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能夠讓林母改變主意,那句話是什麼?
不得不說,景喬心底充滿好奇。
“老婦人說,言深是靳家的少爺,總有一天是要回靳家的,並且拿出了一枚玉佩,玉佩我媽去靳家時,從水墨身上看到過,一模一樣……”
“還是存有質疑,所以讓懂得玉石的專家過來特意鑑賞,得出結果,玉石是上等玉佩,的確是靳家所出……”
林安婭扯脣,輕輕一笑,陷入回憶。
“所以,我媽就收留了言深,還有老婦人,讓他們在林宅住下,我那時小,卻早熟懂事,自己偷偷找來一把剪刀,給言深剪頭髮,當然不會剪,不僅剪的亂七八糟,而且還戳傷他額頭,流了血……”
那個時候,年紀很小,不諳世事,卻異常活潑,快樂,生活的無憂無慮。
“我媽媽擔心我再戳到他,就沒再讓我剪,找來理髮師,剪頭髮,洗澡,換衣服,他煥然一新出現在面前時,就是乾淨高貴的王子,那一刻,我媽更加堅信,他就是靳家的大少爺!”
“然後,對老婦人說,將來,等我長大,要嫁給言深,並且要簽字,她同意了,所以,我們的婚姻就是從那時開始。”
手機在響,景喬看了一眼,隨後掛斷。
林安婭柳眉微皺;“是言深?”
“不是,陳倩倩。”
冷嘲一笑,林安婭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神經。
“小孩子都是喜歡貪玩的,林宅只有我一個,沒什麼樂趣,所以就總是會找言深,他很少說話,就像是啞巴,安靜待着,一句話都不說,我話多,像只蒼蠅,一直在他旁邊打轉,他只是偶爾會和老婦人說幾句話,其它時間都是沉默……”
“沒過多久,老婦人就病逝,得的是食道癌,已經是晚期,之後,他就愈發沉默,不怎麼說話,可以幾天待在房間,無論我怎麼逗他,都沒有笑過……”
不知不覺間,咖啡已經見底,招過服務員,景喬又點了一杯。
“靳家也沒有來接他的打算,我媽打算趕他走,我不吃,哭,鬧,在地上打滾,終於讓我媽妥協,然後送他去林氏,他很多東西都不懂,被我媽天天罵。”
“那個時候,我一直以爲他在林氏是上班,後來才知道是拖地,端茶倒水,我十分不滿意,又鬧,結果被我媽指着額頭罵,說只上到小學,不端茶倒水還能幹什麼?”
“我媽下手很重,我疼的直哭,第一次,他站出來,擋在我面前,保護我,從那次之後,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漸漸親近起來……”
聞言,景喬目光動了動。
服務員端的不是咖啡,而是茶,說了句抱歉,想要換,被林安婭阻止,她邊倒着茶水,邊繼續說。
“有什麼好吃的,我會給他偷偷留一份,他總是會摸摸我的頭,輕笑,笑的特別溫暖,好看,從那之後,他也忙碌起來,每天都在學習,房間全部都是關於財經的書,碟片也是,白天去公司端茶倒水,晚上一晚不睡,熬夜到天亮,除了學習還是學習,有空就會陪着我,採野花,釣魚,他幾乎不和別人說話,在林宅,只會和我說話……”
“三四年的時間,一直在端茶倒水,後來,漸漸地越來越忙碌,聽我媽說開始在林氏從普通職員做起,他沒有薪酬,我媽沒發過,沒買過新衣服,都是我用零花錢買的……”
景喬喝着茶,比起咖啡,茶的味道很香甜,口有餘香,目光悠悠出神。
她從來沒有想過,靳言深會有一段這樣的過往,比起她,更慘淡。
“一直到他二十二歲,靳夫人過來帶他回靳宅,那段時間,我看過新聞,靳老爺子病情復發,靳氏的股東都在蠢蠢欲動,現在也就明白,爲什麼靳夫人會過來接他。”
“其實,那時候,他的工作能力非常出衆,在林氏也有名氣,他不願意離開,死活都不願意,靳夫人帶過來兩排保鏢,直接壓着他離開。”
“他在靳氏很不好,太年輕,又是空降,遭受許多侮辱和非議,被靳老爺子用柺杖打,有一天晚上他回林宅,我無意中扯開他襯衣,看到後背都是,靳老爺子打起他不留情,讓幾個保鏢壓着!”
“我哭個不停,死活抱着他,不願意他回靳氏,那一刻,他回抱住我,用最強勢的態度告訴我,靳氏,他會握在自己手中,讓我不要擔心……”
林安婭輕輕一笑;“你沒有看到那樣的傷口,後背全部都是。”
“從那次之後,他很少再回林宅,所有精力都用在工作上,日夜不分,有兩次都因爲胃病發作送往醫院,甚至胃出血,沒完沒了的應酬和喝酒……”
“不過,三年後,他取得成功,靳氏在他的帶領下,更上一層樓,在A市,靳老爺子這個名號已經被漸漸淡忘,靳言深的名字卻日益響亮,手段雷厲風行,冷血無情……”
“之後,靳老爺子帶着靳夫人,還有靳水墨離開A市,去了美國。”
景喬放下茶杯,看向林安婭;“他和靳老爺子還有靳夫人之間的關係很壞。”
“壞到極致,不像是爺孫和母子,更像是仇人,但是,言深的確是他們親生的,這無需置疑,否則,靳老爺子不會將靳氏交給他!”
景喬問出自己心底一直以來的疑惑;“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林安婭搖頭。
“不知道,沒有人知道,就連我媽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十五歲以後的事,至於他十五歲以前,爲什麼會在鄉下,這些,從來都不知道,他也沒有開口提過,就像是傷疤,從來沒有人揭開過。”
景喬知道,肯定是一段不簡單的過往。
不過,按照年紀,他當時才十幾歲,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又能做出什麼樣的壞事,以至於讓自己的爺爺和媽媽恨之入骨?
“現在,你知道,他並沒有表面上的那麼光鮮亮麗,很少有人知道,其實,言深連初中都沒有上過,更別提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