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扔出的劍疾風過影的朝着那頭正在奔逃的鬼詣三人追去,因爲蘇聞是最末的一個,很快就被劍追上。
劍尖閃爍着森冷的光,劃破的空氣聲尖銳嘶嘯,彷彿是迴盪在空氣中某個低啞的陰笑。
莫崢本想分身阻止那頭的劍,奈何對方發狠,他無力阻止只能飛快的將雙手交疊擋在頭頂,試圖阻止這一攻。
蘇珝錯見劍尖直竄蘇聞的後背而去,心頭又驚又急。身旁的溫陌君有所動作,卻被她阻止,“你現在還不能用內力。”
毒素剛定,他的身體還未恢復,不能這樣肆意用力。
不等溫陌君說話,她的身影再起,紅衣飄然而起,飛快的朝着那頭的三人追去。
劍勢極爲猛烈,她的起身較晚,所幸短暫的休息讓她恢復了五成內力,眼看着劍尖要逼近蘇聞的後背,她大聲喝道:“你們趴下!”
鬼詣知道後面有殺氣追來,此刻聽聞蘇珝錯的聲音,毫不猶豫的帶着楚銜玉趴在了地上,蘇聞反應較慢,待他有所動作的時候,劍尖已經瀕臨他因奔跑蓄風而鼓起的衣衫了。
蘇珝錯長鞭難及,只能隔空打出一掌,迫使劍身改變方向,哪知力道不足,只能使它偏轉了幾分,擦着蘇聞的左臂而過。
莫崢那邊受住了扶延那從上貫下的那一掌後,內力大震,當即便吐出了一口鮮血,扶延順勢將他直接踢飛了出去。隨即目光陰狠的轉向蘇珝錯那頭,色狂氣癲的追了過去。
福全見扶延殺紅了眼,從人羣的征戰中突圍,心想着必須帶着他走,否則他們今天都會死在這裡。
蘇珝錯落地的時候,見到蘇聞匍匐在地,雖然劍尖避開了他的要害,卻還是刺破了他的手臂,傷口此刻正在徐徐冒着鮮血。
本是不致命的傷,但是在他囚禁多時,還身染瘟疫的情況下,這道傷就顯得十分致命,此刻的他呼吸孱弱,臉色慘白,彷彿是即將不久於人世一般。
“想要活,就走。”蘇珝錯俯視他,提醒道。
蘇聞聽聞蘇珝錯的聲音,吃力的擡起頭,因缺水而泛白且有些脫皮的脣,蠕動了幾下,想要說什麼,卻未能發聲。
蘇珝錯沒力追問,此刻的扶延紅着眼,獰着眉,已經殺了過來。
她不得不起身相迎,兩人一交手,立刻就開戰,因不停交戰而有些力有不足的蘇珝錯對上重傷且精疲力盡的他倒也不吃虧。
兩人都沒了兵器,只能過徒手之爭。
然而這時雙方的混亂的戰局卻有了明瞭之勢,縱然溫陌君這邊的人在人數上不佔優勢,但是抵上這羣過萬之兵時卻沒有多少吃力,反而在越戰越勇之中,隱隱有獲勝的眉頭。
福全趕到那邊時,見到扶延正在與蘇珝錯纏鬥,四但是周的喊殺聲已經漸漸弱了下去,刀光劍影也息了下去,戰局已定,結局已顯。
他看了看滿場倒下的衆多身影,鮮血從他們的體下徐徐留下,橫七豎八的交錯了一地,在漆黑的夜幕下,在滿場點燃的火把的火光下,是那般的怵目驚心。
他們這邊的人幾乎是死傷殆盡,溫陌君那邊的人本就不多,即使有
死傷卻遠不及他們,他們過萬之兵如今剩下的還不及最初的零頭,而溫陌君那邊的人手雖有折損,但是卻保住了大半部分的人的生命。
現在還在人馬上,還壓了他們一頭,他們不可能會勝。
溫陌君舉目望着上方與扶延一直在徒手過招的蘇珝錯,兩人體力虛耗得十分厲害,但是卻又不肯認輸。
鬼詣已經將楚銜玉送到了他身邊,看到楚銜玉行走不便的腿腳,他不用猜也知道他的傷勢十分嚴重。
“陛下,臣有罪,不僅未能平亂,還讓陛下親自營救,臣心有愧。”楚銜玉來到溫陌君身前,就屈膝跪了下去,神色盡是自責與愧疚。
“你無須自責,這場變亂朕心有數,讓你受苦了。”溫陌君伸手將他扶了起來,隨後看了一眼纖阿。
纖阿點頭,從隨身攜帶的荷包中,掏出了止血與包紮的藥品,爲楚銜玉的外傷進行包紮。
楚銜玉聽溫陌君這麼說,頗爲動容的搖頭,“臣不苦,謝陛下。”
“待亂賊殺盡,朕就先派一對人護你回詔月。”溫陌君看了他一眼,目光回到了與扶延正在交戰的蘇珝錯身上,隨即又看了看趁亂將蘇聞拖回來的鬼詣。
“陛下還要去哪裡?”楚銜玉被囚期間,並不知景國叛亂之事。
“這段時間宮內發生了一些事,景國有所圖謀,朕要親自去處理。”溫陌君說着,看了一下臉色微變的他,寬慰道:“你不必擔心,朕已有所安排。”
“景國也叛亂了!”楚銜玉十分驚訝,若是如此,這裡的亂軍是否與景國有所牽連,否則那邊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發動叛亂。
他知道溫陌君一定是想到了的,否則不會親自前來。
而他帶上了有所圖謀的蘇珝錯,是無心,還是有意?
溫陌君只是淡淡的點頭,沒有再言。
鬼詣扶着身心俱疲的蘇聞朝着溫陌君那邊走去,看着已經呈敗局之勢的扶延那方,忍不住冷笑,“蘇相,你看非天命所歸的人始終無法勝天命。”
蘇聞擡起眼皮望着四周死傷無數的戰場,再看還在與扶延打鬥的蘇珝錯,最後纔看向了城門之下,那道碧藍似天的身影,發出了沉重的嘆息。
陛下此行兇險無數,這不過是第一局,到後來這樣的廝殺爭鬥,伏屍滿地,哀鴻遍野的戰局必然還會出現。
這是命數,這都是命數啊!
這時,扶延不抵蘇珝錯那一掌的攻勢,從上方跌落下來,福全一見立刻飛身相迎。
蘇珝錯以爲福全是來幫扶延的,落身之時,再次朝兩人襲去。
福全剛接住扶延,就見蘇珝錯迎面逼來,即刻託着扶延往後退去,退了十米後,無路可退,被迫迎上了她那一掌。
兩掌相對,福全不受其力,跌跌撞撞的往後再退。
扶延看兩人之力已無法與對方抗衡,加上她身後還有未出手的溫陌君,他目光一狠,以着極其詭異的身法從蘇珝錯身下消失。
“阿錯,小心!”溫陌君見扶延突然沒了蹤影,如鬼魅般不知去向,出聲提醒道。
蘇珝錯卻不擔心,
若扶延是容歸的人,他一定不敢輕易的傷了她,否則之前他們便交手了,而不是用那些小兵困住她。
“娘娘。”福全見蘇珝錯五指成爪,朝着他的喉嚨避開,低聲喚了一聲,用着僅有兩人能聽到的語氣說道:“請娘娘一定要保住扶延,爲此福全願一命抵一命。”
蘇珝錯動作一頓,望着福全的目光盡是森冷,難道他也是容歸的人?
“福全知道娘娘一定做得到,還請娘娘答應。”福全一臉平靜的望着蘇珝錯,請求道。
“你知道我是誰?”蘇珝錯扣住了福全的喉嚨,沉聲問道。
“福全知道。”福全點頭,然後說了一句讓蘇珝錯臉色驟變的話,“而且陛下與鬼詣也知道。”
“鬼詣也知道?”蘇珝錯知曉溫陌君對自己有所懷疑,但是卻不想鬼詣也知道,這種感覺十分不好。
彷彿是天下人都知道了自己是誰,唯獨自己傻傻的以爲他們都不知,從而被他們玩弄股掌之間一般。
“是你告訴鬼詣的?”她盯着福全,冷聲問道。
鬼詣這個人她從未聽溫陌君提過,也曾在宮中見過,她相信福全也未見到,但是他卻肯定的說鬼詣也知道,只有兩個可能,一個他早就知道,另一個便是他是在路途中知道的。
溫陌君對她有所偏袒,自然不會主動告訴鬼詣,他對自己有所懷疑,那麼只剩一個可能了。
福全聽後,只是頗爲隱晦的一笑,沒有答話。
蘇珝錯正欲再問,卻沒了時間。
溫陌君的低吼聲讓她回頭,那一刻,就見鬼詣的身影被扶延一掌打飛了出去,蘇聞落入了扶延之手,他不看溫陌君,而是直直盯着蘇珝錯,厲聲喝道:“莊妃娘娘,若想你的父親大人無事,那麼就將福全還給我。”
溫陌君本以爲他會傷蘇珝錯,將全身的內力都提至了丹田,準備隨時發動致命的那一擊,沒想到扶延竟然繞開了她,直接擄了蘇聞,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更爲難看。
蘇珝錯雖然對蘇聞萬般嘲諷,但是她對這個父親卻並非無情。
“你要福全。”蘇珝錯伸手將福全提了起來,以內力將他懸空,輕輕側頭看他,“可是我卻未必要蘇聞。”
蘇聞被扶延挾持着,手腳被壓制,只能望着蘇珝錯,雖然知道她對自己的不屑一顧,但是在生死關頭聽到這樣淡漠的話,他還是忍不住心痛。
自己付出一切也要保護的女兒,自己悄悄疼愛了二十年的女兒,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她一世無憂的女兒,竟然恨他恨到巴不得他死!
自己拼盡一切也要與天命據理力爭,卻還是改不過那天威浩沉的天命。
“那你就忍心讓你的父親爲你而死!”扶延盯着她,目光帶着某種急切。
蘇珝錯目光回到福全身上,再看扶延,福全要救他,但是扶延卻以蘇聞要挾她救福全,二人什麼關係?而且扶延這一行徑,是要單獨與她說點什麼,還是隻是想帶着福全離開。
“娘娘,扶延是有話要對你說。”福全全身懸空,喉嚨還是被蘇珝錯遏制着,但是他知道蘇珝錯對他沒有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