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覺得自己有成爲馴獸師的潛質,當初怎麼沒有建議海棠姑娘去幹這一行,她後來好像是打算賣豆腐來着……
在這個世界,有權有勢的人家,養靈寵的可是不少,那些人根本不在乎錢,這一行絕對暴利,比製冰還暴利。
不過,以前不能聽懂動物說話時,幹馴獸師倒也沒什麼。
但看到貴妃娘娘寵獸抑鬱的樣子,林秀的念頭就發生了動搖,做馴獸師,不如做獸醫好了。
根據林秀的瞭解,獸醫這個行業,這個世界好像是沒有的。
古往今來,只有專門醫人,哪有專門醫獸的,雖說有一小部分人如海棠姑娘一樣,可以聽懂獸語,但可以聽懂動物的話,不代表可以給它們治病。
如果不是貴妃娘娘的寵獸恰好患的是抑鬱,林秀對此也毫無辦法,但只要他得到了雙雙的能力,立刻就可以持證上崗了。
林秀已經決定,如果以後家裡沒錢了,他就在王都開一家醫館,只醫獸,不醫人,到時候,還不是賺錢如搶錢?
對了,那時可以把海棠招進來,還能避免有人懷疑自己。
第二日,林秀再次去皇宮製冰,來到長春宮時,看到貴妃娘娘抱着的寵獸,精神比昨天好太多了,貴妃娘娘顯然心情也不錯,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
主子高興,下人們自然也不用如履薄冰,整個長春宮的氣氛都明媚了許多。
貴妃抱着寵獸,用打量人才的目光打量着林秀,再次問道:“你真的不考慮進宮?”
林秀連忙道:“謝娘娘擡愛,只是學生乃是家中獨子,家裡還要依靠學生傳宗接代,恕學生難以從命……”
貴妃娘娘遺憾的嘆了口氣,卻也沒有再堅持,說道:“既然你不願意,本宮只好賞你一些別的了……”
從皇宮出來,林秀手中又捧了一個錦盒。
趙靈音靠在馬車旁,問道:“什麼東西?”
林秀將錦盒隨手遞給她,說道:“貴妃娘娘賞賜的,我用不到,送你了。”
貴妃娘娘也真是大方,兩次賞給林秀的東西都價值不菲,不過這也不奇怪,但凡宮裡的東西,又哪有尋常之物,宮妃每月從內務司領取的月例有限,不可能賞他幾百上千兩銀子,但名貴首飾卻不少,賞賜起來都不帶心疼的。
趙靈音打開錦盒,下一刻,便覺得眼睛被晃了晃。
盒中是一隻翠綠的玉鐲,半透明的玉鐲質地細膩,均勻鮮豔,沒有一點兒雜質和裂紋,顯然是玉中極品,比起上次那隻金釵,更爲珍貴。
趙靈音下意識的想要拒絕,但又擔心現在她拒絕了,林秀轉頭就將此物送給別的女人,於是她將錦盒收下,解釋道:“我替姐姐收着。”
林秀聳了聳肩:“隨你。”
他只是不喜歡欠人情,靈音對他的好,僅次於平安伯夫婦,一隻金釵償還不了她的情,所以有什麼好東西,林秀第一時間想的都是給她。
至於她會怎麼處置,他便管不着了。
第二天不用去皇宮,林秀吃過午飯,就和孫大力溜達着出了門。
梨花苑。
二樓的雅閣內,林秀看着綵衣,問道:“綵衣姑娘,身體好些了嗎?”
綵衣感激道:“多謝公子,綵衣已經痊癒了。”
林秀想了想,說道:“你要是真謝我的話,就別讓班主收我那麼多銀子了,要是每次來聽曲都要花幾兩銀子,我可就真的聽不起了。”
綵衣掩嘴輕笑,說道:“上次的銀兩,足夠公子這個月天天都來了,下次公子若是想聽曲,來樓裡找我便是,我不收你銀兩。”
林秀琢磨着,怎麼青樓女子不收他的錢,戲子伶人也不收,他莫不是什麼時候覺醒了白嫖的能力?
片刻後,綵衣望向林秀,問道:“公子今日還是聽那一曲《赤伶》嗎?”
林秀搖了搖頭,說道:“不,今日再教你一首新曲,叫做《探窗》。”
……
小半個時辰後,當綵衣最後一句唱罷,林秀緩緩睜開眼睛。
綵衣的聲音,動聽而又深入靈魂,聽她唱歌,是一種極致的享受,甚至讓林秀有點上癮。
綵衣不知道林秀聽曲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她將這曲目唱給姐妹聽的時候,她們並未覺得哪裡出彩,也只有眼前的公子能陶醉其中。
此時,樓下。
幾名年輕人大步走進梨花苑,其中一人道:“綵衣姑娘呢,快讓她出來,都好久沒有聽她唱曲了……”
梨花苑班主連忙迎上來,一臉歉意的說道:“幾位公子爺稍等,剛剛有一位公子點了綵衣,等她出來,我馬上就讓她給你們唱……”
“嘿,吳兄,她讓我們等。”
“不知道是哪家公子,這麼有面子,讓我們這麼多人等他一個。”
“看來人家是沒將吳兄放在眼裡啊……”
……
聽着衆人的言語,吳清皺了皺眉,他倒不是惱怒這戲樓的班主,而是身旁的這些酒肉朋友。
他吳清又不是什麼超級二世祖,不過是有一個在衙門裡當差的老子,這王都不用將他放在眼裡的人,怎麼着也得有個千兒八百的。
在這種地方,敢不分情況逞威風的,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只不過,這裡並不是王都的繁華區域,附近住的,不是平民,就是有幾個小錢的商人,一般有權有勢的人,不會來這種寒酸的小戲樓,他倒也不用太過謹慎。
而且他已經看過了,戲樓門口沒有護衛,戲樓裡面也沒有,更是說明這裡沒有什麼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既然如此,他便沒有什麼好顧慮了。
這半個多月來,他一直在家養傷,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想找個地方發泄發泄,若是牽連到誰了,只能怨他自己倒黴。
他對班主冷哼一聲,說道:“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有面子……”
二樓雅閣,林秀正準備再教綵衣一首歌,雅閣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這裡的門是沒有鎖的,爲的是防止不規矩的客人在裡面對樓裡的姑娘做些什麼,一般沒有意外情況,也不會有人隨意闖入。
這次顯然是有意外情況。
幾名年輕人站在門口,似乎來者不善,站在最前面的,正好是林秀認識的。
吳清看到房間裡的林秀時,臉都被嚇白了。
上次因爲他,他被老爹暴揍了一頓,在家足足養了半個月的傷,今天才傷愈出門。
他也是後來才知道,此人是在皇宮當差的,那天宮裡的太監總管都找上東城衙了,他老爹也差點官帽不保。
爲了巴結一個一等侯,差點得罪了當今陛下,知道真相之後,吳清甚至覺得老爹打的輕了。
他是真的陰啊!
明明知道不久之後,陛下就會召他進宮,他還故意被抓到東城衙,讓宮裡的總管找不到人,那件事情如果鬧大,自己的腦袋保不保的住還兩說。
一想到這件事情,他的雙腿就開始發軟。
從那以後,吳清的心裡,對林秀就充滿了警惕。
要是再次招惹到他,他指不定什麼時候會被陰死。
林秀看到東城尉之子站在門口,許久未動,主動站起身,問道:“又是來抓我去衙門的?”
吳清立刻躬身,說道:“不好意思,走錯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三步並做兩步,快速下了樓梯後,吳清拔腿就跑,也不顧自己重傷初愈,一旦動作幅度過大,屁股就鑽心一般的痛……
而跟着他來到這裡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沒有了主心骨,他們也很快作鳥獸散。
林秀看着跟着上來的班主,疑惑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班主小心翼翼的走進來,試探的問林秀道:“敢問公子,您,您是京城哪一家的大人物?”
林秀擺了擺手,說道:“無名之輩,不足掛齒。”
班主忐忑道:“您說笑了,說笑了……”
一個無名之輩,又怎麼會認識太醫,一個無名之輩,怎麼會讓東城尉家的公子看一眼就嚇得落荒而逃,只是林秀不說,她也不敢多問。
林秀知道班主不信,但他說的是實話。
王都這種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權貴,落魄的權貴,別人連聽都沒聽過,不是無名之輩是什麼,他只不過是藉着皇宮的大旗,狐假虎威了一次而已。
被人擾了興致,林秀也沒有了聽曲的心思,和綵衣告別之後,便離開了戲樓。
二樓雅閣中,那班主看着綵衣,說道:“姑娘啊,這位公子顯然不是一般人,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我看的出來,他和那些紈絝子弟不一樣,說不定這就是你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
綵衣只是微微一笑,說道:“我哪有這種命。”
班主搖頭道:“自己的命,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想我當年,哎,算了,當年的事,不提也罷……”
綵衣搖頭道:“班主還是不要亂說了,公子真的沒有這種意思的。”
像她們這樣的伶人,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被有錢人家看上,迎進門去做了妾室,後半生有個容身之所。
這位公子生的俊俏,爲人正直,又懂得體貼人照顧人,能有這樣的依靠,自然是極好,哪怕是爲婢爲妾,她也是願意的,只可惜她看的出來,對方對她無意,從未有過一絲逾矩之舉。
今日之事,更是說明他的身份尊貴無比,她根本不敢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