裡既帶絲玩笑,又隱隱牽扯出了公安、法院,柔中帶剛,既居高臨下地訓斥,又似真誠地爲他們着想,所以幾個養殖戶都訕訕地笑着解釋道:“馮鄉長,是這麼回事,我們還沒說完,他就要……”
任永書趁機擠出了門,見王葉秋、陳方凌,還有財務齊曉敏都站在門口,一時膽氣便有點壯了起來,又加上想到自己剛纔的狼狽相被他們看到,覺得非常的難堪,便想找回點面子。
回頭看看,見幾個養殖戶氣焰已經消退了很多,又見他們姿態很低地向馮連才控訴自己的不是,心裡很有些接受不了,便覺得馮連才的態度太軟了,不滿地命令道:“老馮!我先去開會了,你要對他們好好教育一番,如果他們實在頑固不化,就報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