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瑜雀,開始新的,忙忙碌碌的工作。
元月四號,在案子上絆了一天,查碧桂新源小區租客,經調查是四名女租客的身份信息。發現用的是假名字。據小區物業和鄰居說,是晚出早歸,或者是半夜活動的,貓頭鷹一樣晝伏夜出的四個女人。經常還有年輕男子,在裡面進進出出的。
忙了一天之後,晚上,秦家英打來電話,說是晚上要邀請郭樹強吃飯,請孔瑜雀趕過去作陪。
孔瑜雀交代了手頭的工作,開車去赴約。一路走一路還罵着——我孔瑜雀就是個當三陪的命。要陪着這些個男人們,吃吃喝喝的。
菊硯臺酒店。聲色犬馬的大酒店,好多官員們,公款消費的接受宴請,都在這裡了。
官員們的愛好,就是手下人或者是商人們的愛好,似乎官員的口味是個風向標一樣,指揮着千軍萬馬要和官員勾勾搭搭的商人們,前赴後繼的往這裡涌來。儘管這裡的飯菜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不算是上乘,價格更是昂貴的咋舌。每餐飯上萬塊是很稀鬆平常的。要是請高端貴客的話,每餐飯好幾萬也是有可能的。隨隨便便的一盤削皮去尾巴的涼拌黃瓜,起個好聽的名字,“翡翠雲端”,就是一百多塊錢。反正孔瑜雀在那裡吃了幾次飯,感覺很坑爹的。
記者們,包括聶磊的欄目組,也蜂擁而去的暗訪了幾次,發現衛生很差,還不如個街邊小飯館來的乾淨。最主要被曝光的,是這麼掙錢的菊硯臺大酒店,居然舊菜翻新菜,還使用地溝油做食用油。
就這,都擋不住菊硯臺大酒店,財源滾滾進。
孔瑜雀風風火火開車趕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
秦家英的秘書方輝,在酒店外探頭探腦的,像是特意等着的。他看到孔瑜雀,笑着迎上來了。
“孔瑜雀,來了?”方輝問道。
孔瑜雀輕輕點點頭:“嗯嗯,你好,方秘書。秦部長,秦老闆呢?”
“額,秦老闆在裡面。剛剛來。請讓我帶你進去吧。”方輝客氣的說道。
“郭局長,來了嗎?”
“還沒有。我先送你進去。等會,我在門口迎一迎郭局長。”方輝點頭說。帶着孔瑜雀,撇下旁邊的迎賓小姐。他親自充當迎賓小廝,把孔瑜雀帶進去了酒店。上了電梯,下了電梯,走在迷宮一樣,曲曲彎彎不知道延伸到鶯歌燕舞哪裡去了的樓道里,孔瑜雀暈頭轉向了。
據說,這家菊硯臺大酒店,爲了給來消費的權貴和官吏們行個方便,以免的在熟人和上下級面前尷尬撞上了,幾乎每一個重要豪華的包間,都有着不同的出口,由不同的迎賓小姐們引領進出——否則,客人們就像是進了地道戰一樣的,管叫你在曲曲彎彎的迷宮裡,永遠迷失了方向。
方輝訓練有素的,把孔瑜雀帶到聽雨軒包間所在的樓道前,笑着直指裡面。朝裡望去,燈火通明中,水晶和琉璃吊燈,曖昧的把每一扇紅木門都緊緊掩蔽,讓人不知道里面究竟藏了多少的秘密。
方輝,和其它在官場的大大小小職員或是官員的秘書們一樣,喜歡和習慣把自己的上司叫做,老闆。他把秦家英叫做老闆,似乎秦家英是個家族企業的掌門人。
而方輝自己,則是一個生活男保姆,負責給老闆安排工作行程,和迎來送往的應酬,順便幫忙處理老闆下半身那些個事情。
官場上,除了所謂首長級別的大人物,其它無論這老闆是官大還是官小,都是老闆。
官場上,除了所謂首長級別的大人物,其它無論這老闆是官大還是官小,都是老闆。
“謝謝,我自己走過去,自己進去好了。”孔瑜雀衝着方輝輕輕的點點頭,,喘了口氣。
方輝對於孔瑜雀的態度,在從前孔瑜雀纔跟了秦家英之後,是不大好的。她甚至能夠從這個男秘書的鼻息裡,嗅到鄙夷和不屑的味道。
政府部門裡的秘書和下屬,此時此刻的,似乎又變身成了拉皮條了。誰是龜公,誰是老?鴇?子,誰是嫖?客。宦海沉浮中,螳螂捕蟬而黃雀在後的神話,是誰在上演?
經濟大躍進的瘋狂之後,誰,能夠笑到最後?
……
但是,方輝對於孔瑜雀的態度,後來是越來越好的。孔瑜雀不明白這裡頭的意味深長。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後來有幾次,滿勝利以她的名譽,曾經請這個秘書去吃過幾次飯,玩過幾次一條龍,還送過東西。
滿勝利是巴結過這個小秘書的。
她曾經覺得,滿勝利這麼小心謹慎對待一個秘書,似乎是過了。再說了,也用不着的。求的和,用得着秦家英的事情,她孔瑜雀一句話的事情,還用得上,費盡心機的,往一個秘書身上使勁嗎?
前幾天爲了求郭樹強辦事的事情,蝴蝶谷裡頭,孔瑜雀和洛牡丹夜晚驚魂鬥毆吃醋打醬油的那一夜,滿勝利還單請了方輝,去了遠郊的度假山莊玩了一晚上。
第二天下午碰頭,說到這事情的時候,孔瑜雀還覺得滿勝利把精力用錯了地方了。
“你不懂,瑜雀,對於這個社會和官場,你還是個門外漢的。我告訴你,秘書是傳說中的‘二號首長’。方輝看着現在沒實權,可是個潛在的潛力股。以後只要不出事情,準保到下面掛職鍛鍊去,哪怕或許是幫不上我們的忙,總歸是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的。”滿勝利這麼說。
“不就是漸漸走的很近,越來越熟悉的滿勝利對於孔瑜雀來說,簡直快要成了良師益友了——她驚歎於這個男人深厚如桃花潭水,寬闊的男人心計。
後來,因爲有了這個似曾相識的男人滿勝利,這個聰慧而閱歷豐富的男人,悄悄站在身後出謀劃策。孔瑜雀覺得自己在這樣複雜而風雲變幻的職場和官場環境,?不是一個人在青春的戰火洗禮中,戰鬥了。
有的時候應付秦家英,忙着白天黑夜的搞案子,讓孔瑜雀覺得自己簡直疲於應付了。但是在她累了的時候,只要一個電話打給滿勝利,因爲得到了他輕言細語的打氣鼓勵,於是一切都變得順風順水的。
孔瑜雀絲毫沒懷疑這後面有什麼異樣的。在她看來,滿勝利之所以幫助自己,出謀劃策的,只是爲了讓自己這個過河小卒,充當**的女人,在彭海煤礦的順利前進中,多出一份光與熱。
滿勝利有他自己的小九九。
可以理解,孔瑜雀自己何嘗不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有着自己的夢想呢?
何況,滿勝利是個正人君子;是個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柳下惠,絲毫沒有覬覦孔瑜雀的美?色和肉?體——這,是讓孔瑜雀最爲感動的。
男人自律和嚴謹如此,何愁不成大事呢?
……
方輝淡淡地笑着,走了,去外面迎接郭樹強。這個爲男秘書的近三十歲大男人,一般不說話,似乎是把官場裡所有的現形記,都藏在肚子裡。而他的肚子是太上老君的藥葫蘆一樣的,只進不出。把老闆的秘密都藏到嚴嚴實實的。
;個小破煤窯嗎?壓根也算不上個煤礦,至於咱們這麼處心積慮嗎?”孔瑜雀質疑過。
“看吧,以後你慢慢就明白了。方輝現在或許沒有用。但是,他可以充作我們的耳朵和眼睛的;換句話說,得罪了他,也可能是我們的絆腳石的。”滿勝利這麼和孔瑜雀說。
儘管孔瑜雀她,其實打心眼裡頭,不怎麼認同滿勝利那種無論高低貴賤之分,一一攀附巴結的小心,和他對於方輝的謙卑,卻也是漸漸接受了滿勝利的這種理念。
漸漸走的很近,越來越熟悉的滿勝利對於孔瑜雀來說,簡直快要成了良師益友了——她驚歎於這個男人深厚如桃花潭水,寬闊的男人心計。
後來,因爲有了這個似曾相識的男人滿勝利,這個聰慧而閱歷豐富的男人,悄悄站在身後出謀劃策。孔瑜雀覺得自己在這樣複雜而風雲變幻的職場和官場環境,?不是一個人在青春的戰火洗禮中,戰鬥了。
有的時候應付秦家英,忙着白天黑夜的搞案子,讓孔瑜雀覺得自己簡直疲於應付了。但是在她累了的時候,只要一個電話打給滿勝利,因爲得到了他輕言細語的打氣鼓勵,於是一切都變得順風順水的。
孔瑜雀絲毫沒懷疑這後面有什麼異樣的。在她看來,滿勝利之所以幫助自己,出謀劃策的,只是爲了讓自己這個過河小卒,充當**的女人,在彭海煤礦的順利前進中,多出一份光與熱。
滿勝利有他自己的小九九。
可以理解,孔瑜雀自己何嘗不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有着自己的夢想呢?
何況,滿勝利是個正人君子;是個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柳下惠,絲毫沒有覬覦孔瑜雀的美?色和肉?體——這,是讓孔瑜雀最爲感動的。
男人自律和嚴謹如此,何愁不成大事呢?
……
方輝淡淡地笑着,走了,去外面迎接郭樹強。這個爲男秘書的近三十歲大男人,一般不說話,似乎是把官場裡所有的現形記,都藏在肚子裡。而他的肚子是太上老君的藥葫蘆一樣的,只進不出。把老闆的秘密都藏到嚴嚴實實的。
踩着厚厚沒聲音的地毯,小心翼翼的踩着地毯上一朵朵堆砌起來的紅豔豔臘梅花,她似乎不忍心踩上去呢。
方輝把孔瑜雀送到包間門口,笑着示意着。服務小姐早熱情的打開了包間門,左右各一扇的雕花紅木推拉門,輕輕打開了。
孔瑜雀,嫋嫋婷婷的往包間裡走去。?室內的燈光較暗淡。因爲秦家英喜歡暗燈,怕刺眼而滅掉大多數的燈,使得人在進去後覺得光線有些昏沉,和外面的燈火輝煌有着及其強烈的對比度。
孔瑜雀透着長長垂垂的吊燈縫隙,緩藉着外面的明亮彩光,隱約看到了裡面的男人身影。也還能看得見那正是乾爹,秦家英笑眯眯的正坐在大圓桌前面。
秦家英身後是一個水族箱。各色熱帶魚,在清澈見底,水草豐碩的水池裡、水波盪漾之中游弋而過,清澈湛藍的水光,閃閃着水珠兒,連狙着水草連綿起伏濺入眼底。
這個秦家英,這些個政界和商界的精英們,可真會享受啊!喜歡在這樣情趣滿滿的地方吃飯,那酒水和飯菜,能不昂貴嗎?
“乾爹。”孔瑜雀笑着走過去,親暱的扣着秦家英的脖子,笑嘻嘻的,開心壞了。
“呵呵,來了?寶貝啊,來,坐着,坐在我身旁,一會客人就來了。”秦家英輕拍着孔瑜雀的手背,摩挲着,曖昧的笑着說。
“哈哈哈,秦部長,你來的還早?”一聲大笑之後,一個年近中年不惑,身材不胖不瘦,不高不矮,長相不出挑、卻也不算是萎縮的一個男人,走進來了。
孔瑜雀趨前一步,站了起來,趕着迎上去了:“郭局長好。”
男人就是煤監局三把火,燒得正好的郭樹強,郭局長。他的後面,走着一個一身風塵之色的小美女。看她的神情十分的妖豔,點綴着淺綠色眼睫毛的眸子,嘴角的笑意,清涼的象沙漠裡的甘泉一樣,清澈明亮的如同一泓清泉碧水,令人見而心生愛慕。
嬌小的臉型和精緻的五官,有着象混血兒一樣奇特而奪目璀璨的美麗;細膩白皙的,象牙色一樣的皮膚,彷彿吹彈即破了。
只見她身穿一件粉紅色露臍短裝t恤連身裙子,垂落而順滑的絲光羊毛面料子,腳上一雙韓式的長腰皮靴子,式樣新潮。
女人的胳膊緊緊拽着郭樹強,優雅甜美,似乎是要秒殺在座的孔瑜雀和秦家英。
“呵呵,小郭子,這位是?”秦家英笑着,握住了女人的手。
“楊穆旭。叫她小羊羊就好了。”郭樹強笑着說,坐下來了。
眼睛卻只朝着孔瑜雀瞧過來了。
菜餚是方輝早已點好的,無非是燕窩魚翅,龍蝦海鮮,三文魚刺身之類的菜餚。
這是飯局的規矩了。無論來的客人是愛吃還是不愛吃,不點足了海鮮,似乎不足以飆到他們的熱情。
穿着唐裝旗袍的美女,魚貫的託着精緻的餐盤進來,先把涼菜送上來,之後就是陸陸續續的送上來熱菜。
“呵呵,小郭,強子啊,歡迎歡迎。”
“秦部長,叫我小郭子好了,咱們兩家是世交,你和我父親,父輩幾代的世交,不是外人,呵呵。”郭樹強笑着,滿面春風的說。
“好好好,這性格和你爸一樣很直爽,率真呢。小郭子,還是我來的頂早啊?,也是等你着貴客的。強子,你該叫我秦叔叔吧?你爸爸當年和我可是一塊共事過得。”秦家英笑着說,遞給郭樹強香菸一支,手裡忙着拿打火機,打算點燃。
“呵呵,怎麼好讓秦部長給我點菸?哈哈哈,我自己來了。秦部長,這麼叫着好像在這場合不合適,私人飯局啊。要不,我還是照規矩,叫你秦老闆的好。這江湖亂套了,出門在外,顧不得那麼多的繁文縟節的,你說,是不是呢?”郭樹強嘴裡飛快的說着,臉上洋溢滿了笑容。
“呵呵,是,是,叫老闆也好,真要是按官場的規矩說來,咱們現在算是兄弟了。”秦家英直點頭,笑着說道。
“哪裡、哪裡啊,你秦老闆怎麼說也比我的官職大。該我做兄弟的多孝敬你,怎麼還讓你請我客?”
“有事求你的。我說有日子沒見你,小郭子,你這一天到晚的還忙啊?聽說你是現在高升了,大權在握。該我敬你一杯酒呢。這不是嗎,爲了我乾女兒的事情,我也該請你的。讓小方請了你幾天,也沒時間來。好容易請你來了,可不要託大,該辦的事也的辦好,該喝的酒,也得喝好啊。”秦家英笑着,舉杯致意,“今兒我請客的,先乾爲敬麼。”
“呵呵,好啊,秦老闆。這一天忙的。這纔剛忙完,把上頭的領導送走,這順便過來了。實在是沒時間啊。別見怪啊。”
“瑜雀,來,敬上郭子一杯酒,來,一起來。”秦家英笑着站起來招呼。
“郭局長好,以後彭海煤窯的事情,就拜託你郭局長了。只要有時間,想外出放鬆了,打個電話過去來,妹妹我隨叫隨到。我先幹了。”孔瑜雀笑着說,一口乾了一杯茅臺,臉上是壯士一去不回,孔雀東南飛走了的豪
情。
一小杯,半兩酒,就差不多下肚子,孔瑜雀覺得從嗓子眼裡發出**辣的辣。
醬香型的酒,是真難喝。反正是孔瑜雀不習慣這樣的白酒,太烈,太厚味,太霸道。她還是寧願喝一點紅粉佳人這樣的雞尾酒,口感綿長如舞女的裙襬。
茅臺的貴,在孔瑜雀看來,是不怎麼值得——她反正是不喜歡的。
主賓一共四位。起初是兩個男人拼着喝了點酒。後來,是楊穆旭和孔瑜雀,兩位美女開始較勁了。小丫頭子楊穆旭,一杯杯的和孔瑜雀拼酒。
一瓶茅臺,很快就成了腹中空空如也的酒瓶子時候,孔瑜雀覺得自己是不勝酒力了。頭暈眼花不說,她覺得自己簡直是受不了楊穆旭和郭樹強的卿卿我我。
郭樹強甚至當衆摸摸而弄?弄這個小可愛的小丫蛋,弄的孔瑜雀臉上也掛不住的。
“姐姐,來啊,和‘小苜蓿’我乾了這一杯後,妹妹我跳個豔?舞給在座的;兩位哥哥看不看?”楊穆旭笑着把酒杯,輕輕巧巧遞在孔瑜雀的鼻子底下了。
楊穆旭年輕,江湖夜場裡,有着奇怪的藝名‘小苜蓿’。想必是從名字的諧音裡來的吧
‘小苜蓿’年輕的恰如早晨**點鐘後半段的太陽,溫暖中尚帶着生澀的寒意——差點沒讓人雞皮疙瘩掉落一地的。
‘小苜蓿’從外形上看起來了啊,卻是不足二十歲的樣子,漂亮容顏加上童顏巨爆的那種小女人,身材超級棒?,這也是郭樹強迷上她的主要原因——玩起來過癮帶勁。但是這個小丫蛋是郭樹強從夜場裡一個月前淘換出來了的,暫時保養,做了他的金絲鳥。
但是,小丫蛋楊穆旭沒多少文化,愛說愛笑的,滿嘴的黃?段子,一段一段的,全是最新出爐的段子。嘴巴里吐出來的多是粗俗的豔?史和八卦。不是親親郭樹強的臉蛋,就是吃飯的時候,摸摸秦家英的肥屁?股,或是拍拍孔瑜雀的臉蛋——不羈的動作,一切的一切,都顯示這是個素質不高的失足女孩子,且是看起來稚嫩而帶着傻乎乎的笑容。
“好了,我不行的。平時我是不喝酒了的。這不是爲招待郭局長,才捨命陪君子嗎?乾爹,我不喝了,要不,你替我喝將一杯?”孔瑜雀親暱的挨着秦家英的臉蛋,僵硬地扯出一絲笑容,可她自己也知道,這一笑,豈止是無法傾國傾城的,簡直是比哭還難看。
“呵呵,好啊,乾脆,我幫美女吧,美女警花喝一杯。”郭樹強說着,搶着上去就從孔瑜雀的手中,拿走了那一杯酒,笑着喝了。那手,有意無意的碰撞着孔瑜雀的前胸。
同樣是美女,同樣是年輕的笑容,孔瑜雀卻是給了郭樹強令人耳目一新的美麗元素。她笑容裡的內容和美麗的外表一樣,有着雍容華貴而豐富的層次感,她一身雙面羊絨作主要面料的青紫色連身裙,配合腳上一雙同色系偏深色的靴子一同穿着,塑造出美女孔瑜雀富層次感的正裝造型。
她銳意的笑容裡,保留了一絲兒的矜持,和矜貴舒適滿懷,十足質感的聰慧。
漂亮女孩,女警花孔瑜雀給郭樹強最深刻的印象,是她眉宇之間有種超越了她年齡的驚人的美麗,淡淡而微縮的柳眉,分明藏着許多問號和驚歎號;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象兩把小刷子;美麗得讓人覺得眼前一亮的紅脣,恰到好處的大小和圓潤飽滿的脣色,讓人不由得想聞上去了;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異常的靈動有神。
酒是不喝了。酒店包間裡也不合適跳豔?舞,楊穆旭的豔舞沒跳成。
郭樹強摟着楊穆旭的腰身,搖搖晃晃的先出門了。
秦家英簽了單,算是替孔瑜雀用公款送了人情了。
“乾爹,我來買單,哪裡用你呢?”孔瑜雀作勢要搶服務小姐的酒水單。
“呵呵,瑜美妞,好了。反正我招待費也用不完,何至於用你來花錢,買單?還是乾爹我來,爲你效勞啊,該得。”親家英笑着說。
孔瑜雀也懶得和秦家英搶着買單。反正秦家英的招待費簽單後,有人結賬的,何況這餐飯也是輕輕鬆鬆一萬多塊錢。
孔瑜雀也不求缺心眼的,何苦去做冤大頭?
這晚的飯局,孔瑜雀算是看出來了,秦家英是爲了她,俯身巴結了郭樹強的,沒少喝酒。按秦家英從前的脾氣啊,飯局除了在領導面前低三下四的,從來是說一不二,一枝獨秀的。對於求他辦事的下屬或是其他人,從來是用橫眉冷對千夫指的威風,華麗麗示人的。
秦家英的賣力,低調,讓孔瑜雀感覺到了,這個老男人是把自己看高了許多了。
在秦家英的心裡頭,孔瑜雀漸漸佔據了有利的位置。
四個人去了夜總會。
包間裡,郭樹強一晚上和楊穆旭打情罵俏,嘴裡滔滔不絕的說着官場和夜場上的,各種有趣和無趣的事情。那眼睛,卻是時不時的掃向了孔瑜雀。
果然,楊穆旭最後還是給在座的人,跳了一曲驚天地泣鬼神的豔?舞的。
喝的滿臉杏花紅色,滿嘴胡話,亂說亂笑,大胸脯子就和馬?奶?子葡萄一樣,在胸前招搖的亂撞,亂晃悠的楊穆旭,脫下來外面的裙子,只剩了身着色彩豔麗的三點。圖案華美,透明透視裝。且帶着流蘇的粉色內衣,就只是小得再也不能再小的。幾近赤?身而光體的”三點式”,就隨着搖滾的節奏,在茶几前起舞了。
栩栩如生的小白兔,雪白的在楊穆旭碩大肥美的胸脯上,快樂的停駐,繼而歡快的舞動着,小女人臉上是美極了的微笑哦。
“哎呦呦,郭哥哥,我,美麗嗎?”楊穆旭嬌喘着說道。
“呵呵,美是很美,這豔?舞是跳的不算驚?豔,不很過癮的,讓咱們秦老闆看看,看看我家的小肥羊那個地方,地肥水美嗎?”郭樹強放肆的大笑着,撩起楊穆旭的小裙子扇一扇風,端着一杯xo,朝着楊穆旭遞過去了,“小羊兒,我啊,我的小楊子,最肥、最美的美羊羊,來,就手幹了哥哥我這一杯。乾了這一杯再給咱們秦老闆,對了,還有女警花,跳一段你的拿手好戲。”
郭樹強說着,笑嘻嘻的滿臉色相畢露的。而更是在這個一瞬間,他隨手把楊穆旭的絲線一樣掛在身上的內衣,一把就給撕拉了下來,他的動作如此的乾脆和利索,看得秦家英和孔瑜雀都有點目瞪口呆了。
“流氓局長啊,色之狼一頭。離着盲流也不遠了。”楊穆旭嫵媚的把小蠻腰舞動着,笑着說着,伸手去捂着前胸。波濤滾滾的前胸,真是一雙手也不夠用。捂着這隻,拿着那一隻也沒辦法,早已是春光乍現了。
“哈哈哈,好,好好好,小郭子?,你這小苜蓿,真是風情萬種了。”秦家英說着,伸手去摸楊穆旭的前胸,“手感真好的,真不錯的,你這是很有眼力見的”。
“我說秦老闆,你這是幹嘛?不怕我們家的小郭子吃醋?也不怕你家那個什麼什麼的乾女兒,吃醋嗎?”楊穆旭大笑着,一扭腰坐在秦家英大腿上。她前胸碩大而垂垂晃晃的雪白饅頭,在女人的笑聲中,也不自覺的亂顫。故意一樣的,把她的前胸,朝着秦家英的鼻尖靠近了。
秦家英的的心理狀態也失去了平衡,哇塞啊,他只感覺到自己的**,已經有了很生動的感覺,那個屬於男人的生理部位,開始不自然的蓬勃向上,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楊穆旭笑着、扭着腰兒,芊芊一握
的腰間,有一根紅絲帶的腰繩子,細細長長的,上面綴滿了小翠玉珠子和瑪瑙珍珠類的的小珠子,還有幾枚翠綠的轉運珠,在腰間隨着身子輕輕轉動。
淺笑舞動間,頭髮芊芊的散開,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纖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
一曲豔之舞終了,楊穆旭總坐在孔瑜雀的身旁,笑着喝酒,一杯杯的喝。什麼都喝,白酒、紅酒、啤酒,外國的中國的,無論是公海里灌裝的還是原裝貨,統統來者不拒。
楊穆旭喝了差不離的酒了,總是話多,和孔瑜雀說了很多她認識的姐妹,那些上不了檯面的,雞零狗碎的事情,讓愛聽八卦的孔瑜雀聽的心裡癢而酥酥的。
“孔姐姐,你知道嗎,我那些個姐妹啊,一個個的都是花心大蘿蔔的,那男朋友換到得很快,走馬燈一樣的。前一週,發生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楊穆旭一杯酒下肚,迷離着眼睛看着孔瑜雀笑着。她不安分的小腰兒還是亂扭着。
“什麼事?”
“呵呵,好玩極了。我那個最好的姐妹,叫個什麼,歡衣的,卻是很傻啊,傻透了的。她原本也不缺錢,幹這行的,你知道,錢不是欠缺的。可是她有個男友卻是個癮君子,有多少錢都霍霍得了。上週說是網上有個小妹釣到了有錢的網友,她們合作,說是要宰那個大肥羊去。”楊穆旭說着,笑着,除了喝酒,一顆顆的抽菸,使勁把眼圈往孔瑜雀的面前吹。
一圈圈的菸圈兒,宛如黯淡的灰色長龍,舞動着遊離的翅膀,很快就迷離了孔瑜雀的眼睛。
說者無意,聽着有心——職業的敏感,讓孔瑜雀突然驚覺。
寧可錯殺三千,絕不放過一個;就不放過一個可能的偵破線索——曾經的師傅,王啓明的話語,讓孔瑜雀言猶在耳的。
孔瑜雀心裡一愣——網友?還是外地男網友,來會本地的女網友??
“呵呵,小苜蓿,我問你,那個歡衣,怎麼宰殺‘大肥羊’的呢?說來聽聽,他們之間後來的事情。”孔瑜雀看着楊穆旭,漫不經心的問。
她知道小苜蓿的意思,歡衣是釣到大魚了。
“哈哈哈,好玩。歡衣昨天和我逛街了,說了這事情。她說了,她男友是個喜歡看金庸和古龍武俠書的男人,水滸傳也是看過八百遍的,她男友學着水泊梁山截取生辰綱的意思,弄了麻醉藥,起了個很雅的名字,叫個什麼,什麼,‘含笑半步癲’。”楊穆旭半癡半嬌滴滴的說着。
“歡衣好厲害啊。小苜蓿,我問你,你說的這些事情,是真的嗎?你不是在講故事吧?”
“自然可是真的,如假包換的,這些事情,一點也不是新聞的。怎的,孔姐姐,我騙你幹嘛?這是歡衣自己告訴我的。她手上戴了一枚很大的鑽戒,啊,不對,不是鑽戒啊,好像是藍寶石的戒指,說是戰利品。”小苜蓿說着笑着,癡癡顛顛的,拿酒是沒少喝。
“小苜蓿啊,這些事情,是歡衣她一個人做的這事嗎?”孔瑜雀不動聲色的說道。
“不是。我原本好以爲是她乾的,好崇拜她呢,結果問過之後才知道,就不是她乾的。她是在小姐妹裡頭吹牛的,你不知道,我們這些人,就喜歡吹捧自己的那些本市的。”楊穆旭說着,漫不經心的喝着酒,“其實,是她和她男朋友提供的麻醉藥,是蓬蓬和她男朋友乾的。那枚戒指,算是合夥送她的分成。”
“蓬蓬?怎麼還出來了一個蓬蓬?”孔瑜雀小聲驚呼,“美羊羊啊,你知道,她網名叫個什麼?”
“叫個什麼,哎呀,很熟悉的名字來的,叫個什麼呢?我想想啊,叫個‘玻璃種’吧。我記得說和我脖子上掛的貔貅吊墜的材質差不多的。”楊穆旭眨巴着眼睛說。
“什麼玻璃種啊,是叫個‘玻璃心嗎?’”
“呵呵,孔姐姐,你好聰明的。她從前好像是有個網名叫過‘玻璃心的’,現在,改了,‘玻璃種’”
“歡衣,她和她男朋友,住在哪裡呢?”
“哎呀,孔姐姐,真是啊,喝酒,喝酒啊,你這問這個幹嗎,啊?”楊穆旭突然不笑了,端着酒杯,看着孔瑜雀。
“沒怎麼,就是好奇,問問呢。”孔瑜雀笑着說道。
“去,孔姐姐,我不說了,我差點忘了,你是警察呢。”楊穆旭笑着說。
此後,孔瑜雀再問,楊穆旭卻是不說了。
礙於公共場合,礙於郭樹強的面子,礙於案情需要的保密原則,孔瑜雀暫時把這個疑問擱置了。
郭樹強是誰?煤監局的局長,掌握着大大小小的煤礦命脈,包括彭海煤礦那個鳥不拉屎的黑煤窯。
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頭。縣官不如現管的,求着郭樹強的時候,用着他的時候,孔瑜雀自然知道分寸的。她沒再逼問楊穆旭。
這小丫蛋說不說實情吧,都已經不重要了。孔瑜雀知道自己已經得到了重要的線索哦。她需要的東西,迫切需要做的麼,就是接下來的打破沙鍋問到底——層層剝繭,剝繭抽絲,剝掉壞人的畫皮,露出案情的真相——得到真相,破了案子就好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卻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晚上,一直到了兩點多,孔瑜雀和秦家英才一路小心翼翼的陪着出了夜總會,送走了喝的醉貓一樣,攙扶在一起的郭樹強和楊穆旭。
意猶未盡的秦家英,帶着孔瑜雀去了酒店。
這一晚上的歡愉和纏蔓,自不必細說了。
第二天早起,不到凌晨六點,天色還是陰沉沉的黑幕,孔瑜雀急急忙忙的到了單位。
動用關係和手段,很快終於就得到了歡衣和蓬蓬的消息,這是兩個在夜場中撈世界的小女人,派出所沒少進進出出過,案卷裡留有她們吸粉和淫?亂的處理記錄的。
孔瑜雀帶着四組的六名警員,用了一天時間,就把相關的人員全部抓獲歸案了。
歡衣的男友,和蓬蓬的男友,綽號“醉逍遙?”的,帶着歡衣一起,辦了這個案子。
“醉逍遙?”,原名叫遙遠。
遙遠也是個癮君子,指揮女友蓬蓬把網上認識的網友約會來本市,在歡衣男友那裡,拿到了“含笑半步癲”,實施麻醉搶劫。
西湖派出所轄區裡,發生在海龍王大酒店的案子,就是遙遠他們乾的。
除了這個案子,另外一個麻醉搶劫的案子,也是他們乾的。
至於其他的麻醉搶劫案子,雖和遙遠本人沒關係,卻也是他圈子裡的人馬和朋友做出來的。據說雖不是彼此熟悉,卻也是略知一二的。
孔瑜雀和她的組員團隊,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花了兩天時間,捋順了整個案情。
p;遙遠其人,介乎小混混和蟊賊之間的,三進宮的閒人一枚,是個癮君子,手下除了控制了數個小姐,幫忙在各大夜場掙錢給他們奢華消費,還挖空心思在網上招搖撞騙的騙錢。
奢侈的生活,讓他們每日的收入簡直是不夠花的。尤其是吸?食?毒?品的花費讓他們不惜鋌而走險了。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茶水錢,一樣都不能少。何況他們這樣胡吃海塞?,過着有今個、沒明個的日子,能不抓瞎嗎?
錢緊的時候,女人們夜場裡掙的錢,加上男爺們敲詐勒索弄來的錢也不夠了,於是病急亂投醫,哪兒的錢都不嫌棄少。
這個案子是破了。串並的幾個麻醉搶劫的案子,雖有了線索,可還是沒找落。
孔瑜雀在把遙遠一行人送到看守所,一週之後,上午七點多鐘,孔瑜雀還沒上班呢。看守所的管教,馬佩管教打來電話,說是犯罪嫌疑人遙遠,要見孔瑜雀。
“孔警官,你來一趟,這個遙遠說了,要給你提供線索,很重要的呢。”馬佩在電話裡神神秘秘的說。
“謝謝馬管教,馬上我們的人就趕過去了。”
孔瑜雀放下電話,給康盛隊長作了彙報,立馬帶着組裡的黨意義,還有席益輝,再次去了看守所,提審遙遠。
看守所雖說是在郊區,離漯雲河分局說起來,其實也不遠。不到半小時的車程。
出了市區,一踩油門,差不多也到了的。
馬佩管教,是一名年輕的警官。警校畢業就去了看守所當管教了,一干就是三年。
馬佩在看守所門口,貌似是特意的等着孔瑜雀似的,老遠看着警車來了,早早把大門打開了。
“孔警官,來了?歡迎歡迎啊。上週你來看守所送人的時候,我沒在。還說呢,好遺憾,這不,又把你盼來了。”馬佩笑着上來打開了車門,像是歡迎太上老君似的,歡迎孔瑜雀。直接先把孔瑜雀往自己的辦公室帶去。
“馬管教,這是幹嘛?這麼熱情的。”孔瑜雀笑着,往拐角的管教辦公室走去。
茶水是早已沏好的,一根根青綠色的茶葉,在透明的玻璃湖中跳舞。
“喝茶喝茶啊。孔警官,先喝茶,喘口氣。”
“算了,還是先提審犯罪嫌疑人遙遠。案子重大,早點結案,早點給領導交代,自己也安心。再說了,我說馬管教,電話裡神神秘秘的,究竟那遙遠,要爆個什麼猛料呢?”孔瑜雀笑着說。
“不急不急,你放心,知道這案子是你孔警官,最漂亮的分局女警花負責的,我可是私底下給你下了功夫的。一會見了遙遠你都知道了,絕對能讓你把這個案子,圓滿結案了。”馬佩笑着,手忙腳亂的招呼孔瑜雀,又是端茶又是遞水的。
“額?不說了,先去看看,問問遙遠,看看這傢伙肚子裡還藏着什麼東西,能掏出我想要的東西來嗎?”孔瑜雀說着,跟着馬佩,席益輝和黨意義,去了詢問室。
出乎孔瑜雀和黨意義的預料,遙遠果然交代出來他所知道的,麻醉搶劫同行的許多秘密和相關人員。
遙遠要舉報和交代的,就是其中一名綽號叫做“馬蜂窩”的,是販賣**之類的麻醉藥的犯罪團伙頭目,外地人。
這個人,在島上是聲名顯赫的。算是黑道中人。孔瑜雀曾經在這個案子相關的許多人嘴裡,掏出來過,只是“馬蜂窩”其人狡兔三窟,很是狡猾的。孔瑜雀和她的四組警員,幾次撲去他可能出現的地方,全撲空了。
“這‘馬蜂窩’,他牽涉這個案子,他乾的那些個事情,其實我早知道了,不能夠算是你主動交代的。壓根算不上給你立功減刑的條件。還有啥要說的,趕緊交代。你大老遠的把我叫來,就爲了說這個?”孔瑜雀看着面對面坐着的遙遠,冷冷的說道。
“你這小子,昨晚王教導員給你做的工作,思想工作啊,白做了?說啊,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啊,不帶這麼忽悠人的。”馬佩在孔瑜雀的身旁坐着,提高了聲音,橫眉冷對說。
“馬管教,我不是怕你,你也不要和我瞪着那個眼睛。你們那點威嚴也只配嚇唬個麻雀啥的,嚇不住我,我是什麼人?逍遙哥的大名是江湖知道的,說的就是我。道上打聽打聽去,我怕過誰。”遙遠先是冷冷的朝着天花板瞪着,再次扭臉看着孔瑜雀,漫不經心的說道。
“老實點,進了這裡頭了,就不要提好漢當年勇那一套了。”孔瑜雀用不怒自威的女中音,不緊不慢的說道。
看看孔瑜雀,再看看馬佩,遙遠一臉的不屑,說,“我遙遠也是堂堂正正的漢子,道上混的大哥大,今日虎落平陽被犬欺,我也不說了啊。我之所以願意說,完全是看在王啓明,王管教的面子上的。王啓明管教,是我的恩人,從前,五年前我犯事進了看守所的案子,是他辦的。那年趕上是我老媽媽腦中風生病住院,而我在看守所的,求了王管教,他幫忙自己掏錢,把我媽送去醫院,請了護工護理,我媽媽才慢慢好起來了。”
“那你就說啊,竹筒倒豆子的,可是哪裡那麼多的廢話呢?抖個什麼機靈?說,老實交代,你小子,以爲自己是說相聲的,可以現掛,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值錢嗎?趕緊說,政策你都是知道?,不要我廢話了。”馬佩說。手掌使勁的拍打着桌子,弄起一桌子灰塵來了。
要是有驚堂木,孔瑜雀篤定的知道,馬佩他,會來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的大動靜。
“盜亦有道乎。我們這些個道上的兄弟們,把名節看得很重,頭可斷血可流,出賣兄弟的事情是不能夠乾的。”遙遠的眼神淡漠的看着孔瑜雀,輕聲說。
“江湖道義那一套就算開了,這裡說不得,這是看守所,還是說說麻醉搶劫的事情吧。”孔瑜擲地有聲的說道。
她美麗的眼睛,就那麼死死地瞧着遙遠的時候,眼睛裡是灼灼的火焰。
後來,熟悉孔瑜雀的人都說,她的眼眶裡和眼神裡有一種讓人,尤其是犯罪嫌疑人不寒而慄的冷冷的光,是這個女警花漂亮的外表,所無法兼容的。
孔瑜雀處理案子的潑辣和乾脆,和犯罪嫌疑人打交道,做筆錄的乾脆利落,是讓一些有經驗的同事們都是交口稱讚的。一些刺頭的犯罪嫌疑人,是讓那些老民警都啃不下來的硬骨頭,都能被她輕輕鬆鬆的拿下了。
詢問室外,窗口一晃而過的高大身影,疑似王啓明;用眼角的餘光,孔瑜雀也知道,是王啓明。
“好吧。就算是看在王管教的面子上,也看在這麼年輕的女警官的面子上,我說。不過,我自己從輕處理不處理的,我也不在乎的。再說了,我也知道,就算是我這趟死不了,也怕是要把這牢底坐穿了的。可是我那些個兄弟們,尤其是我手下的那些個女孩子們,很不容易的,誤入歧途,讓我還給帶壞了,要是有可能的話,還是要給她們一個從頭再來了的機會的。”遙遠嘆口氣,眼睛裡貓起來了盈盈的水汽。
“好吧,好吧。遙遠,法律雖無情,對於那些誤入歧途的女孩子麼,只要她們的罪行不重,會從寬的,這一點,我作爲一個女人,可以給你保證一下子的。”孔瑜雀輕輕的說道。
遙遠,這個綽號“醉逍遙”的涉黑小老大,猶豫很久;要了一顆煙,慢慢抽着;抽完煙,把菸頭狠狠的朝地上扔去,最後,來了個竹筒倒豆子,交代了“馬蜂窩”。的藏身之地。
離開看守所的時候,孔瑜雀遠遠的看着王啓明,孤獨的在他辦公室門前站着,朝着孔瑜雀的方向看着,終於還是沒有走
過來。
孔瑜雀後來也是隔三岔五的,時不時的需要來看守所詢問犯罪嫌疑人,來關押犯罪嫌疑人,和王啓明經常需要面對面的辦理工作交接,也單獨在一個房子尷尬的獨處過。
只是,王啓明沒說一句公事之外的話語,似乎他從前壓根不認識這個叫做孔瑜雀的女人。
孔瑜雀一度很傷心的。然而那灼熱的眼神,還是讓孔瑜雀差點無法抑制自己的感情和眼淚;轉過頭,她沒讓自己固執的眼神,再去看一眼這個比她的性格還要固執而堅韌的男人,曾經的師傅一眼——過去的,就讓它過去?。
就讓那一切成空的感情,成爲記憶的絕唱吧。
自從和孔瑜雀鬧翻,並調往看守所後,王啓明都沒和孔瑜雀說過一句工作之外的話。
要是沒有那次和王啓明的一夜之情,那兩個人是不是,到目前爲止,還會是好的朋友和同事關係呢?辦公室戀情,害人啊。
要是沒有那次派出所誤抓的事件,使得她和趙夷狄的藕斷絲連被傳到王啓明的耳朵裡,那她和王啓明,現在是否是熱戀的情人關係?或許,已經是談婚論嫁了呢?
誰知道呢?造化弄人啊!!!
王啓明看着馬佩把孔瑜雀送出看守所大門,才轉身進了屋子。
王啓明的心裡,究竟是恨自己,還是愛着自己呢——看着王啓明消失在冷冷的西北風中身影,孔瑜雀覺得自己的心,那一瞬間被凍結了的。
王啓明的冷漠,讓她的心,備受打擊。早知今日、悔不當初。
人生如是一塊可以改寫的水墨畫,該多好呢?
然而,這次拿下遙遠的功勞,還是要記在王啓明的頭上的,不是王啓明下功夫,能輕鬆拿下遙遠這個刺頭?
王啓明的暗地相助;和他明着冰冷冷,暗地裡似乎火熱的心,讓孔瑜雀更是摸不透了。
人生如只知初見,何苦要糾結那過程,和未知的結局呢?
她看到自己彷彿也是一把秋天被棄的扇子,還是被王啓明不屑一顧的秋扇子,孤寂中無人問津。涼秋時節,則被趙夷狄背叛,被王啓明離棄,被秦家英冷落而棄置箱中,把自己變成悲催的“秋涼團扇”棄婦人了。
“常恐秋節至,涼風奪炎熱。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她坐在警車裡,打算要離開的時候,喃喃自語着。
“孔警官,別走啊,這才十點多,還沒到中午呢。是這,好不容易的看到你來了,我要請客,請你和黨警官,席警官吃個飯,我們這附近有一家很特色的家常菜館子,菜品是做得挺不錯的。要不去嚐嚐?”馬佩拉着孔瑜雀的車窗玻璃,笑嘻嘻的說。
“謝謝了。馬管教,這不還忙着呢。等着這案子搞完了,我請你吃飯,如何?好了,我先走了啊。”孔瑜雀笑着,打算開車走人了。
“那,那啥,那我改天去你們單位,請你吃飯,行不?”馬佩說着,明顯話裡有話,欲言又止的。
“好啊。你來,我請客。對了,馬管教,你是不找我有事呢?”孔瑜雀看出來了,馬佩有事。
“嗯嗯,也沒什麼事情。那是這,你先走,我晚上來找你,行不?”
“再說了,看看晚上有時間沒有呢。好了,先這麼着,再見。”孔瑜雀說着,一溜煙開車走了。
這個馬佩,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呢?一路走着,一路想着,孔瑜雀其實更想要知道王啓明的現狀。
犯罪嫌疑人遙遠一開口,“馬蜂窩”在一個郊區的紅樹林小區裡頭,單元房子裡,順順利利的被警方找到了。
“馬蜂窩”被抓獲的時候,他身邊還有三個男性,四名女性,其中包括了她的女友蓬蓬。還有歡衣。
所有的疑點和相關的犯罪嫌疑人,都成了浮出水面的影子了。還有幾名是外地的流竄犯,網上追逃的,正好來個一窩端了。
給犯罪嫌疑人戶籍所在地的公安機關,發出協查通報後,很快有了消息了。
當天下午,康盛隊長帶隊,帶着孔瑜雀,黨意義,席益輝,還有兩名警員,開了兩輛警車,去了四五個小時車程的外縣,把犯罪嫌疑人一一帶回來了。
連夜審訊,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孔瑜雀和同事們,才把所有人都送往看守所。接下來就等着把案子移送檢查機關後,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的——刑警隊四組的所有警官,包括孔瑜雀在內,都長長的鬆了口氣。
在看守所,辦完了收押犯罪嫌疑人的手續,要離開的時候,馬佩單獨先攔住了孔瑜雀:“孔警官啊,今兒你又來了,可不能走了。必須得要吃我的飯。這個面子你的要給我的,今兒不醉不歸啊。”
“哈哈哈,馬管,算了吧,很累了,你沒看都天黑了,七點多了,我眼睛都睜不開了,改天吧,改天我請你啊。”孔瑜雀推拖着要離開。
“不行,這個面子你今兒的要給我啊。孔美女,你不知道啊,我昨兒打電話你沒接。下午還特意請假去了你們分局,說是你沒在,外出搞案子去了。這今兒,你不能走啦。”馬佩笑嘻嘻的堵在孔瑜雀面前,喜笑顏開的。
“有事?”
“其實啊,也算不上有事沒事的,就是想和你說說話的。我女朋友她的一點小事。還有,我們王教導員的事情,我也是很想要和你嘮嘮嗑的。”
“王啓明,什麼事?”
“孔警官,這兒人多說話不方便的。還是找個飯館,坐下來慢慢說啊,三五句話說不清楚的。”馬佩說着,笑着,眼睛裡有水在閃爍,很是耳聰目明的樣子。左顧右盼生光輝的。
“那,好吧,我可是不喝酒的。”孔瑜雀猶豫了一下,笑着說。
“沒問題,喝酒不喝酒的,都成。”馬佩滿口答應了。
隊裡的其他同事們,趕着都回去休息了。好容易辦完了案子,也都是夠累的,黨意義把隊裡的警車開走了,載着席益輝離開了:“孔組長,你和馬佩悠着點喝酒啊,我先回去了。我是扛不住了,我也不是鐵打的,都要有兩晚上一眼沒合上了。你也夠嗆了,瞧瞧去,眼睛都是紅腫的。”
馬佩晚上還值班,於是孔瑜雀和馬佩,去了附近他熟悉的一家小館子。
從看守所,兩個人步行去了也只有幾百米外地小飯館。
路過一家叫做“季節”小商店的時候,馬佩小聲說道:“孔警官,看看裡面的這個老人,你認識嗎?”
孔瑜雀扭臉望過去,一個胖乎乎,滿頭華髮的老人,坐在店裡。穿着厚厚的棉大衣,滿臉通紅的,笑呵呵坐在椅子上。
商店的暗燈和街燈的灰橙色,照應在她臉上,泛着青白的光芒。
“不認識,她是誰?”孔瑜雀困惑的搖搖頭。
“她,她是我們王指導員的媽媽。”
sp;“什麼?”孔瑜雀覺得自己被雷聲給轟了一下,有點站立不穩的。她前幾天就在同事的耳朵裡聽說了,說是王啓明要結婚了,新娘子就在附近開小商店的一個女孩子。很普通的一個女孩子,家還是農村的。
“是啊,她總在這裡。老人家在屋子裡呆不住的,喜歡熱鬧的地方呢。”馬佩答應着,似乎沒注意到孔瑜雀臉色也變了。
這幾天總是忙忙碌碌的,她也忘了這茬口了。她潛意識,以爲這是同事開玩笑的——王啓明多風度翩翩而多情的一個男人,多招女人喜歡的一個帥哥。曾經那麼多女人圍着他轉悠的。怎了,到這地方了,真把個開小商店的小丫頭當寶貝了?
“王啓明他媽,怎麼在這裡?這是誰的商店?”
“呵呵,孔美女,這是季節開的小商店。賣一些日用品和小吃飲料啤酒啥的。生意算是不很好,也不差,夠他們家人生活了。買菜啥的,足夠了。”馬佩笑着說,用手指着商店給孔瑜雀看,笑容裡是很奇怪的意思,他笑容裡包容了孔瑜雀看不明白的深邃,“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了,這季節,可是我們王教導的未婚妻。要結婚了的。”
“什麼?王啓明的未婚妻?”孔瑜雀驚呼一聲,才明白馬佩的意味深長。
“是啊,這說來話長了。這季節她們家——”馬佩笑眯眯說着。
“等下,馬佩,稍等啊。我去買樣東西去。”孔瑜雀打斷了馬佩的話語。說着,轉身閃進了商店裡去了
“姑娘,要點什麼?”慈眉善目的一位胖胖的老太太,笑着問。
“額,大媽,有紙巾嗎?”
有的,姑娘,我給你拿來了。”老太太說着,嵌起來身子,扶着一根手杖,胖胖的身子,顫顫巍巍穿過窄小的櫃檯裡,手伸在櫃檯裡,拿出一包紙巾:“姑娘,這個可以嗎?”。
“可以。”說話間,孔瑜雀的眼淚都落下來了。她清清楚楚的在老太太的臉上,看到了王啓明的輪廓。四四方方的臉盤,直挺剛毅的鼻子,連嘴角的褶皺,還有隱隱約約的擡頭紋絡,其實也是很相像的。
暗夜的燈光灑在她的滿頭銀髮上,顯得老太太老態龍鍾的悲涼。
“姑娘,怎麼了?這個紙巾你不滿意了,我讓季節給你夠那上頭的紙巾。”
老太太一臉慈愛的看着孔瑜雀,直指她身後的貨架,然後朝着裡屋喊一聲,“季節,拿包紙巾。”
孔瑜雀淚眼婆娑間,看到老人滄桑的臉上那個縱橫交錯的皺紋,老人一雙棕褐色的眼睛深深的陷在眼窩裡,一頭蓬亂的灰白頭髮,在冬夜的西北風中,繚繞而悲催。
也看到她身下的破舊輪椅。
老太太年輕時候想必是個美人——看她兒子就知道啦。她兒子王啓明也是個帥氣的男人呢。
老了,病了,年輕時烏黑的頭髮,此時此景中,已有如嚴冬初雪落滿她的頭,像初冬旭陽飛照的第一道霜。根根銀髮,半遮半掩,若隱若現。滿含歲月的纏纏綿綿。臉上條條皺文,好像朝着來人簡述自己一波三折的往事。
“來了。”一聲脆生生如小泉叮咚的聲音傳來,一個女孩的身影從格檔轉出,出現在孔瑜雀面前了。
黑晶晶的眼膜,杏眼紅脣,眸中回映着燈光的。襯着那若隱若現明媚街燈的燈光,女人的笑容在孔瑜雀的心裡投下稀疏的冷影,偶爾一陣西北風突如其來的襲來,發出嗖嗖作響聲,吹到孔瑜雀渾身打寒戰了。
“你好,是你要紙巾嗎?”女人衝着孔瑜雀甜甜一笑。
“是啊,季節,幫忙把上面那一包拿下來了。”?老太太笑着招呼着。
季節是一襲普普通通薄尼子灰色裙子,一件大紅的羽絨服套在外面,看起來款式故舊而老土,墨發側披如瀑爆美,素顏清雅面龐帶着淡淡淺笑。
孔瑜雀突然就沒有任何勇氣去面對了。她轉身走了,惶惶然的,絲毫沒聽到季節的喊聲:“喂,怎麼走了?”
一家小飯館裡,馬佩和孔瑜雀坐在一個小包間裡吃飯。
“孔警官,想吃什麼,儘管點菜,今兒我請客。”馬佩笑着說。
“隨便了。反正也沒胃口。這幾天忙得要死,哪裡有胃口。有酒嗎,陪我喝一點。”孔瑜雀淡然的說道。她的聲音也是嘶啞,而眼圈紅腫,臉蛋兒看起來是灰暗而無光的,發出灰白色的光暈。
“孔警官——喝點什麼?”馬佩笑着說。
剛一開口,就被孔瑜雀打斷了:“隨便了,啥酒都行。”
“孔警官,白酒,也行?”
“你也別叫我孔警官,隨便稱呼我就行。
“那我就叫你,孔妹妹,行不?”。
孔瑜雀沒說話,只點點頭。
冷冷的冬夜裡,孔瑜雀和馬佩這個她並不熟悉的看守所管教,喝着酒——只因爲,她想要知道王啓明的近況。
王啓明的家是農村的。這一點孔瑜雀是頭一次聽說。她原本以爲王啓明這樣講究生活質量,爲人整齊乾淨,很有品位,眼光也高的男人,該是生在一個城市中產階級殷實的家庭裡。最起碼父母都是幹部的家庭。誰知道他也是來自農村,而也是被寡居的媽媽,屎一把尿一波的拉扯大的。
也正因此,他纔對於自己的出身諱莫如深,而好多同事也不知道他的家境。
自從來了看守所,不到兩個月,他在農村的老媽媽骨折住院,是看守所附近開商店的女人,季節的媽媽去看護的。
季節的媽媽和爸爸,都是附近醫院的護工。
她們的家就在附近的村子裡,時年二十二歲的漂亮女孩子季節,一來二去愛上了王啓明,也不知怎麼地,兩人很快就確立了戀愛關係,並很快決定要結婚了。
王啓明要和個認識才數月的女人結婚,這讓孔瑜雀很是詫異。
王啓明在韓青羽和葉夢兩個女人之間,搖擺了兩三年,都沒說要和誰結婚。這才認識多久啊,一個窮人家的小姑娘,這就要結婚了。
孔瑜雀覺得自己簡直是無法理解這一切,也無法接受。
“王啓明,他真的要結婚了?”
“是啊,我騙你幹啥?孔妹妹。日子都定好過了,說是明年的正月裡就結婚?。婚房就在女方家裡。季節她家,是有一院子農村的老房子的。”馬佩看着孔瑜雀鐵青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不好意思啊,孔妹妹,你臉色不好,要不,我送你回去?”
孔瑜雀擺擺手,冷冷的笑笑,一口乾了一杯冰冷刺骨的啤酒,滿臉緋紅:“沒事,你說吧。王啓明是我師傅。他從前的好多事,我都知道。可是這事情我不知道的。那你知道,王啓明他爲什麼要急着和這個季節,玩閃婚?”
“具體的不大很清楚的。不過啊,據說是季節很是會來事,會哄得王啓明開心,最主要的是,對王啓明的媽媽特別好。自從骨折出院後,王啓
明的媽媽就不大會走路了,生活和吃飯睡覺啥的,都是季節和她媽媽幫忙。好多人都說,季節這家人其實很厚道的,爲人也好。我想,也不只是我想,所裡好多人都說了,說王啓明之所以和季節閃婚,最主要還是因爲他媽媽的堅持,說是老太太以死威脅兒子娶了季節的……”馬佩滔滔不絕的說着。
二兩小酒兒一下肚子,這個常年和犯罪嫌疑人,和高牆鐵絲網打交道的男人,看起來嘮嘮叨叨而善談的。
趁着去洗手間的間隙,孔瑜雀痛痛快快的掩面痛哭了。
王啓明要結婚了,新娘卻不是她。
事實上,短短數月的同事和師徒關係,似乎不足以讓她和王啓明之間有着多麼深厚的感情。
她不明白,在王啓明的眼裡,和她之間的一夜愛情,和她曾經說過的甜言蜜語的,都是海市蜃樓般的虛情假意嗎?
難道在他王啓明的眼裡,她永遠是個處身涉世,初涉足職場江湖的傻丫頭嗎?
從晚上七八點鐘開始,孔瑜雀和馬佩喝酒喝到十點多。
說了好多話,孔瑜雀也算是知道馬佩找她的真正目的了。
馬佩的女朋友,在一家叫做“竹葉香”的酒廠做銷售主管。這家酒廠的酒,在本地是沒名氣的。因爲銷售狀況不好,所以馬佩幫着女朋友,出動了所有的親戚朋友幫忙促銷。
遍地撒網,重點培養的馬佩,找了好多人。無奈“竹葉香”這酒,據說口感一般,也不是茅臺那樣有名氣的酒,還賣的不便宜,走的中端路線,每瓶上百元到幾百元不等的。
“孔妹妹,我聽說你們朋友多,你這人也熱心,就想着你給我幫幫忙的。你們單位,或者你認識的單位裡,過年發福利的時候,發酒嗎?”馬佩問道。
“這個,不發的。”
“你知道,我這成天在這見不得人的地方工作,朋友圈子很小,女朋友沒少說我,說我不掙錢,沒本事,連瓶酒也幫她賣不出去。你不知道哦啊,孔妹妹,我自己掏腰包,買來她們廠子裡酒送人,指望能幫忙賣出去一些呢。我女朋友說了,要是業績好,今年她的年終獎要上萬呢;要是銷售不好,別提什麼年終獎了。我們還指望攢錢買房子付首付呢………”馬佩說話間,一杯杯的酒幹到肚子裡去了,眼淚汪汪的。
“我知道了,回頭我問問朋友們啊,看看有認識的酒店啥的,需要不。”孔瑜雀說。
“那就拜託了。要是賣出去了,你放心,孔妹妹,提成啥的,絕少不了的。”馬佩答應着,笑逐顏開的。
“不急,我回去找找朋友,再說了。”孔瑜淡漠的喝着冰冷冷的啤酒。
兩個人都不同程度上的喝醉了。
孔瑜雀所在的四組,這次麻醉搶劫的案子辦得漂亮。康盛後來因此給了孔瑜雀一個評價:“美女,機靈,有經驗,老油條了,算是經驗豐富,見縫插針的刑警隊員了。孺子可教也”。
只是,讓孔瑜雀沒想到,這次案子辦的成功,她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後遺症來了——樂極生悲。
一個節外生枝的是,“馬蜂窩”是在一個郊區的紅樹林小區裡一套單元房子裡,被警方抓獲的?。而這套房子,是郭樹強名下的,給楊穆旭居住的。
其實這房子,從前郭樹強一個月也不去幾次。
後來忙着工作事情,早已懶得去光顧了。
而那房子所在的紅樹林小區,正好是套新居民小區,小區裡亂糟糟的堆滿了建築材料,好多人家都在裝修。空置率很高,十有**都是空房子。加上週圍的配套設施,商場醫院和學校都不齊備,附近還很多在建的小區——整個一個無需管理的小區,物業公司的管理也很混亂,正好讓楊穆旭的那些個道上朋友們居住。
楊穆旭也進去看守所了。罪名繁多,聚衆**,吸食毒品,知情不報,涉嫌包庇。
郭樹強在楊穆旭進去後,也被警方几乎在同時間,請去問詢。
郭樹強在楊穆旭進去後,也被警方几乎在同時間,請去問詢。
負責偵辦的是孔瑜雀所在的刑警隊四組,自然孔瑜雀要請郭樹強到分局刑警隊去問問房子的情況,喝下午茶。畢竟,郭樹強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給犯罪嫌疑人提供了住處,有可能涉嫌犯罪。
郭樹強是楊穆旭他們被抓的那天下午,接到電話,自己去的公安分局。
看到孔瑜雀坐在詢問室裡頭,穿着警服,一臉嚴肅的樣子,當時愣住了。
“孔瑜雀,孔警官,你這個是幹嘛?這事和我有啥了關係呢?這事,就是她楊穆旭一個人的事情,我那房子是租給她的,和我有什麼關係呢?”郭樹強衝着孔瑜雀發火了。
“郭局長,請你理解,這是我的工作,例行公事,就是要問問你那套紅樹林的房子,是怎麼租給楊穆旭的?”孔瑜雀自然知道郭樹強和楊穆旭的關係。
於是,她冷靜着問,壓制自己的性子,耐心的,心平氣和的問道。
“我知道你們什麼意思,這不是要陷害我嗎?真是的,房子,是她楊穆旭找到我,我順便租給她了,至於她們裡面幹啥,我怎麼知道呢?”郭樹強面紅耳赤的辯解着。
“郭局長,你彆着急,我知道你的情況的。這是和你沒關係,只是要做個筆錄的。請你配合,做完了筆錄,你就可以走了。這事,也是必須要走的程序。說完了,你就可以走了?。”。孔瑜雀淡定的笑着說道。
孔瑜雀一貫的,極富有親和力的微笑,還是讓郭樹強慢慢語氣和緩了?。
“好吧,你自己看着辦,要問啥,問吧。”郭樹強說着,特意強調了“看着辦”三個字。
孔瑜雀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要不是彭海煤礦的事情求着他郭樹強,孔瑜雀能這麼低聲下氣的讓着郭樹強?
楊穆旭的事情,要是追究起來,較真來了,還真能讓他郭樹強,脫離得了干係?
別的不說,郭樹強自己違規參股,給小煤窯做保護傘;貪污受賄,包括他曾經和數位傳說的未成年的女孩子在賓館夜?宿——這些都不提。單單就衝着楊穆旭在夜總會玩的時候,無意中給孔瑜雀說的那一套些話,說郭樹強曾經跟着楊穆旭小蹄子,在賓館和別墅玩樂的時候,一起餾粉,吸食違禁品那一件小事情,就夠他郭樹強,吃不了兜着走的了。
孔瑜雀心裡清楚。她自然不能當着其他警員的面,說這個。
最後還是郭樹強配合,把郭樹強自己和楊穆旭的關係,親自做了簡單的問詢。
很快,做完了筆錄,郭樹強離開漯雲河分局的時候,臉色是灰暗的。看都沒看孔瑜雀一眼。
出了公安分局的院子,在第一時間裡頭,郭樹強就怒氣衝衝的給孔瑜雀打來了電話:“孔警官,你這個是幹嘛?剛看在秦部長飛面子上,給你把彭海煤礦的事情搞定了。上上下下我們煤監局裡頭的人,我都打了招呼,以後不去那煤窯檢查了。好啊,翻臉不認人了,轉眼就把我給擱到裡頭去了?你做出初一,我做的十五,咱們騎驢看唱本、
走着就瞧瞧了。”
“郭局長,你誤會了,等把這案子忙完了,我親自給你解釋。”孔瑜雀趕緊回話。
沒等孔瑜雀說完,郭樹強就把電話給掛了。
那天下午忙着做材料,往看守所送人,到晚上又被馬佩絆住喝了一頓酒,加上王啓明事情的刺激,居然讓孔瑜雀忘了郭樹強因爲案子鬧彆扭的那檔子事。
沒想到,兵貴神速。郭樹強直接去抄了孔瑜雀的後路,端了彭海煤礦。
一上午的功夫,彭海煤礦就出事了。
和馬佩喝酒回去之後,孔瑜雀在自己坤中巷的家裡,足足睡到第二天中午。起牀的時候,頭昏眼花的,頭疼不已,覺得自己是生病了。
搖搖晃晃的起來,剛走到院子裡,卻被帶着一身寒氣衝進來的姐夫彭城,一臉的驚恐,給嚇着了。
“出事了,出事了。瑜雀,出事了。”
“怎麼了,姐夫,你啊好好說,什麼事情,讓你這麼慌慌張張的?”
“煤礦的事情啊。這也不知是怎麼了,一大早上的,煤監局的人來了幾十頭,還是那個郭樹強,郭局長帶隊的。把你姨夫給帶走了。還封了礦口,把能拉動的機器和設備都往出拉,壞事了,還給出了五十萬的罰單。要追究非法開採的責任呢。怎麼辦?”彭城記得滿臉通紅,“這不才搞定郭局長啊,怎麼翻臉比川劇的變臉還要快呢?這是怎麼了?”彭城急的是面紅耳赤的,一屁股蹲在地上,直喘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