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菡紗坐在船頭，晃盪着腳丫，足尖幾乎能碰到水面了。偏過頭看了看坐在旁邊喝酒的沈弈烯。“這就是你帶我來看的夜景？”
沈弈烯反問，“難道這景色不好看麼？”
齊菡紗擡頭看了一眼，景色確實不錯。河岸邊是萬家燈火，河面上是江上漁火，星輝閃耀，水面上還映照出一輪明月。
只不過，沈弈烯確定不是來泡妞兒的麼，還帶着她來看他泡妞兒。
人渣！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一艘花船上，而且是包船，大概只有沈弈烯這樣的土豪能做出來。
剛剛踏上船的時候，齊菡紗就不樂意了，“說好的帶我去吃麪呢？到這裡喝河水呀？”
沈弈烯一揮手，吩咐了船上一個小廝去岸上端了兩碗麪送過來，好不霸氣。
面送上船以後，齊菡紗奪過碗，把沈弈烯碗裡的肉都夾了過來，把菜全都丟給了他。
沈弈烯也沒反對，兩個人坐在花船上一人嗨了一碗麪條。
茶飽面足之後，齊菡紗就自己躺到了甲板上，因爲沈弈烯已經被一羣姑娘包圍了。
那些年輕的妹妹都只是看了她幾眼，沒人過來招呼她，難道她長得太醜，還是長得太窮。
赤裸裸的歧視啊，還好他不是個男的，不然要被氣死。
這邊齊菡紗是閒的剔牙縫，那邊沈弈烯好不風流快活。
美女一號：“公子，月娥給您舞一曲吧……”
美女二號：“公子，還是憐星給你唱一曲吧……”
美女三號：“依我看，還是我給公子彈一曲……”
沈弈烯不選擇也不拒絕，只是儘量不讓她們太貼近，視線一直對着齊菡紗的方向，看着她豪邁地躺在地上，雙手枕在頭下，兩隻腳蹬來蹬去，顯得十分煩躁。
沈弈烯揮了揮手，“你們去伺候那位公子吧，我沒有銀兩，她有。”
幾個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敢相信。視線在兩人間來回掃了幾遍，然後全都離開沈弈烯身邊，往船沿邊去。
畢竟，誰有錢誰纔是大爺。
齊菡紗正心煩呢，聽着沈弈烯和那幾個鶯鶯燕燕在旁邊吵得嘰嘰咋咋，總覺得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而且還總覺得耳朵裡面有耳屎，耳朵癢，應該掏一掏。
手指頭還沒從耳朵裡拿出來呢，頓覺天狗吞月，天上的月亮不見了，幾張臉孔出現在頭頂。
嚇得齊菡紗一個翻身差點滾到河裡。
“你們、你們幹什麼？”
幾位姑娘揮了揮手絹，扭扭腰扭扭屁股，花枝招展，對着她暗送秋波。“我們當然是過來伺候公子您的～”
齊菡紗連滾帶爬地跑到沈弈烯旁邊，“怎麼回事呢？”
沈弈烯還在悠閒地喝着他的小酒，很是無奈地答道：“誰讓我身上沒有銀兩呢，姑娘們一聽，全都跑你那兒去了。”
齊菡紗像看餓狼一樣盯着對面又圍了過來的姑娘，在沈弈烯旁邊急急說了一句，“我出錢，讓她們陪你。”
沈弈烯轉過身看着她，“此話當真？”
齊菡紗忍痛割肉：“當真，我結賬，你好好玩。”
“那好吧，盛情難卻。”沈弈烯笑納了。
齊菡紗遠遠躲到了一邊，眼看着沈弈烯重新招呼幾個妹子在桌邊坐下，這才放下心來。
深吸一口氣，又回到了船沿旁邊的位置，繼續賞月。
江燈漁火對愁眠，真是愁！眠！
這周圍除了姑娘就是客人，恐怕在找不出第二個像她這麼無聊的人了。
偷偷瞄了一眼沈弈烯，見他沉迷美色無法自拔，齊菡紗對着遠處的漁夫招了招手。
得到她的示意，漁夫很快就搖着小船靠了過來。
距離近了一看，竟然是那天那個大叔。大叔也發現了是她，就要開口。
齊菡紗趕緊對着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大叔狐疑，卻還是閉了嘴。
齊菡紗剛準備有所動作，一個聲音從背後傳過來。
“喲，又是您老人家，好巧啊。”
齊菡紗慢慢回頭，背後站着的不是沈弈烯又是誰。
頓時有些結巴，“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什麼時候來的？我不是一直在船上麼？”沈弈烯裝傻充楞，故意曲解她的問題。
齊菡紗懶得糾正他的點，換了個問題，“你的姑娘們呢？”
沈弈烯稍微側了側身，“喏，都在那呢。”
齊菡紗看過去，那幾個姑娘都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望着他們這邊，滿眼期盼。明顯是沈弈烯把人家丟下了，還讓人家不許過來。
“你，就這麼冷落她們？”
“我怎麼會冷落佳人呢，就是過來打個招呼而已。”言語風流，不愧是青樓的老闆，幕後的。
大叔的小舟理他們還有一點距離，高度也相聚甚遠，河面上現在也正是熱鬧非凡的時候，十分喧囂。
於是，大叔雙手擴在嘴邊，仰頭對着他們喊了一句。
“姑娘，你叫我過來幹什麼？”
不止沈弈烯聽見了，估計相鄰幾艘船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齊菡紗頓時一腦門黑線，這大叔真是坑貨。
而面上卻還是笑吟吟的，“大叔，我就是突然看見你太高興了，纔跟你揮了揮手。”
大叔倒也沒有不高興，樂呵呵的，“這麼遠你都把我認出來了，眼神不錯呀。”
“……”她又不是千里眼，之前當然沒有認出來。
瞄了旁邊的沈弈烯一眼，齊菡紗順着船邊就想往下跳。
沈弈烯攔住了她，“幹什麼去？”
齊菡紗指了指大叔的小船，“下去和大叔敘敘舊。”
“敘舊？”沈弈烯摸了摸下巴，“讓大叔上來吧，正好我也想和大叔敘一敘。”
齊菡紗只能硬着頭皮彎下腰，就快趴船上了。
“大叔，上來玩一會吧，這上面有姑娘呢。”
大叔一看就是老實人，一聽她說“姑娘”，趕緊擺了擺手，手裡的槳都差點掉河裡了。
不過之後他看了看旁邊的沈弈烯，眼神複雜，竟是點了點頭，同意了。
齊菡紗幫着大叔把纜繩掛到他們這大船上後，正想招呼大叔上來，沒想到大叔又轉身進了船篷裡。
進去拿了個什麼東西出來，這才爬上了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