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您糊塗啊!這麼大的事情您怎麼不找個人通知我一聲!”
剛剛回到家的江秋意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就在她趕回來的前幾天,結束了石屏這邊產業巡視的長孫揚路過謝家村,把謝四妹接走了!這事是挨黑做的,他人都沒進村,就安排了個小廝在村口等着,謝四妹自己個收拾了包袱就跟着去了。
不明所以的三姐跟六郎娘當然攔了,可謝四妹說她和長孫揚早就在光輝成親那天就好上了,她已經是長孫揚的人了,此番人家來接她,就接她回去當姨奶奶享受榮華富貴的!
六郎娘雖也是氣她無媒無聘的就私下跟人苟合,可對方既然是長孫家,那她心裡頭還是竊喜的,當下不顧三姐的阻攔,親自就送了謝四妹出村去。
這幾日的反應過來四妹那樣摸黑的跟長孫家的人走了,多少有些不體面,可只要一想到四妹以後就能跟翠竹似的,做那人上人,六郎娘心裡頭也就顧不上體面不體面的事情了。
如今面對江秋意的厲聲質問,六郎娘有些下不來臺,當場就端出了婆婆的架子。
“你這說的什麼話!這個家是你說了算還是俺說了算?你別忘了俺是你婆婆,四妹是俺親閨女,咋地,俺自己閨女的事情俺還做不了住了?你也想學謝大郎那兩口子似的,欺辱到俺頭上來是不是!”
六郎娘說着竟嚶嚶的哭了起來,如今她也算是摸準了江秋意的脾性,最是見不到她哭的。這不,她這一哭,江秋意就是有再大的火也只好生生的壓了下來。
嘆了一口氣,她開始冷靜的給六郎娘分析。
“婆婆,您想過沒有,對方說他是長孫府的小廝您就信了?人心險惡,萬一他是拐賣良家婦女的呢?您怎麼就能放心讓四妹跟着他走!”
“不會,俺親自送的四妹到了村口,那小廝就是跟在長孫老爺身邊伺候的,俺見過好幾回,絕對不會認錯,再說了外人哪能知道四妹跟長孫老爺有……”
估計她是想說有染,估摸實在不太好聽,頓了頓換了個說法:“誰能知道四妹和長孫老爺好過,巴巴的上這來拐騙她來了。”
要不怎麼說聰明反被聰明誤呢!六郎娘能這樣子分析,可見她也是個有些個心計的,只可惜全用在攀高枝上了。
江秋意又嘆了一口氣,說:“婆婆,那我問你,當年長孫府納翠竹的時候是個什麼境況?”
提起這個,六郎娘可就雙眼放光了:“臨安城那邊是怎麼操辦的俺不知道,反正楚村那邊,那動靜鬧的可大了!百花花的一百兩聘禮用紅托盤盛着進了翠竹家的大門,三天的流水宴席全是長孫府掏的錢,翠竹孃家只管收禮一個子都不用出!翠竹的那一身大紅色的嫁衣啊,用的全是上等的絲綢啊!”
“可同樣是去當姨奶奶,翠竹那邊大肆操辦過,怎麼到了四妹這就成了挨黑了偷偷摸摸的來接,別說嫁衣聘禮流水席什麼的,婆婆您可連才乘龍快婿的面都沒見着吧!”
這話一出,六郎娘當場就愣了,這幾日的她心底裡也隱隱的覺得這事辦的不妥當,可又說不上來是個什麼不妥當。如今江秋意這麼一說,她當場就慌了。
“這,這,秋娘,你,你說這長孫府是個什麼意思啊?對啊,同樣是去當姨奶奶,咋四妹跟翠竹的規格差這麼多?”
“阿孃,俺就說了不能讓四妹去,您偏偏就不信。如今可怎麼好?長孫府不會真的騙了四妹去賣吧?”
一直不敢插嘴的三姐這會子也急瘋了,她一貫是最心疼她孃的,從不跟她娘頂一句嘴,如今着急起來竟也忍不住埋怨她娘了。埋怨完就開始埋怨自己:“都怪俺,都怪俺,俺當時就應該死活攔着的!四妹,四妹……”
“好了好了,先別慌,長孫家那麼有錢,不至於專門來騙了四妹去賣的。”江秋意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啊,幸好這一趟的六郎沒回來,要是他回來看見自己沒能履行對他的承諾,好好的給他守着這個家,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纔好。
腦子裡一團亂麻的江秋意卻還是分出精神來安撫已經快要崩潰的六郎娘跟三姐。她說:“你們也先別自己嚇自己了,長孫揚特意派人來接四妹,可見多少還是有幾分情義在的,但是我想四妹能當姨奶奶的希望不大,看長孫揚接人這規格,估計四妹進了府也只能當個通房丫頭什麼的,當不上正經主子的。”
“通房丫頭?”六郎娘當場就哭出聲來了,連帶着三姐也一個勁的說:“咱去把她接回來吧!四妹不能去當通房丫頭……”
這邊娘倆抱頭痛哭,六郎娘也連聲的哀求江秋意:“秋娘,你想想辦法,你想想辦法!”
“婆婆,如果我想按照四妹的心性,她既然瞧上長孫家的富貴了,哪怕是進府爲奴爲婢她也不會輕易死心的,她心裡頭一直想着麻雀變鳳凰,即使咱家去接,她也不一定會回來!”
江秋意說的這些不是沒有道理,可好好的閨女怎麼能給人當通房丫頭呢?見六郎孃的臉色實在不好。
“我和四妹素有嫌隙,如果我去她恐怕會以爲我是去看她笑話的,要不婆婆您親自走這一趟吧!縣衙的馬車還在外頭,我去陶廠喊兩個在那做工的小安山兄弟過來給您保駕護航,三姐和您一路去,去到了先上豆腐坊去找光輝,讓光輝領着您去長孫府。”
她做事一貫周到,六郎娘此刻六神無主的,聽得這麼一席話,當場沒有別的心思,只一心想去長孫府接四妹回來。她這輩子給人當續絃死了都不能跟自家的男人合葬在一處就已經夠慘的了,她絕對不能讓四妹連自己都不如!
當下簡單的收拾了個包裹就要走,江秋意卻攔下了三姐,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三姐臉色沉重,看着她娘急匆匆的步伐越發的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