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璃躲在暗處的樹林中,會出現這種狀況,他也沒有預料到。
沐泠然出了意外,万俟清澈的崩潰,這些都超乎了他的想像。
他暗暗替安陵永曦感到可惜,只差這麼四天,安陵永曦就見不到她最後一面。
若是他承認自己是爲她而來,快馬加鞭趕路,或許可以阻止這一場悲劇。
想像不出若是安陵永曦親眼看到剛纔這一幕,他會不會比万俟清澈更難受。
万俟清澈的崩潰,已經是超出想像。
安陵永曦的用情之深,絕對不比万俟清澈少一分一毫。
與她決裂後,安陵永曦的心痛,他都懂。
明明捨不得她死,卻還是下令對她趕盡殺絕,然後自己躲在房中喝悶酒。
醉得不醒人事,卻治不了心上的傷,只能暫時麻痹自己。
安陵永曦得到了天下,卻失去了她,一個人獨守空曠的皇宮。
万俟清澈亦是如此,奪得了江山,身旁卻沒有一個能夠一直陪着他的人。
像他們這樣,得到了江山,卻失去了快樂,又是何苦呢?
這次安陵永曦來蒼渠不僅僅是爲了助万俟清澈奪皇位,最重要的是來看沐泠然,助万俟清澈只是其次,只不過他不願承認罷了。
斷情崖,與其名一樣,是斷情之處。
據說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個有權有勢的富家公子看上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子,不顧那女子有婚約在身,強行下聘求親。
那女子迫於無奈,可又不願嫁給那富家公子,於是,她與未婚夫選擇了私奔。
卻被那富家公子發現,一路窮追不捨,二人被追到這崖邊。
那女子的未婚夫被那富家公子的人扔了下去,那女子哭得驚天動地,大白天的,電閃雷鳴。
那女子果斷隨未婚夫跳崖,跳崖前,她發毒誓詛咒那富家公子不得好死。
三個月後,那富家公子全身潰爛,不治而死。
斷情崖自此得名。
剛纔所發生的一幕,還真與那故事裡的一樣。
万俟清澈就是那富家公子,他沒有得什麼不治之症,卻痛不欲生。
所有的所有,都是報應。
種什麼因,就得什麼果,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打暈万俟清澈的分割線*****
万俟清澈爬行至崖邊,她不在,她真的不在……
他以爲是自己看花了,視線又模糊了……
他不斷地用力掘土,她一定還在的,她躲起來了。
晚兮……
晚兮,你快出來……
晚兮,別讓我難過……
晚兮,回來,我不會把你送人……
晚兮,快回來。
我不會把你送人的,就連那個念頭都不可能會有。
那時只是順口答應,以後都不會再有這種情況了……
只要你回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晚兮……
臉上似乎有什麼在流淌,他怔怔地伸手去拭擦……
有水,臉上怎麼會有水?
天空似乎沒有下雨,這水從何而來?
手上的泥土弄得滿臉都是,可是,那液體不知從何而來,源源不斷,擦之不盡……
他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液體是從眼睛裡流出來的……
用手背擦過後,視線清晰多了,他看得清楚多了……
是什麼矇蔽了他的雙眼?
讓他看不清前面?
是什麼流得他滿面都是,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視線越發的清晰,心裡越是絕望。
晚兮,你在哪裡?
爲何我找不到你?
下面只有一片白濛濛的霧,用肉眼根本看不了多深……
万俟清澈繼續向崖邊爬行,眼看他的身子已經有一大截是掛在下面的。
禁軍統領立刻拉住他的雙腿,一旁的士兵立刻有人過來幫忙。
見万俟清澈像個瘋子一樣,万俟清泉實在看不下去了,所幸的是,他現在還保持着理智。
“打暈他帶回王府,剩下的人,繞路去崖底找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王爺。”
万俟清泉來到崖邊,任由狂風吹打。
不是不難過,而是因爲無能爲力。
這個笨丫頭,怎麼能那麼決絕,說跳就跳,一點後路都不給人留。
她可知道,她從這裡跳下去,會有多少人難過。
万俟清泉用短刀在巨石上刻下兩行字:滿目河山空望遠,不如憐取眼前人。
*****安陵永曦難過的分割線*****
安陵永曦收到墨璃的飛鴿傳書後,快馬加鞭連夜趕路。
原來需要四天的路程,兩天就到了,整整縮短了一半。
最讓安陵永曦心焦的是不知道沐泠然出了什麼事,墨璃在信上只是說沐泠然出事了,至於出了什麼事,信上並未說明。
正因爲不知出了什麼事,他更是心急如焚,急不可待地趕來。
若不是出了什麼大事,墨璃不可能那麼急着讓他快趕來。
見到風塵僕僕地安陵永曦,墨璃單膝跪地,雙手奉上金鞭。
“主子,屬下保護沐小姐不力,請主子責罰。”
墨璃的聲音中有種難掩的疲憊,這兩天他確實累了。
爲了找到沐泠然,他獨自一人,帶着一捆繩索下去找。
那懸崖比他想像中要深許多,又或者說那懸崖根本就沒有底。
他攀着峭壁上的石頭下去,腰上綁着繩索,繩索的末端系在斷情崖的一棵大樹上。
下面一片白霧濛濛,根本看不清有些什麼。
他往下三丈,就再也下不去了,因爲,下面的峭壁是直的,根本無法攀爬。
他想下去找沐泠然,也是有心無力。
安陵永曦派他來跟着沐泠然,只是讓他遠遠地跟着,不要靠得太近,不可讓她發現。
有時事,他也阻止不了,比如說她跳崖……
安陵永曦見墨璃這般痛苦的神色,心中一緊,一把揪住墨璃的衣裳。
“她到底怎麼樣了?”
墨璃低下頭,艱難地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她……跳崖了……”
安陵永曦頓失心跳,跳崖,她怎麼可能會無端端跳崖?
不會的,她不會輕生的,她不會這麼做的。
安陵永曦像只發怒的野獸,吼出聲來,“當時,万俟清澈在哪裡?他爲何不阻攔她?”
扔下墨璃,安陵永曦前往景王府。
*****血染景王府的分割線*****
這次他是秘密行動,所以,帶的隨從不多。
一行十幾個人,不許任何人跟着,安陵永曦提着劍來到景王府。
此時的他已經失去了理智,只想滅了万俟清澈,帶她走的人是万俟清澈,結果,万俟清澈卻眼睜睜看着她跳崖。
好個万俟清澈,竟然把人弄沒了,他是該付出代價了。
到了景王府,安陵永曦是一路殺進去的,無論是下人,還是別的人,見人就殺。
安陵永曦殺紅了眼,握着一柄尚在流血的劍,恨不能殺光所有人。
劉全大叔的功夫還算不錯,他是見過安陵永曦的,劉全的武功雖高,卻不敢出手傷了安陵永曦。
“你來蒼渠就是爲了在景王府大開殺戒麼?”
安陵永曦下手極狠,每一招都直擊要害。
“快讓万俟清澈滾出來。”
“王爺前天就病倒了,不便見客。”
安陵永曦怒意更甚,想躲,沒事,那就血++洗他的景王府。
“只要他還沒死,就讓他滾出來。”
景王府已經血流成河,遍地屍體。
那些侍衛還在前仆後繼,安陵永曦一劍一個,另一面還在防備劉全的攻擊。
“王爺身有重病,還望閣下不要爲難我等。”
安陵永曦氣憤不過,“他是真病還是裝病,這可不是你說了算。”
万俟清澈,他今日非得給個說法不可,沐泠然不可能無緣無故去跳崖,這其中的內幕也只有万俟清澈清楚。
這時,一個紅色身影與一個白色身影出現在景王府的大門口。
朔月與万俟清泉看着那滿地的屍體,不知作何感想。
朔月擡起下巴,衝安陵永曦說:“安陵永曦,爲了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女人大開殺戒,值麼?”
安陵永曦根本就不屑理會朔月,在他眼中,她只不過是一個不知所謂的女人。
*****朔月受懲罰的分割線*****
王府內院四位侍衛接着竹椅,万俟清澈坐在竹椅上咳嗽。
万俟清澈露面了,安陵永曦這才罷手,卻將劍鋒指向万俟清澈,“万俟清澈,把念念還給我。”
万俟清澈無力地搖搖頭,他派去了不少人去懸崖下尋找,因爲要繞路走,路程較遠,到現在還是沒有一點消息。
朔月兩日未見万俟清澈,見他憔悴不堪,她心裡極爲難受,更恨沐泠然。
“澈哥哥,你沒事吧。”
万俟清澈根本不讓她靠近,“拿下她。”
朔月驚呼道:“澈哥哥,你要幹嘛……”
万俟清澈面色冰冷,微慍道:“將她關進地牢。劉全,交給你了,那個女鬼被人怎麼折磨過你是最清楚的,本王命你讓她比那個女鬼更慘。”
劉全不可思議地望着万俟清澈,那個女鬼可是被人剝下臉皮,敲光所有牙齒,這和殺了她有什麼分別?
“王爺,郡主是定國候的女兒,這麼做,怕是有失妥當。”
目前,万俟清澈身後最大的一股力量就是定國候,若是失去定國候的支持,万俟清澈想要得到皇位,怕是還要下一番苦功夫。
万俟清澈已經沒有了要當皇帝的想法,那冰冷的皇位,誰要就讓誰去坐吧。
“江山對本王已經失去了吸引力,即便是要得罪定國候,本王今日也要懲罰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万俟清澈的絕情,讓朔月心寒,他怎能把她關進地牢?
這麼些年來,她爲了他四處奔波,爲了他,放棄錦衣玉食,去當一個下人,呵呵,他竟然全不顧及舊情,要對她下手。
朔月淚流滿面,哭着問:“澈哥哥,朔月做錯何事?澈哥哥要這麼對待朔月?”
万俟清澈冷笑出聲,“還敢在本王面前演戲。早在幾個月前你就對晚兮下毒,如今,你竟敢將晚兮的身份告訴万俟靖業。怎麼,你還有話要說?”
*****火燒沐泠然之人的分割線*****
朔月覺得不公平,對,她是出於嫉妒才這麼做的,可是,她不覺得自己有做錯過。
沐泠然憑什麼得到他的心,她只不過是爲他找到密室所在的位置,万俟清澈怎麼能對她那麼好?
景王府的落雪閣讓她沐泠然住,落雪閣初建時,万俟清澈明明說過那是給他未來的王妃住的。
沐泠然已經嫁過人了,她手臂上的守宮砂也消退了,一個不清不白的女人哪有資格當万俟清澈的王妃?
“對,都是我做的。她沐泠然有什麼資格和我爭你?她只是個不清不白的女人,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此刻朔月還敢抵毀沐泠然的名聲,万俟清澈更是生氣。
雖然她不是清白之身,但他一直不在意,早在他說了要帶她回蒼渠之時,就不在意她的清白了。
“來人,掌嘴三十,給本王狠狠地打。”
安陵永曦冷眼旁觀,對這麼一個不知死活的女人,是該重重懲罰。
朔月像見了鬼一樣瞪着万俟清澈,他怎能這麼對她,她說的都是事實,沐泠然不是清白之身。
年歡和她說過,那次在相國寺中,沐泠然與周嫵兒的表兄在做苟++且之事,被周嫵兒逮個正着。
“我說的是事實,沐泠然那個賤人,幾個月前在相國寺,她就和別人勾++搭上了……万俟清澈,你這瞎目之人,你看不出來誰對是你真心的麼……你不但瞎目,你的心也是瞎的……”
一邊掌嘴,朔月一邊漫罵,和一潑婦沒有兩樣。
劉全擺了擺手,景王府外圍了好多人在看熱鬧,立刻有侍衛把人轟走,關上景王府的大門。
万俟清澈對朔月從來都是那麼狠心,早在朔月給沐泠然下紅顏薄命之後,他已經開始讓朔月飲沐泠然加了罌粟的茶。
幾個月了,想必朔月已經離不開那茶了。
上次劉全去洛安看如燕,如燕像個瘋子一樣,恨不能把自己的頭髮都扯下來,把身上的皮都扯下來。
身上如有成千上萬條蟲子在噬咬,痛不堪言,朔月的茶,應該快喝完了,在地牢中,可沒有好茶侍候她。
*****朔月郡主的末日分割線*****
“朔月,別試圖挑戰本王的底線,否則,本王連你父親一起殺。”
朔月怨恨地瞪着万俟清澈,以前她以爲他無心,現在她知道了,他有心,只不過他的心給了別人。
因爲她太過愛他,愛到自己放棄一切,追隨他的腳步。
儘管他對她如此殘忍,她依然無法恨他,她只恨自己太過軟弱,太過愛他。
女人,一旦爲一個男人着魔,就會徹底失去自己,就連最基本的吸引力都消失了,只會圍着他打轉。
而她整天圍着他打轉,只會讓他覺得是應該的,根本就不會珍惜。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好的。
越是唾手可得的,就越是不會上心。
她現在都懂了,可是,懂了又能如何,已經太晚了。
悟時,晚兮。
掌嘴三十已將朔月打得鼻青臉腫,嘴角還流着鮮血,可見這用刑之人未曾手下留情。
“万俟清澈,你喚她爲晚兮……這名字,太不吉利了,晚兮……已經晚了……你永遠都得不到她……哈哈哈哈……”
朔月仰天長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追隨他,是她的過錯,錯將真心付流水。
迷戀沐泠然,是他的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他真的很可憐,她也很可憐……
是他親手逼死心上人,是她爲愛不擇手段,最終難過的人還是自己……
万俟清澈看朔月像個瘋子一樣笑着,心裡的陰霾,讓他再次狠下心對她用刑。
當時爲沐泠然起名爲晚兮時,是因爲她出現得太晚了。
他一直覺得失憶前的她,與失憶後的她不是同一個人。
呵呵,原來說的晚不是指她,而是指他自己發現得太晚了,總是看不清自己的心,一直被迷惑着。
他總以爲,皇位纔是這世上最有吸引力的東西,得到了皇位,就是得到了所有。
可是,在她跳崖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皇位其實也是虛有的。
心裡空了,得到了天下又能如何?
這天下都將隨着心一起空,虛的,實的,真的,假的,再也無法分辨。
*****對朔月郡主用刑*****
“劉全,她的纖纖玉指看着很礙眼。”
劉全立刻吩咐侍衛上刑具,“上夾棍、竹籤。”
朔月還在笑,“万俟清澈,她已經死了被你逼走的……爲了皇位,你出賣她,她不會再回來的……”
這句話,說到了万俟清澈的痛處,他怒吼道:“你這市井婦人懂什麼?難道你父親沒告訴你本王的計劃?朔月,十個你,都抵不上晚兮的半根手指頭。你就連與她相提並論的資格都沒有。”
自取其辱的女人,看來,他應該要學學安陵永昕的招數,將這個女人貶爲軍++妓,再來懲罰她。
朔月突然明白了,万俟清澈說是過幾日再送沐泠然入宮。
實際上,万俟清澈根本就沒那個意思,他已經與她父親商量好,那日奪宮。
他還是捨不得將她送人,哪怕是爲了皇位,他都捨不得。
朔月又將矛頭指向安陵永曦,意圖讓二人之間的矛盾進一步惡化。
“安陵永曦,你真可憐,你得到了皇位又能如何?你最喜歡的女人卻跟別人走了,現在還被逼死。可憐的你,竟然還一心想要幫那個逼死你喜歡的女人的兇手奪皇位,你真可憐……”
說到這,她頓了一下,想了想,又繼續說:“忘了告訴你們,其實,幾個月前沐府那個縱火之人就是我,當時我與周嫵兒一起想要置沐泠然於死地,結果失算了,沐泠然當時不在夕落院……”
倒是万俟清泉聽不下去了,“朔月,你鬧夠了沒有?念念什麼地方得罪過你,你要用這麼惡毒的方法對她?你明知道万俟靖業對沐瑾寒的恨,還一心想將念念推入火坑,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惡毒?”
竟然是這個女人縱的火,也難怪有那麼好的機會,裡應外合確實比外人來縱火成功率要高出許多。
安陵永曦的目光如同千年寒冰,“万俟清澈,這個女人,先別弄死她,要讓她死不能生,生不如死。”
這時,夾棍與竹籤已經呈上來了,万俟清澈一個手勢,劉全立刻行刑。
先用竹籤將朔月的指甲全部挑開,只聽到朔月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
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同情她,這個女人實在太瘋狂了。
万俟清澈心裡更是說不出的滋味,怎麼也想不到沐府的火是她放的,這個惡毒的女人,真應該千刀萬剮,放進油鍋裡面炸。
万俟清泉附在安陵永曦耳邊低聲說:“走吧,我們去斷情崖看看……”
安陵永曦雖然與万俟清泉沒什麼交情,但是聽到万俟清泉也喚沐泠然爲念念,心知万俟清泉與沐泠然的關係應該不錯。
斷情崖上,風,迷離了安陵永曦的眼。
他感覺眼睛被風吹得睜不開了,指尖摩挲着巨石上刻着的字。
這字跡顯然是新刻上的,字跡清晰,卻讓他的心直流血。
默默地念着巨石上所刻的字,“滿目河山空望遠,不如憐取眼前人……滿目河山空望遠,不如憐取眼前人……”
万俟清泉有些傷感的望着安陵永曦,“你也利用過她?”
安陵永曦怔了怔,許久過後,他纔回答。“對……利用過……”
“你後悔了?”
“後悔了。”
“你與万俟清澈對她的利用與欺騙,讓她不敢隨便相信人了。你現在來找她,又有何用?”
“我只想來看看她,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万俟清泉突然別過頭,“安陵永曦,你與万俟清澈一樣可憐,看不清自己的心。以後,即便是念念回來,我也會阻止你們接近她。我是她哥哥,只要有我在,你們休想再傷害她。因爲,你們都不夠愛她……”
說完,万俟清泉轉身離去,獨留安陵永曦一人。
万俟清泉走後,安陵永曦才走到懸崖邊緣。
地上有一攤已經凝固的血跡,可想她跳崖前會是怎樣的一幕。
安陵永曦閉上眼睛,坐在懸崖邊緣,雙腿垂下去,像個失落的孩子。
一個人坐了許久,他突然想起什麼,從衣袖中找出一根桃木簪。
“念念,這是我親手做給你的。雖然不能看到你發間插上這根簪子的模樣,我還也會一直保留這根簪子,等你回來。”
他總覺得她還活着,她不是個輕易向命運屈服的人,哪怕是萬丈懸崖,她依然會活得好好的。
*****半年前的約定的分割線*****
安陵永曦與万俟清澈從未放棄過尋找沐泠然,眼看已是陽春三月,距離那天已經過了整整五個月。
去年的十一月十一,安陵永曦兌現了他曾答應她的,他曾答應過她,要在那一天拆穿周嫵兒的陰謀。
早在他登基之時,已大赦天下,周嫵兒也從那日起脫去妓籍。
因爲她愛的是管寒,她沒有再去纏着安陵永昕。
安陵永昕自沐泠然被“燒死”後,也沒有再去找過周嫵兒,大家都那麼平靜的過着。
十一月十一,突然找到五年前刺殺安陵永昕的人,那人招供,是周固展派他去刺殺安陵永昕。
周嫵兒爲安陵永昕擋下一刀,都在計劃範圍之內。
謀害親王,是誅九族的重罪。
周固展與周夫人被斬,周家其他人都被流放。
周嫵兒被關押在天牢,加了罌粟的茶平日裡是年歡爲她沏。
就在十一月十一那天,万俟清澈召回年歡,周嫵兒就再也沒有機會喝那讓她讓癮的茶。
在天牢當天夜裡,周嫵兒第一次毒癮發作,被獄卒潑了一身涼水。
周林,周嫵兒請暗宮的人刺殺沐泠然的事,是周林去找的暗宮的人,做爲中間聯繫人。
還有縱火案他也參與其中,朔月與周嫵兒策劃,而夕落院的菜油就是他請了幾個人灑下的。
安陵永曦在朔月那知道的消息,他趕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盯着周林。
那一日,周家的落沒,順便把周林也抓了。
安陵永曦把周林交給墨璃,墨璃整人很有一套。
周林一到墨璃手上,當天夜裡被一羣如狼似虎的寡婦折磨了一++夜,被強行灌了多次十全大補湯和壯++陽++藥。
第二天,周林累得起不來,墨璃讓人放狗,周林身上被狗撕下幾塊肉。
周林毒癮發作,墨璃讓人把他扔在枯井裡,蛇鼠相伴。
把他從枯井弄上來,已經是一天後的事了。
最殘忍的並不是身體上的折磨,而是讓他親眼觀看一羣幾年沒碰過女人的乞丐將周嫵兒壓在身++下。
親眼看着深愛多年的人被一羣乞丐糟蹋,卻無能爲力,那該是一種什麼樣的折磨?
墨璃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報應。
請暗宮的人對沐泠然下醉++春++散的事,墨璃可是很清楚的,他也是一心想要爲沐泠然報仇。
安陵永昕在得知周嫵兒爲他擋刀是事先預謀,他也不再管周嫵兒的死活,被人欺騙了整整五年,他暗罵自己活該,分不清好人與壞人。
*****找到沐泠然的分割線******
夜,寂靜得可怕。
安陵永曦獨身立於桃林中。
時間過得真快,去年桃花開的時候,他與她在這片桃林中歡聲笑語。
整整一年了,桃林再開之時,她卻不見了。
桃林依舊,人卻未歸。
暗夜立於桃林外,心急如焚地前來稟報。
“主子,找到線索了,沐小姐極有可能在鬼林。”
雖然安陵永曦當了皇帝,但是暗夜與墨璃還是習慣喚他爲主子,不喜歡稱他爲皇上。
安陵永曦的呼吸都快停止了,念念,我找你找得好苦……
安陵永曦迫不及待地奔出桃林,搖晃着暗夜的肩膀。
“她在哪裡?看到她了麼?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我們的人在鬼林一帶見到雪夜門的人出沒,雪夜門門主是管寒,管寒的貼身侍衛無月,也在鬼林一帶出沒過。鬼林附近一個村子裡的獵戶說,在鬼林看到過仙子,一個藍衣,一個紅衣。那仙子能在空中飄,而且,容貌無雙。應該就是管寒與沐小姐。”
安陵永曦的心跳漏了一拍,真的找到她了。
“儘快把她帶來……不,朕要親自帶她回來。”
安陵永曦帶了五十個一等一的高手,管寒的武功再高,也經不起那麼多高手的圍攻。
定要將沐泠然奪回,他不能沒有她。
*
鬼林,管寒與沐泠然坐在飯桌前。
經過幾個月的訓練,管寒的廚已經很不錯了,絕對是個稱職的“家庭煮夫”。
沐泠然夾了一塊山豬肉放入口中,口感還不錯,又有進步。
以前當了那麼多次白老鼠,現在總算是苦盡甘來了,把他調教成一個大廚了。
“小寒,我昨日在山中看到一隻銀狐,你去捉來給我當寵物。”
管寒很樂意被沐泠然使喚,“好,我明日就去。”
去年十月,他們從斷情崖躍下。
斷情崖下面是流水湍急的瀑布,瀑布下是一條河。
瀑布的水流太急,卻有一條分流,與那條河是相反方向的,水流也不算急。
或許是他們運氣好,被衝進那條分流。
那條分流是流向瀑布後,那後面有個洞,那條分流就從那邊流出去。
沐泠然與管寒在洞中療傷,所幸的是沐泠然臨走時帶了個大包袱在身上,包袱中有必備的金創藥。
管寒的傷口才沒有發炎,快速癒合。
管寒右肩的箭頭也是沐泠然親自拔出來的,兩個都受了重傷的人,在洞中生存了大半個月,整天只能吃魚,身體恢復元氣後才離開。
從那分流水流的方向離開,那分流下面竟然就是鬼林,蒼渠與洛安交界處。
在鬼林蓋了一座小竹屋,小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小竹屋後面,就是他們逃生的分流,那分流到這一帶已經成了一條寬大的河,水流也很湍急,不過沐泠然說這河看着親切,他們的小家就安在這裡。
讓沐泠然想不到的是,安王府的秦夫人,竟然是雪夜門的人,管寒竟然是雪夜門的老大。
Wшw_ⓣⓣⓚⓐⓝ_C O
她與管寒住在鬼林,秦夫人與無月等人經常來給他們送東西,逃出來後,就沒有出過鬼林,只是讓無月向家人報了平安。
*
明天曦曦就要來搶然然,沐沐本來準備把万俟清泉寫成一個想奪位的人,後來想了想,還是算了,不然這文裡的人都太陰暗了……
謝謝xx6122的禮物和影伊的金牌,麼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