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女人就是仰仗男人而活,歷朝歷代,女子的定義就是男子的配偶,附屬品。若是沒了他的庇護,她的下場不用說,被那一羣女人扯進鬥爭漩渦,再也無法獨善其身。
這些沈美景都知道,然而他靠近,她還是忍不住後退,理智知道叫自己迎上去就好了,身子卻像是脫離了掌控,不聽使喚。
宋涼臣深吸一口氣,收回手笑了笑:“罷了。”
美景乾笑:“妾身方纔太激動了,其實要侍寢也不是不可以啊…您讓妾身緩幾天…”
“今日本就不該你侍寢。”他轉身,拉開門便往外走。跨出門的一瞬間,還是側頭來對她說了一句:“心裡有人的人,怎麼適合跟其他人纏綿,那跟青樓風流有什麼區別?”
微微一愣,美景側頭,就只看見門扇搖曳。
求歡不成的男人,是會惱羞成怒的!回過神來,美景有些懊惱,早知道就讓他親了啊,親又不掉肉,她躲個什麼勁兒啊!現在好了,把財主得罪了,要怎麼收場?
“主子?”錦衣好奇地推門進來,又回頭看了看門外:“發生什麼事了?爺怎麼那般生氣?”
美景哭喪着臉道:“我闖禍了,咱們等着接受爺狂風暴雨般的報復吧!”
啥?錦衣和玉食都愣了,連忙一人一邊圍着她,着急地問:“怎麼會這樣,爺不是一直很喜歡您麼?”
他哪裡喜歡她了!不過就是覺得她有意思,反正也洞房過,有便宜不佔烏龜王八蛋吧!
不過她不能這麼說,只能轉身去翻出自己的小金庫,死死抱着之後纔有了點安全感:“咱們也不多說了,小心點別被爺逮着什麼把柄吧。只要不犯大錯,應該不會有事。”
錦衣和玉食都緊張了起來,表情萬分嚴肅。可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對,玉食好奇地道:“咱們府上家規就是令世子不悅者罰,主子既然惹了爺生氣,他怎麼沒當場罰您?”
美景可憐兮兮地道:“我覺得我是把他氣得忘記罰我了,明兒要是有空,鐵定得給我來個大的回饋。”
主僕三人相互看看,同時悲傷地嘆了口氣。
宋涼臣去了洗硯池,二話沒說倒頭就睡,於夢霜一身妃色紗裙,臉上的笑容還沒綻放開呢,就僵住了。
“爺?”
“今日太乏了,睡吧。”宋涼臣閉着眼睛道:“明日還要同世子妃去練兵場。”
扁扁嘴,於氏有些委屈,卻還是點頭應了,跟着爬上牀,乖巧地趴在他身邊。
沈美景覺得既然已經把人惹生氣了,就應該
不會帶她去看比武了吧?結果一大早起來,浣紗就送了一套衣裙過來。
“這是爺親自挑選的裙子,特地叫奴婢拿過來。”浣紗笑眯眯地道:“世子妃可要好生打扮,今日比武大會,各家家眷都會去呢,可不能被別人比了下去。”
她說得高興,擡頭一看,沈美景眼下濃濃的黑色,整張臉看起來憔悴極了。
“這……怎麼了?”
美景對她笑笑:“昨晚上沒睡好,沒事,我打扮好就去門口。”
“是。”浣紗應了,幫着她更了衣。
玉食今兒梳髮都十分仔細,恨不得給美景頂個天仙一樣的髮髻在頭上,錦衣更是仔細用粉抹了美景眼下的黑,上了些胭脂,又往脣上抹了朱丹。
打扮完了之後,美景看看鏡子,感嘆道:“大家都十分有命懸一線的拼勁啊。”
錦衣低聲道:“主子寬心,也許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糟糕。”
“是啊。”玉食也安慰道:“興許爺氣一會兒,自己就不氣了,原諒主子了呢。”
根本不可能啊,宋涼臣這種自小被嬌慣壞了的人,誰得罪他,那是睚眥必報的,更何況他是世子爺,要整她也就動一動嘴皮子的事情,他還能當真放過她了?
不過爲了讓這兩個丫鬟心裡好受些,美景笑了笑:“嗯,我知道,沒事的,咱們走吧。”
宋涼臣等在門口,依舊只有一輛馬車。美景遠遠地就打量着他,想着他的表情多半是冷笑的。結果走近了一看,世子爺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走吧。”他道:“父王他們應該都已經到了。”
沒責備她一句,也沒提昨晚的事情,美景抿抿脣,好奇地看他兩眼,跟着他上車去。
車廂裡就坐了他們兩個人,一路上宋涼臣都是閉目休息,完完全全當她不存在。
想了想,美景還是試探性地開口:“爺…妾身現在道歉來得及嗎?”
骨氣算什麼啊!尊嚴算什麼啊!她早覺悟了是要仰人鼻息過活的,又怎麼能得罪自己的主子!
宋涼臣眼睛都沒睜:“你有什麼好道歉的?”
“昨晚那個,可能不是妾身。”美景一臉嚴肅地道:“妾身是突然聞見了奇怪的味道,接着身子不受控制了,並不是本意要拒絕您的!”
宋涼臣頓了頓,道:“你要找理由,也找個好一點的,這樣的鬼話,傻子纔會信。”
“嘿嘿。”美景湊近他一些,諂媚地替他垂着肩膀:“爺能原諒妾身麼?”
眼眸緩緩睜開,宋涼
臣看着旁邊的人,輕聲問:“你拒絕我,是因爲許子衿?”
美景一震,皺眉:“爺怎麼突然提起他了?”
宋涼臣笑了笑:“我連提他都不能提?”
“…不是。”美景別開頭:“只是把逝者掛在嘴邊,怎麼也有些不尊敬。”
“呵。”宋涼臣重新閉上眼睛,沒有再說話了。
沈美景覺得這人可能有病,不惦記他的小白菜,倒惦記她的許子衿。她已經想努力好好道歉了,奈何這人的態度擺明沒得談。
也罷也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還當真不信後院那幾個女人能弄死她了?
一路再也無話,宋涼臣心裡悶着火,發不出來,卻覺得有些悲涼。
他一定是病了吧,病了纔會這麼不正常。沈美景心裡有人,夢裡都全是那個人,他又不是剛剛纔知道。他心裡也有江心月,將心比心,不該去強求她什麼的。
然而,就是止不住地惱怒,有些幼稚的惱怒,像是被人搶了玩具,那人始終不肯還回來,又無力又氣憤。
比武場到了,兩人下車,宋涼臣二話沒說就往裡頭走,沈美景提着裙子,小步跟着跑才能追上他。
練兵場已經佈置一新,正面對着有七把椅子,是給王爺和世子以及其他將領坐的,椅子的兩邊設了看臺,女眷便在看臺裡,站着觀賞。
練兵場中間被圈了一個圓圈出來,外頭兩邊擺放着兵器架,上頭刀槍棍棒的,什麼東西都有。
“世子妃來了?”萬氏看見她就喊了一聲。
沈美景笑了笑,看着宋涼臣去椅子那邊了,便自己往看臺這邊來。
今日來的家眷除了那日去了世子府的,還有許多較爲面生,美景一一頷首致意,萬氏就將她拉到了最前頭:“聽聞今日要選出燕地的武狀元,連我家老爺都忍不住參加了。”
雲氏在後頭道:“你家老爺已經是將軍,去參加也不過是給後頭的人討個彩頭。”
萬氏笑眯眯地道:“討彩頭我也愛看啊,好久沒看見他了。”
沈美景一愣,瞧着萬氏的臉也是十分憔悴,忍不住低聲問:“包將軍最近沒回府嗎?”
萬氏捏了捏自己腰間的荷包,笑道:“沒有啦,他很忙。”
美景皺眉,正要多問,旁邊的衛氏就有些激動地道:“世子妃你快看啊,王爺竟然帶了那個女人來!”
衆人都下意識地往主臺看去。
江心月跟在燕王爺身邊,正朝宋涼臣緩緩走過去。一身湖藍長裙,打眼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