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被他嗆的駭然一驚,於緋詩眉目也是變了顏色,
“我說了那晚不過是無可奈何之計,我不用你報答我救命之恩。你也不用掛在心裡。”如果能有別的選擇,她着實不會用那樣的法子,但當時情況緊急,她實在是沒有辦法。
宣無亦傷勢太重,高燒不退,她用金針之法給他退燒。但氣脈逆流,讓他全身通體發寒,如果不能取暖,他必定會逆脈而亡。
那種時候,那樣的地點,她是沒有選擇。
說是爲了救宣無亦,不如說是爲了救她自己。這樣的山林,宣無亦若是死了,她自己是怎麼也走不出去的。因而,她還會不顧一切的要救下宣無亦的命。
無奈的嘆了嘆氣,於緋詩再開口曰,
“你真的無需放心上,我那樣做不是爲了救你,也爲了救我自己。這個鬼地方,你若死了,我怎麼走出去。還有云箴,拿不到銀月浮蓮,她也活不成。所以,我並不是爲了你。”
“我明白了。”於緋詩把話說的如此明白,宣無亦終於慢慢控制住自己的心性,放開了於緋詩的手,
“在下唐突姑娘了。”
“無妨。”悄無聲息的收回自己的手,於緋詩轉身,走出洞口。
又是相安無事的呆了幾日,於緋詩與宣無亦決定動身。
這零零散散的,就從春末拖到了盛夏,雲箴的情況並不是很好。儘管有藥物維持着,於緋詩與宣無亦也很是擔心。
看的宣無亦的傷勢差不多了,兩人就收拾收拾,尋找着前往的路。
沿着陡峭的山路,一路直行,於緋詩走的很是吃力。
拖拖拉拉的,兩人總算走出谷底,那時候已經是正午。好在於緋詩聰明,啓程時包裹起摘的果子,這時候剛好可以充飢。自己拿出一個放到嘴裡,又是拿了一個遞給宣無亦。
非常的時刻,宣無亦沒有扭捏,接過來就咬了一口。
用過午膳之後,繼續趕路。
明山的路並不難走,就只有一條山路。好不容易繞過嶙峋的山道,進入古木山林。於緋詩以爲就要看到希望,沒想到的是,兩人在林子裡頭兜兜轉轉的轉了半天,都沒有走出林子。
走的於緋詩都累了,扶着一棵大樹,坐在地上,氣喘吁吁的道,
“怎麼走了半天還沒走出去呀,不會這裡又有那些五顏六色的蜘蛛啊螞蟻吧。”
“這裡不是銀月山林。”仔細的看了一番周圍的情況,宣無亦答,
“但是,這林子裡有五行陣法,所以我們走不出去。”
“那怎麼辦?”於緋詩不免有些擔憂。
“跟着我。”宣無亦站起身,於緋詩聞言,忙忙也跟着站了起來。
年幼之時,宣無亦跟在清晏子身邊,對五行陣法之術也有所涉略,經過剛剛走過一遭之後。破解之法,已經存在他的心間。
五行八卦,上乾下坤,輔之爲陰陽。
生生相剋,且有生死之門。
眼前這個陣法,乃是宣無亦曾從書中看過的九宮陣,也稱爲九宮連環陣。由九陣環環相結而成,且只有一生門。這還不是這個陣法的奇異之處,這個陣法最爲奇異之處是,九宮陣的生門,每隔一個時辰,就會變換位置。
所以,就算你找對一次,一個時辰之後,它位置變幻。一樣也出不了陣。
細細研究過陣局,宣無亦看過陣眼,算過時辰,推算出生門。
正是在東南方,抓緊着時間,宣無亦領着於緋詩朝東南方走去。
走了約摸一個時辰,兩人又是折往方向,去了西北。
“爲何要轉?”於緋詩甚爲不解,跟在宣無亦身後,邊走邊問。
“這是九宮連環陣,一個時辰生門的位置就會變一次。”腳步沒有停下,宣無亦開口給於緋詩簡易的解釋着。
“那你怎麼知道,已經一個時辰了?”對陣法於緋詩是一竅不通,更加好奇的問着宣無亦。
尋思着走出林子之後,想必還有什麼難招在前邊等着自己,宣無亦保存着力氣,沒有再給於緋詩作答,只是淡淡的道,
“我的師傅是清晏子,精通五行八卦之法。”
“好吧。”於緋詩聽出宣無亦口中的不耐,不再多言,跟着宣無亦的腳步,前行着。
還真如宣無亦所料,堪堪出的林子,已經晚下來的天色。在於緋詩與宣無亦眼前,卻是燈火通明。
兩排身着勁裝的兩排人馬候在前頭,把於緋詩愣愣的嚇的一驚。緊了緊身上的衣裳,詢問着宣無亦,
“這是什麼情況?”
宣無亦恢復了他一貫的冷酷,答,
“不知道!”
就在於緋詩的怔愕中,從兩排火把中,走出來一個模樣清秀的黑衣男子。徑直穿過人羣,走到於緋詩與宣無亦的跟前,雙手抱拳,淺笑盈盈的見下一禮,
“兩位好能耐,居然能破我們大祭司的九宮連環陣。我們大祭司驚歎兩位之才,特請一見!”
雖然那人笑的笑靨如花的,於緋詩總感覺他的笑之中,含着一絲不知名的微笑。
搖了搖頭,於緋詩瞪目盯着那人,
“能否不去不?”
那人挑了挑眉,臉上笑意不減,答,
“姑娘覺得呢?”
並不似於緋詩的好脾氣,宣無亦握着手中的長劍,也盯向來人。沒有拐彎抹角,看門見山的道,
“銀月浮蓮可是在你們手中?”
似乎是沒想到宣無亦會這麼直接,那人也是一愣,片刻後才反應過來,
“銀月浮蓮,乃是我族寶物。”
“那走吧!”不再廢話,宣無亦出聲時,腳步也一同擡起。
跟着來人,走了長長的一段山路。崎嶇的小路變的平坦起來,眼前也出現閃閃爍爍的燈火,像是一個村莊。
由那人引着,於緋詩與宣無亦走入了一座閣樓。
木製的閣樓,凌空架起,由木梯引着而上。
進入樓內,一個身着玄色衣衫的男子端坐在房內。清雋的眉目,彎彎的柳眉,璀璨若星辰的眼。面若桃花,脣似硃砂輕點。如此的樣貌,着實不像是男子該有的容顏。
看的於緋詩不禁讚歎出聲,
“你長的真好看。”
給於緋詩與宣無亦引路的那人,聽聞此言,默不作聲的哼聲輕笑。笑聲過後,卻是伴隨着一記輕微的吃痛冷哼。
然後,在玄衣男子跟前彎身見禮後,循聲退下,
“大祭司要的人已經帶到,屬下告退。”說完,快步的走了下去。
看到於緋詩與宣無亦進來,坐在席上的玄衣男子優雅的站起身子,透過目光,涼涼的打量着身前的宣無亦與於緋詩,啓脣脫口,
“果然不愧是清晏子的徒弟,竟然能破本座的九宮連環陣。還殺了本座的兩隻猴兒。”
聽聞男子的話,於緋詩又是一愣,怔怔的看着男子,
“那兩隻怪物是你養的?”
聽的於緋詩說那兩隻猴兒是怪物,男子眉目一凜,目光射向於緋詩的一刻。幾枚凌厲的氣勁一道射出,就在於緋詩欲受傷之際,宣無亦反身拉過於緋詩,險險避過。氣勁從於緋詩方纔站的地方掠過,沒入後邊的木壁上,映下一道深刻的印子。
放穩於緋詩驚魂未定的身子後,宣無亦冷冷的盯着身前的男子,冷冷的問着,
“你想如何?”
“本座需要你幫本座做一件事兒。”男子答。
“你憑什麼任務,我一定會答應你?”宣無亦挑了挑眉。
“就憑我手上有銀月浮蓮。”男子繼續答,
“如若你幫本座做成那件事,銀月浮蓮,本座自當雙手奉上。”
“好,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
駿馬嘶鳴的聲音,在空曠的古道上飄過。
兩匹並行而馳的駿馬,一紅一白。紅棗馬之上的男子一襲黑衣,神情嚴峻冷酷,正是一劍封喉宣無亦。而宣無亦身旁的白馬上,女子青衣飄飛,帽若仙子,正是一路與他同行的於緋詩。
兩匹快馬折過山坳,突然不約而同的放慢速度。宣無亦眉峰一樣,手勒繮繩,用手掌拍打安慰着胯下的坐騎,而後轉頭,與於緋詩輕聲道,
“過了前面的山谷,就要進入江南府了。只是前面山谷,許有埋伏,得多加小心。”
看出宣無亦眉目間的謹慎,於緋詩並不以爲意。反倒對明山之上,到底那個大祭司讓宣無亦所做何事,倍感驚奇,
“宣無亦,那個大祭司到底讓你做的什麼事情。那事情還重要到他願意拿出天下人都像要得到的銀月浮蓮,來跟你做交換?”
實在受不得眼前的局勢之下,於緋詩居然還好奇於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不耐煩的擰眉,瞪過她一眼,
“前面山谷極爲險惡,如果不想死的話,就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都憋回去。”
聽出宣無亦口吻中的冷峻,於緋詩撇了撇脣。顯得極爲委屈,
“那麼兇做什麼,不就是好奇麼。反正你武功那麼厲害,那些不入流的殺手算什麼,還不是打不過你。”
雖然於緋詩語中帶着恭維,但宣無亦並不領情,絲毫不給於緋詩面子的說道,
“如若只有我一人,倒是無所畏懼。但是帶着你,自是另當別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