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安夏不懂。這是什麼意思?爲什麼,感覺他的話,怪怪的。
林安然將他拉過來,心疼似的將他抱入懷裡。修長的手撫摸着他的背脊,也因如此,他才發現本應健壯的少年身體,如此的單薄。彷彿如紙片般,一陣風就可以將他吹走。
也或許是因爲他的笑容太過能安撫人心,讓人不知不覺就忘記去注意留心了。
心疼,蔓延。這孩子,何其無辜!
“夏兒,你沒見過你的爹孃嗎?”
林安夏怔愣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清澈純粹的雙眸裡倒映着天空的蔚藍。
他仰着頭,看着林安然溫柔的笑面,那裡面藏着的情緒讓他感到溫暖,雖然他解讀不出來那是什麼。好一會兒,他才試探性的靠近他的胸膛。見林安然依舊一臉爽朗又溫柔的笑容,纔敢徹底的將自己靠在他的懷裡,然後如同小貓一般,在他懷裡蹭了蹭,安心似的閉上眼,一臉喜悅。
好溫暖的感覺,心跳的節奏也是那麼的有力,讓人忍不住想要依靠。他又不自覺的磨蹭了幾下。
林安夏不知道,就是因爲林安然給人的感覺太溫柔,太溫暖,讓人忍不住沉溺。他就如同許多沉溺在他的溫柔與溫暖中的人一樣,哪怕現在有人直接告訴他,不要接近他,哪怕他再溫柔。他的溫柔和溫暖都是毒藥,他也會如飛蛾撲火般,義無反顧的眷念着吧?
“沒有。月霜說,我的爹爹孃親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還對只要夏兒說,只要夏爾能夠乖乖的聽話,好好的長大,他們就會來接我。”
“噢,是嗎?那夏兒想要爹孃嗎?”
林安夏沉默了好半天,須臾道:“……不知道。”頓聲,“我有月霜,有花哥哥,現在還有然。夏爾很開心,很幸福。”
花哥哥……
不管聽多少次,這個稱呼都是這麼讓他不爽啊!看來,他是得抽時間去見見這個花哥哥,順道問問他,來這個地方,是爲了什麼?要知道,這裡可不是誰都能來到的。
看看懷裡的人,他一臉幸福。林安然忽然覺得,這樣被人依賴的感覺其實很不錯。但是,他卻不怎麼喜歡。於是,再度惡意的問,“如果我離開你呢?不要你呢?”
林安夏猛地擡頭,死死的看着他,明澈的眼裡閃爍着惶恐與不安,“你要離開嗎?”
林安然不回答。
“然,你不要我嗎?”林安夏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問了什麼樣的問題,只是悲傷又期待的看着他。這一切,都是他自己沒有注意到的。
這是林安夏最爲真實的反應。
林安然心一痛,看他一臉悲傷,眼裡流露出自己都沒有發覺的難過和絕望。心裡再度哀痛,憎恨這那個讓他來這裡的男人!
之前,他還真不明白,那個男人讓他來這裡做什麼,只是爲了看一個孩子在這裡寂寞與期待麼?但得知花非花來過這裡後,他惶然明白了。
那個男人,不是不知道林安夏的存在。正是因爲知道,纔會派他來這裡。而他也很清楚瞭解林安夏需要什麼、渴望
什麼。而他,他戴了十幾年的面具所給人那種溫柔溫暖的感覺,會如同罌粟般,讓這個孩子上癮。
但是,他又能做什麼呢?這孩子,很怕寂寞,很怕被人丟棄。雖然他一直都沒意識到這個概念,但他的心卻是如此認定的。所以,才拼命的,拼命的努力,不論是微笑,還是其他,只希望別人能夠多看他一眼,多陪在他身邊一會兒。哪怕,是一個陌生人。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林安然沒有絲毫愉悅。
他一點也不訝異他林安夏對自己的親近,相反若是不親近反而有些麻煩,那樣也會讓他很是奇怪。他很清楚,自己對別人的影響力,哪怕是陌生人。
眼前的孩子,這個寂寞到了靈魂深處卻不自知的孩子,他渴望着、期待着……他不需要特定的人,只要是一個活着的,就可以了。哪怕是一隻貓,一隻狗,都可以。所以,他纔會對那隻死掉的蝴蝶造墳墓。
當然,最好的是一個能說話,能笑的人。以及,能夠擁抱他。這個孩子的寂寞,比他所知道的,更深。
只是,之前他沒有想到,一個孩子的寂寞,也能成爲誰人的工具!!!
“然,你……”林安夏輕輕的抓着他的衣襟,力道之小,只要一抽身,就可以甩開。而他的眼裡,竟然沒有過分的悲傷和期待,只有零零許許散落在平靜之下的點點希冀,就如被烏雲覆蓋下的點點繁星。想要說的話,都藏在眼眸深處。
林安然輕輕一笑,極力抑制心疼。他擁過他,溫柔的撫摸着他的頭,他的背。溫柔道:“對不起,對不起……”
林安夏一怔,身體慢慢的放鬆,他鬆開林安然的衣服,改摟着他的脖子。頭置於他的脖頸間,脣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雖然不明媚,卻也有着格外的美麗。
林安夏不懂,林安然那兩句對不起是什麼意思。而後者顯然是不能解釋,只能任由他誤會自己所想表達的意思是不會不要他。
……
半個多時辰後,林安夏在林安然懷裡睡着了,但手卻拉着他的衣襟,彷彿不讓他離開。
林安然苦笑不得,只能抱着他,仰望着天空,一雙溫柔似水的眸子,充滿迷離……
……
“莊主。”
冬季邁着緩慢的腳步前來,南方的天氣比較炎熱,雖然寒風凜凜,卻不見有雪飄落,這着實讓白芍藥失望了許久。她一直想要看看白雪皚皚的世界,但之前一直被困在皇宮,雖然有見過白雪,但在那個殘酷而冰冷的地方,哪怕是再美的東西,也會失去原本的光澤。
所以,這一次前來南方,本以爲可以看見一次,誰知道……
這也是個不下雪的地方。
就如同,眼前這個嚴肅威武、凜然高大的男人一樣,從來不會露出一絲一毫的微笑。一直一直都是那麼的嚴肅,彷彿嚴肅這個詞,是因爲他而生的。
“花公子,你來了。”秋林山莊的莊主林振天的表情柔和了幾分,但還是脫離不了嚴肅的範圍。這種細微變化,如果不認真的話,根本就發現不了。
“不知
莊主所請,有何要事。”白芍藥昨日和年冥安商討事情太久,加上近來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心總是很疲憊。因而,也懶得去應付這些人了。
林振天道:“昨日沒有莊裡有宴會,沒有找到公子的人,實在不好意思。”
“莊主客氣了。昨日準確說來是我的過失,莊主如此說,在下真的很是慚愧。”白芍藥垂首,笑容溫潤,言行依然是不卑不亢。
或許,就林振天而言,他最喜歡的,也是最欣賞“花非花”的,就是這一種不卑不亢的品質。
“既然如此,我們都不用客氣了。”林振天倒也直接。當然不是他本性如此,不然怎麼可能撐得起這麼大的產業。而是老狐狸的他,深知此刻最好不要繞彎子。雖然,他並不怎麼擔心白芍藥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什麼鬼,但這個來歷不明的人,能放心菜怪。
“現在我來爲你介紹一下我的貴客吧。”
白芍藥順着林振天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個青衣女子翩翩走來。她噙着笑,如同碧波仙子一般走來。但是在白芍藥眼裡,他和那青面獠牙的惡鬼沒有任何區別。
爲什麼……
爲什麼……
爲什麼她會在這裡?!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她是明千曉明姑娘。這一位是我山莊的在世子房花非花花公子。”林振天聲音稍稍柔和了一些,看起來十分高興的樣子。
白芍藥不知道此事自己是不是應該慶幸,慶幸她易容了的,否則一定會被當場揭穿,而且自己也沒有把握肯定自己一定能夠瞞得住他們,能夠將自己的心緒藏得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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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千曉……
她爲什麼會在這裡?
她爲什麼會和林振天,會和秋林山莊牽扯在一起?
……
白芍藥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否露出了破綻。現在她腦海裡一片空白,那些久違的惶然不安再度泛起。
年冥安見白芍藥失魂落魄的走回來,走上前去,問,“怎麼了?”
“……沒,只是見到一個不該見的人而已。”白芍藥坐在椅子上,連一個勉強的笑容都沒有扯起。她凝視着桌面,眼神雖然清明瞭一會兒,但仍然迷離。
“不該見的人?誰?”
“……明千曉。”
“……!!!”
年冥安也愣了,他沒想到,明千曉竟然還活着,而且居然出現在這個地方。是巧合嗎?
“……你怎麼想?”有些六神無主的白芍藥問。
年冥安也有些糾結,捏着下頜,認真的想了想,道:“我在想,這是巧合,還是……”
“我們被發現了嗎?”白芍藥被自己的這個猜測嚇了一跳。
年冥安也愣了一下,繼而道:“不可能。首先,三個月前我們的通緝令就被撤銷,我也去調查了,那些去追殺我們的人,都突然消失了。這一定是誰在背後做了手腳。而且,我們在改頭換面的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在北方。方向完全相反。”
“意思說,這是巧合?”白芍藥眉頭擰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