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許沐天時間拿捏得十分的精準,牧小芝看着路上開始漸多的車輛,若是再遲一點兒,他們一定就堵在路上了,而不是現在的暢通無助。
今天是週末,自然參加戶外運動的人比以往要多,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隨處可見晃動的人影,還有那山路中忽隱忽現的蹤跡。
意外的是,集合的地點卻一個人等在那兒。
那人一身簡便的運動裝,安靜的坐在長椅上看着書,腳下放着一個包包,略長的發擋住了他的眼,那餘下臉在陽光下顯得十分的柔和。那種靜得幾乎和四周的一切融合在一起的感覺,牧小芝也只有在一個人的身上感覺到過。
“雲笙?”
聞言,那男子微微愣了一下,這才緩緩擡起頭看向朝這裡走來的牧小芝,餘光不經意地掃了一眼走在她身邊的許沐天。頓時笑了笑,將書放下站起身點了點頭。“你來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牧小芝左右張望了一下,沒有看到其他的人,疑惑道:“只有你一個人麼?”
“怕來的太晚,便提前出發了。”顧雲笙頓了頓,雖然不知道還有誰,但是之前在學校看到的人卻是沒有看到過。“我並沒有看到之前那兩位。”
“哦,估計是還在路上堵着吧。”牧小芝意料之中的點點頭,這個時候纔想起站在身邊的許沐天,忙介紹道:“對了,雲笙,這是我的朋友,許沐天,小天,這是雲笙,和我同一個學校的。”
許沐天看着顧雲笙臉上那絲毫揮之不去的茫然,不動聲色的掩去了眼中的光芒,朝他點了點頭。“你好,感謝你對我家芝麻球的照顧。”
頓時,顧雲笙笑着搖了搖頭。“不,我們也只是剛認識沒多久,談不上什麼照顧。倒是我被照顧得多。”
許沐天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又撇了一眼牧小芝,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看了看時間。而好奇的趁過來的牧小芝自然也看到那指向三十分的指針,正打算開口,餘光卻瞥見了不遠處的身影。
“小天,他們來了。”
話音剛落,雲若白那特有的妖孽嗓音同時傳了過來。“我還以爲我們兩個是最早到的呢,原來你們動作倒是比我們快多了。”
“還不是被遲了讓人久等,這可是在商場上最忌諱的事情,大概是有人習慣了。”跟在他後面,一身紅色運動裝的蕭衍,一手擦在褲帶中,一手隨意的勾在腰側的揹包帶上。帶着淡淡敵意的看看着老神在在的許沐天。
一見衍同學雖然沒有平時這麼明顯,但是隱隱挑釁的話,牧小芝連忙站出來打圓場。“沒有,沒有,我們也是剛到的。”好好一個散心的活動,她可不想又看到成天不變的硝煙,看着都累。
“許沐天,今個兒我們兩就來比賽,看誰先到達山頂,你要是輸的話,給我離我家丫頭遠點兒。”蕭衍撇了撇嘴,不再在這件雞毛蒜皮的小事浪費時間。看着不遠處的山峰,鬥志高昂着。漂亮盡顯妖豔的眼卻不知爲何閃爍着不知名的異光。
淡淡的撇了每次都生機勃勃,充滿莫名鬥志的人,聽着幾乎是千篇一律的話語,許沐天直接選擇了無視,率先朝入口走去。
見大家都開始動身,牧小芝差點兒
就忘記了站在自己身邊,安靜得像是空氣一般的顧雲笙,轉過頭正想要叫上他。卻看見白影一閃而過,一隻修煉成精的狐狸已經直接扒上了那安靜的男子,笑得蠱惑人心的妖孽,十分熱心腸的勾起了放在地上的揹包。
“哎呀,差點兒就忘了這位美人兒了,走走走,這一路可危險着呢,來,我陪你。”
“不用了,我自己會……”在被推搡了幾步之後,顧雲笙才慢半拍的想要掙脫那光明正大,肆無忌憚的放在腰間的手。
“要的,要的,別客氣。這麼嬌弱的美人兒沒有一位騎士在身邊怎麼成呢?”完全不理會當事人的拒絕,某隻妖孽直接半推半拉中途半揩油將人給拖上了山。還一邊回頭朝已經開始微微黑臉的牧小芝露出一抹放心的笑容。“球球,放心,你朋友,我一定會保護得滴水不漏的。”
——就是因爲這兒,她纔不放心啊。
正打算把好人家的孩子給搶回來的牧小芝,直接被站在身邊的蕭衍一個爪子給勾了回來。用一種老大不爽的口氣道:“球球,別這麼小氣巴拉的,若白那隻二流子還能吃了你朋友不成?走走走,今個兒可是團結的戶外運動,別破壞了這氣氛。”說完,直接勾住她的肩膀拖着走。
——要是某隻紅妖孽不要把往日的恩怨在今天發作,她很相信,今天會是和平的一天。
不過當行至半山腰的時候,這種短暫的和平再度被不安份子的衍同學給打破了。牧小芝抱着許沐天早上在路上買的豆漿包子,分一點兒給顧雲笙和雲若白,一邊吃一邊看着又開始按耐不住找茬的衍,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她就知道一定會這樣的。
——果然,讓衍同學安分下來,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別是小天也在場的時候。
“來,衍,先吃一點兒包子吧。不然等會兒很容易頭暈的。”
“我看起來是這麼虛弱的人麼?”蕭衍鄙視地看了她一眼,不過還是不客氣的拿過了包子沒幾下便吃掉了。一見許沐天兩手空空頓時樂了。“果然還是你不受人待見,小小的包子都沒有你那一份。”
許沐天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伸出手直接將牧小芝勾到自己的身邊,拿過她拿在手中,已經吃掉一半的包子拿過來,毫不猶豫地咬了下去,完全不在意這種舉動是多麼的曖昧。而在場的人似乎也早已習慣這種模式,沒有任何的反應。牧小芝也只是愣了一下,再度從袋子裡面拿出一個,繼續吃。
直到將手中的包子全部吃了下去,許沐天才再度開口:“自己人,要不着招呼。”
而明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的顧雲笙似乎有些疑惑,看着理所當然的許沐天,毫無所覺牧小芝,見怪不怪的雲若白,他只能選擇安靜地吃掉自己的那一份。雖然在來之前他已經吃過了。
倒是聽見許沐天那明顯宣佈主權的話,而牧小芝那遲鈍迷茫的反應讓蕭衍的眉角一抽,正要發作,餘光卻便見不遠處開着一簇簇的紅色花朵,升起的怒氣硬生生的壓了下去。當下哥兩兒好的勾搭上顧雲笙的肩膀,帶着他還有還在揩油的若白二流子直接朝許沐天那裡竄去。頓時三個人愣是擠到了許沐天和牧小芝兩人所走的那一段階梯。
這階梯雖然
看起來寬,但是也不能一口氣容得下五個人並肩走在一下,而蕭衍又這麼大力的推擠着,頓時所有人的身體都不由自主地往外靠去,將站在最外圍的許沐天給推搡了些許。只要再往外一步,便是那陡峭的山坡。
許沐天看了看腳邊的那一處陡坡,擡眼看了一眼最裡面的蕭衍,雖然心中大概是明白他打的主意算盤,不過倒是沒有說些什麼。拉着身邊的牧小芝往前跨幾步,將那擁擠的階梯留下後面那三人。
然而當許沐天腳踩到那一處階梯的瞬間便感覺到不對,本能的危險讓他身體迅速作出反應,伸出手直接將身邊的牧小芝給推到了一旁。而自己卻錯過了最佳的自救時間,又因爲自己的施力,腳下的階梯瞬間崩潰瓦解。
被猝不及防推開的牧小芝,剛踩實,便感覺腳下一鬆,整個身體便不由自主的往外傾斜而去,下意識的胡亂抓着四周能依附的東西,奈何卻什麼都沒有。只能認命的接受地心引力往下墜去。
見此,許沐天的腦海中有一瞬間的空白,一股至深的寒意從內心深處侵襲而來,還來不及作任何的思考,伸出手將身邊的牧小芝拉進了自己的懷中。然後兩個人便從那陡坡滾落下去。前後發生不到幾秒,快的讓所有人都還沒有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雲若白一愣,這意外發生得太突然,也太快,等所有人回過神來的時候,兩人早就已經滾落了下去。正打算救援的時候,卻聽到身邊的蕭衍開口的話。
“放心,死不了的。”
“原來是你搞的鬼。”見蕭衍一點兒都不緊張,反而露出興奮的臉色,再想想平日裡他和許沐天所謂的仇恨,雲若白心中瞭然。當下也不急,閒情逸致的站着。“怪不得忽然會讓沐天參加,你們平時可是不對盤的。”怎麼可能這麼熱情的邀約?剛纔還那麼幼稚的推擠着,原來是在這兒留了一手。
“所以說啊,任何時候都不能對對手掉以輕心。”蕭衍踮起腳尖看着很快就消失在視野中的兩人,得意地吹了一記口哨,中肯的評論着:“喲!滾得好遠啊,又快。”
“這裡下去可不是鬧着玩兒的。”雲若白目測了一下山坡的陡峭程度。
“沒事,下面我都佈置好了,已經把要命的東西都搬走了,絕對不會太磕磕碰碰的。”蕭衍雙手環胸,露出一副奸計得逞的得意笑容。
也就是說,還是會磕磕碰碰的。
“你把球球給連累了。”雲若白笑着點出某些無辜人士。
“……”蕭衍微微的噎到了一下,也只那麼一瞬間,再度絲毫沒有愧疚之色的說道:“那就當做這丫頭片子之前吃裡爬外的小小教訓。”
顧雲笙費解又茫然的看了一眼身邊罪魁禍首,還有那位明顯事不關己卻興致濃厚的人。目光再一次回到了腳下的陡坡,猶豫片刻,才緩緩說道:“這裡滾下去,會出意外的。”
聞言,得意中的蕭衍抽空的撇了他一眼,輕輕哼了一聲,一邊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一邊道:“就一點兒小意外而已,最多痛個兩三天,絕對不會重大傷亡的,你……”得意的臉色在看到就這麼尖尖露在表面的那些亂石和枯枝而僵硬在臉上,話語也哽在了喉間,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