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一點一點的凝結，厲御行雙手抄在胸前，定定地看着他，像是在思考有多嚴重的後果。
季墨見狀。以爲厲御行猶豫了，他的神色才和緩下來，他語重心長道：“御行啊，憑良心說，媛媛這幾年對你如何，你看在眼裡，難道就不感動？前兩年你沒有恢復的時候，看不到未來，有哪個女人願意無怨無悔的守在你身邊照顧你？我作爲她的父親，勸過她，讓她不要再執着下去，或許你一輩子都那樣了。可你猜，她跟我說什麼？”
厲御行沒有接他的話，季墨就自顧自的繼續道：“她說。爸爸，就算御行永遠都沒辦法恢復成正常人，我也要陪着他，做他的眼睛，做他的四肢。當時，我被她感動了。御行，媛媛對你的真心天地日月可鑑，你辜負了她，你的良心會安嗎？”
“季叔叔，我從不否認媛媛爲我付出的一切，也感激她爲我所做的一切。正因爲感激，所以我纔不能娶她，不能讓她的下半輩子都活在不幸裡。”厲御行淡淡道。
男人，對待不喜歡的女人。是薄情的動物。縱使季媛媛爲他付出再多，他不愛她，便已是枉然。
季墨拍案而起，他瞪着厲御行，怒道：“我好說歹說，你都聽不進去是不是？厲御行，你別拿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我，我告訴你，你敢不娶媛媛，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厲御行冷冷一笑。季墨招安不成，就來威脅，他以爲他是被嚇大的？“季叔叔，我不會娶媛媛。”
“你！”季墨怒不可遏，他指着他。冷笑道：“厲御行，我今天把話擱在這裡，你不娶媛媛，你一定會後悔終生的。”季墨說完，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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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聲，辦公室門被甩上，外面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厲御行黑眸微微眯起，季墨要向厲氏發難，正中他下懷。只有季墨主動攻擊厲氏，厲氏纔不會陷入忘恩負義的輿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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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一大早就被厲政楷接走了，說是去醫院，老爺子和溫嫺，都想他了。葉念桐剛好要去趟警局，答應辦完事就去接他，慢慢才揹着自己的小揹包，歡歡喜喜的跟爺爺走了。
厲御行早上出門時，給了她一把車鑰匙，他本來堅持要送她去警局，後來被她說服了。她吃完早飯出門，走出梧桐院，她感覺到身後好像有人盯着她，她回過頭去一看，結果什麼都沒有。
她想，肯定是她多心了。
直到離開厲宅，那種被人盯上的感覺才消失。
車子駛進警局，韓沉已經等在那裡，見她下車，他冷淡的向她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走進警局。葉念桐快步跟上去，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走廊盡頭的化驗室，韓沉朝那個穿着白色醫袍的男人點了點頭。
葉念桐才發現，那人就是在西餐廳外面見過的男人，她禮貌的衝他點了點頭，“你好。”
那男人像是沒看見她一般，移開視線，聲音冷冷的，還隱約帶着不耐煩，“扯一根帶有毛囊的頭髮，然後你就可以走了。”
葉念桐愣了愣，伸手扯了一根頭髮，頭皮有點刺疼，她將頭髮遞過去，問道：“不用取我的血驗嗎？”
“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哪那麼多廢話？”男人睨了她一眼，語氣十分惡劣。
葉念桐汗了汗，這人不僅討厭她，好像對她還有敵意，她確定她沒有得罪過他，可這敵意是從哪裡來的？“哦，我只是好奇問問。”
“沒事你可以走了。”男人伸手取走她手裡的頭髮，冷冰冰道。
葉念桐本來還想問一句，什麼時候能知道鑑定結果，但是看這男人不待見的樣子，她將到嘴的問題嚥了回去。算了，本來就是求人的事，不要再麻煩人家了。
韓沉看着好友故意冷下來的臉，他什麼也沒說，帶着葉念桐離開化驗室。長廊上，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葉念桐看着他的背影，不安道：“韓沉，對不起，你朋友好像不太高興。”
韓沉停下腳步，他轉身望着她，他知道莫遠爲什麼不高興，只是這事已經與她無關，“他就是這樣的人，對誰都冷冰冰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葉念桐頓了頓，“我知道了，我不會放在心上。”巨島華才。
“我送你出去。”韓沉轉身，繼續往警局外走去。
葉念桐快步追上，走出警局，她才?起勇氣問道：“韓沉，鑑定結果什麼時候能出來？”
“看他的工作量大不大，結果出來，我會電話通知你。”韓沉知道，以莫遠的能力，走加速通道，24小時內就能出結果，只是看他願不願意。
“韓沉，謝謝你。”葉念桐感激道，她總是來麻煩他，這讓她感到很羞愧。
“桐桐，如果你面對我時，只有對不起和謝謝兩句話，那麼以後，我們儘量避免不要見面了。”韓沉忍無可忍，不喜歡她在他面前一副罪人的姿態。她沒有做錯什麼，她只是沒法愛上他沒法迴應他的感情而已。
他一直很想成熟的去對待這個問題，卻發現得到過希望後，再絕望，很難走出來。
葉念桐倏地擡頭望着他，看到他眉宇間隱藏不住的情緒，她下意識道：“對……”
“不要再跟我說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回去吧，結果出來，我會通知你。還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你回江寧市，會重新捲入四年前未了的恩怨中，自己要小心點。”韓沉說完，頭也不回的走進警局。
葉念桐望着他的背影緩緩消失在門後，她頹然的垂下肩。當初她答應他開始時，就已經料到，如果最終她都無法迴應他的感情，他們的友誼也會隨着這段感情而不了了之。
當初，她不應該因爲厲御行的出現而亂了陣腳，從而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如果他們從未開始過，現在是否還能做朋友？
“對不起，韓沉，對不起！”葉念桐在心裡默默的重複這三個字，這是最後一次，她對他說抱歉，以後，她再也不會把歉意掛在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