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誰?”唐寧夕立刻問道。
賀七長嘆道:“抱歉, 這我不能說。失禮之處,還望唐姑娘和顧少俠見諒。”
“是柳州州姑娘吧?”顧舟突然說道。
唐寧夕睜大眼睛,頓時瞭然:“是她?”忽而看向顧舟:“爲什麼你會這麼猜?”
“因爲賀夫人和柳姑娘是相交匪淺。”顧舟嘴角一笑, “當年還是在揚州的鴻鵠閣上, 託了賀公子和賀夫人, 才得見了這位第一美人的真面目。”
“我什麼都沒說。”賀七無奈笑道, “顧少俠一身高超武功又如此聰明, 還真是讓人害怕。”
“聰明?我可不敢擔。”顧舟冷笑,轉身拉着唐寧夕離開。
走在街上,唐寧夕抱着一肚子疑惑憋得慌。
“咱們走得太快了。我還有好多問題想問呢。”
“問什麼?就那些世家公子, 表面上笑得人畜無害,實際上都一隻只狐狸。話都說到那份上了, 他不說你問也沒用。”顧舟沒好氣道。
唐寧夕卻是樂了:“那些世家公子?你這麼說, 該不會是把段少爺也給放進去了吧?”
顧舟睨了她一眼:“怎麼?一聽人家恐怕對你有好感, 就急着給他說好話了?我沒有貶低段兄的意思,不過他這次倒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跟他關係好也就算了, 你呢就不要走太近。”
唐寧夕簡直哭笑不得。
“說起來到現在我還是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我跟他雖然見面不多,但是,他真的從未跟我提過此事。”唐寧夕皺眉,“你說,這會不會是那個賀七的挑撥離間之計?雖然不知道他出於什麼目的。我們直接回去去問段少爺吧。”
“不行。”
“爲什麼?”
“晃了半天到現在正事都沒辦。我出來是要找打鐵鋪的!”
面對顧舟的怒吼, 唐寧夕狗腿地笑道:“那, 咱們先去打鐵鋪, 等回去了再問。”
傍晚, 兩人回去時, 卻看見段府門外有一輛馬車停着。
“那麼不巧,剛好來了客人?”唐寧夕一路進來, 對顧舟說道,“那怎麼問?”
顧舟還未開口,洛凡音正巧一臉不滿地從院子裡出來。一看見顧舟和唐寧夕,馬上跑了過來:“你說你去打鐵鋪讓我不要跟着,爲什麼你妹妹就可以跟?”
“腳長在自己腿上,他說不跟你就不跟?”唐寧夕不由揶揄,“你以前有這麼聽話?”
“我……”洛凡音微微臉紅,“我不過是有些累了,剛巧他又讓我休息,我就……”
“來來來。”唐寧夕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挽着洛凡音說悄悄話,“以後的日子長着,用得着跟那麼緊嗎?”
洛凡音眉頭微微一舒,又驟然一緊:“你這小丫頭,年紀還沒我大,講什麼大道理?”
“好,我不講道理了。”唐寧夕指了指外面,“那是誰的馬車?”
洛凡音冷笑一聲:“柳州州。”
唐寧夕和顧舟相看一眼。
未等洛凡音察覺兩人間藏了小秘密,裡院款款走出一位衣袂飄飄香鬢宮絛的佳人,並帶着一位低眉垂眼的丫鬟。待走到三人面前時,卻只對顧舟輕聲喚了一句“顧少俠”,對唐寧夕和洛凡音視若無物,徑直往門外而去。
唐寧夕不由皺眉。先前第一次見面時,她對這位美人的印象還挺好。難道這次是因爲段承休沒在跟前,索性高冷起來?想想洛凡音素來率真開朗,莫非是吃過柳州州的虧才如此不喜歡她?
“你們三位爲何站在院子裡不進來?”段承休出現在里門。
“段兄,你來得正好。”顧舟坦然上前道,“說來真巧,一出門你猜我們遇見誰了?去年在鴻鵠閣見過的賀七公子,眼下也在洛城。”
“顧舟!”眼看顧舟真的要直接問,唐寧夕卻開始慌了,還沒細想已經開口阻止了對方。
“怎麼了?”顧舟裝作不知反問。
“我,我有些累了,先回去睡會兒。你們慢慢聊。”唐寧夕暗暗使眼色警告。
“行。”顧舟嘴上說着,臉上的笑容卻讓人難以放心。果然唐寧夕還沒走開,就聽見顧舟繼續對段承休說道:“從賀公子口中聽聞段兄之前有一位紅顏知己,名喚小秋。有趣的是,寧夕還長得跟那位姑娘很像?”
“原來是這件事。”段承休不動聲色地嘴角一揚,神情卻是淡然,“想必他還說了其他的話,讓唐姑娘介意了。”
唐寧夕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卻不敢開口。先時還說可以稱呼姓名的,眼下直接又變成唐姑娘。直覺告訴她,這人好像生氣了,而且壓抑着怒火不發反而更加恐怖。
“若要細談,各位不妨來花廳一趟,差不多也到了該吃晚飯的時候。”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洛凡音走在後面拉着唐寧夕小聲嘀咕。唐寧夕便把路上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幾人到了花廳時,劍影正從長廊另一端走來。看見段承休後,連忙行了個禮,把手裡的長盒子打開呈在段承休面前。
“主子,這是大爺派人送過來的。”
“是大哥?”段承休伸手把畫軸取出,又順勢打開。裝裱精良的卷軸一瞬展開,只見窗閣後秀麗脫俗的少女正仰頭仰望一輪明月,畫工細緻而意境動人。
“呵。”段承休將畫遞給劍影舉着,轉身對着三人道:“這便是賀兄口中所說的‘小秋’。亦是我少年時的朋友,若煙。”
“還真是,挺像的。”洛凡音看了看畫中的少女,又看了看唐寧夕。
唐寧夕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是她對古畫中的人物沒有辨認的能力,還是太久沒好好照鏡子連自己長什麼樣都忘了?請問誰能跟她說說,那毫無辨識度的畫是從哪裡看出很像的?簡直連吐槽都沒力氣了。
唐寧夕呆愣的表情,衆人以爲她也是震驚得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沒說什麼。
“若煙與我的關係確實親密,而她和唐姑娘是有幾分相似。只是,”段承休淡淡說道,“我還是知道她已經死去,也認得清誰是誰。”
“原來如此。”顧舟開口道,“此事……”
“此事是我自己考慮不周,讓你們見怪了。”
晚飯時,衆人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