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媛遠遠的看見南宮賢,不禁一顆心又開始撲通撲通亂跳,她不得不承認,便是自家的哥哥,都不如皇上這般威嚴這般好看,只可惜,皇上的心一直在楚姐姐身上,她嘟嘴,無奈的轉身,彷彿一瞬間身體的力量都被抽去,有些有氣無力:“香兒,你別忙活了,皇上來了!”
香兒昨日跟着劉媛也見了皇上,此刻一聽,頓時着急的放下水壺,忙走到劉媛身邊:“看來皇上還真是寵溺楚妃娘娘呢,青鸞纔剛去,皇上便立刻過來了。”她的語氣中多少有着羨慕,這何嘗不是劉媛的心理呢?
青鸞此刻卻沒有將心思放在這對主僕身上,她關切的看着太醫:“怎麼樣?徐常在的身子怎麼樣?”
楚雨馨剛一進來便聽到青鸞的聲音,不禁覺得好笑:“青鸞,好了,你就別打擾太醫替徐常在診斷了,你這聲音不禁妨礙到了太醫,本宮的耳朵都快被唸叨痛了。”
“娘娘!”青鸞不滿的回身,嘟着嘴,跺着腳,不情不願的挪了出來,剛好與劉媛福身:“給皇上請安。”
南宮賢瞥了眼劉媛,之前在寒月閣見過,臉有些熟悉,但他也只是淡淡的點點頭,反倒是看着青鸞:“你這丫頭的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居然敢這般對待你的主子,可認罰?”
青鸞一聽,也不害怕,扁着嘴:“這可是我們娘娘吩咐奴婢要照顧好徐常在的,難道皇上也要懲罰奴婢嗎?”
楚雨馨一聽,不禁想笑。這青鸞,不知什麼時候抓住了自己不放,她分明是抓住了南宮賢疼愛自己的把柄,什麼事情扯到自己,南宮賢肯定會退讓的。
果然,瞧着南宮賢眼中的無奈,楚雨馨不禁笑笑:“好了,你這丫頭,還不趕緊過來,整日裡就只知道賣弄。”
“這哪是賣弄,這分明是皇上心疼主子。”青鸞一聲話下,連南宮賢也不禁點點頭。
“看吧看吧,皇上都同意青鸞的說法了,主子你可不能責罰奴婢啊。”這般歡快的語調,讓劉媛也不由生出一絲羨慕來,此刻的她明明站在楚雨馨身邊,卻覺得離她們很是遙遠。是啊,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妃子,是皇上最心愛的人,而她,卻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常在,劉媛不禁悲哀的想着:或許此刻皇上還記不得她姓甚名誰吧?
一番打鬧之後,楚雨馨指了指裡間,對南宮賢笑笑,眼中帶着狡黠:“皇上,不進去看看徐常在?”此刻太醫已然診斷完畢,見皇上來了,自然是要第一時間跟皇上彙報的,這才趕忙起身出來,見到南宮賢忙跪地:“皇上,徐常在身子被綁久了,血氣不通,寒氣入體,想來這一陣子是必須在牀上好好躺着了。”
楚雨馨疑惑道:“是嗎?血氣不通,難道不應該經常下地走動嗎?”
南宮賢轉頭看了看自己心愛之人此刻露出的疑惑神情,不禁寵溺的颳了刮她的鼻子:“太醫說的難道還會錯?”
楚雨馨嘟起嘴,聽到南宮賢吩咐:“麻煩太醫了,趕緊給徐常在開藥方吧,這麼冷的天,徐常在可要好好調養身子。”
“是。”那太醫立即起身走到一邊,磨墨開始寫藥方,而此刻南宮賢也一步一步往裡間走去,楚雨馨自然是知道他是要看徐常在的,還高聲說着:“皇上,你這是要好好看看徐妹妹?呀,人人都說皇上對後宮並不瞭解呢,估計皇上即便是看到徐妹妹了也不認得。”
“胡說。”南宮賢很是配合的說了一聲,“朕如何不知道徐佳,朕與她的父親此前也是認識的,一眼便能認出。”
“是嗎?”楚雨馨的聲音傳來,躺在牀上的徐佳只覺得全身的肉都緊繃了起來,被褥中,她的手緩緩摸索着,很快從腳上摸到一個硬物,她緩緩抓在手裡,眼神才堅毅了起來,咬咬脣,看着一步一步接近而來的南宮賢,眼中露出了嘲諷之色。
南宮賢被楚雨馨提醒之後,一直將視線放在牀上,瞥見徐佳的臉色,不由對楚雨馨的判斷很是肯定。對她豎起了大拇指,楚雨馨笑笑,轉到一邊。她可不想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徐常在,是朕來了。”南宮賢伸手拉開牀簾,剛想着俯身,一個反射着光的尖銳東西便衝了過來,南宮賢早有準備,一把抓住那隻作惡的手,眼中流露出一絲鄙夷:“還真是小兒科呢,這樣就想刺殺朕?”
徐常在此刻手被制住,卻依然不肯認輸,腳一擡,就想將南宮賢踢開,南宮賢只笑了笑,另一隻手很快就制住了她的腳。
楚雨馨見到這一幕,微微笑笑。這徐常在也不知道是抽的哪門子的風,居然想要刺殺南宮賢,這也真是的,餓了這麼久,女人的體力還一直都不如男人,這樣的她能夠敵得過南宮賢才怪!
牀榻那邊的動靜很快便吸引了衆人的注意,陳金忠老眼尖銳,很快便發現南宮賢受刺,連忙驚慌喊了起來:“護駕,護駕!”
外面,一隊侍衛連忙衝了進來,剛想上前,卻被楚雨馨攔住了:“沒你們的事,皇上應付的了,你們還是先出去吧。”
陳金忠疑惑的看着楚雨馨,見她朝自己點點頭,這才半信半疑的回頭,此刻南宮賢已然制住了徐佳的身子,也微微俯身詢問:“徐佳,朕自問沒有虧待過你們徐家,爲何你要刺殺朕?”
南宮賢此刻雙眼微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徐佳會刺殺他。徐佳的父親徐明是個大學士,年輕的時候他也愛風花雪月,自然與徐明多有接觸,那很快,他的愛好便被彼時的母妃斬斷,而後漸漸的,兩人之間也沒有了憐惜。那些時光彷彿是夢中一般,但是南宮賢一直記得曾經的愉悅。
徐佳咬咬牙,掙扎了一下,發現自己根本就動彈不了,這才惡狠狠的朝南宮賢吐了口水,被南宮賢避過:“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才能泄我心頭之恨。”
南宮賢不禁疑惑:“到底是爲何,你纔會如此?”什麼都不知道,卻被人找上門,這種滋味很是難受。楚雨馨一聽,立即上前,拍拍南宮賢的背,無聲的安慰着。
見南宮賢很快調整了呼吸,這才低頭對徐佳說:“你很聰明,你知道皇上並不喜歡進入後宮,並沒有寵幸與你,所以你沒有出手的機會,所以想到這個方法,還真是處心積慮呢,不過有些事情,你不說出口,我們都不知道,若是皇上一刀子落下,你這人頭也不保,何必呢?”
南宮賢點點頭:“徐佳,朕與你父親徐明曾經是莫逆之交,有何冤屈你儘管說來,若真是朕的過錯,朕願意賠償。”
“呸!”徐佳惡狠狠的看着南宮賢,鄙夷的神色很是分明,楚雨馨不禁疑惑的看着南宮賢,難道他真的不知不覺中傷害了徐家人不成?不然爲何徐佳會這般對他?
南宮賢很想摸摸頭,他也很是無辜好嗎?身爲帝王,自然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能管的到的,若是突然被這些人找上門,他估計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好嗎?
楚雨馨開始有些同情南宮賢了,好笑的看着他:“看樣子,她是不準備說什麼了,這刺殺皇上是重罪,若是如此該株連九族吧?哎,可憐了她的父母,因爲女兒的私心,便要喪命了,真是可憐呢。”
南宮賢順着楚雨馨的話:“朕記得徐佳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看樣子你們要在地府相見了。”
“也不知道相見時,你父母會不會認你這個不孝女。”楚雨馨脣角勾起一抹鄙夷的笑意來,她看着徐佳,眼露可憐之色來,“既然不是因爲家庭的緣故,那估計也只有感情上了。徐佳,難道是皇上處置了你的心上人?”
南宮賢猛地回頭,詫異的看着楚雨馨,見她微微點頭,這纔不禁疑惑轉頭看向徐佳,面露驚疑:“真是這樣麼?”
徐佳冷哼了一聲,見南宮賢緩緩放開她的手腳,這才惡狠狠的看着他:“他分明說過了要跟我父母提親的,眼看着我便可以當上新娘,都是你,都是你,因爲你,他纔會身陷囹圄,最後上吊身亡的,都是你。”
南宮賢看的不頭霧水,他仔細回想了一下,還是不懂徐佳說的到底是誰。
楚雨馨此刻倒是上前,對着徐佳冷冷笑着:“這世界上從來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徐佳,如果因爲你的一己之私,而害你們家株連九族,你覺得這是誰的錯?那倒是皇上?不,是你。”
徐佳的眼神一閃,似乎是聽進了楚雨馨的話,楚雨馨不禁冷笑了一聲:“顯然,這只是一個比喻而已,這世界上從來沒有絕對之事,對與錯只因立場的不同而存在。在你看來,你刺殺皇上是對的,而在我們所有人看來,你刺殺皇上便是大罪。”
楚雨馨的話還未落下,便看到徐佳臉上眼淚縱橫。前世做特警的時候,她也學過心理學。所有的罪惡只源於最初的迷惘,而此時,徐佳似乎是那懵懂不知事的小孩一般。的確,按照前世楚雨馨的看法,她還只是一個孩子。
徐佳手上的刀掉落,捂住臉開始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