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受騙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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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在馬路上磨磨蹭蹭地走,就像一個小學生考試得了個不及格,不敢回家樣子。

晚上,胤禩做了兩個菜,放在桌子上,讓晴川吃飯。而他自己卻說什麼也不到飯桌前就坐。

“怎麼了?又像小孩子一樣地鬧彆扭?吃飯啊,然後我們去夜市散步。”晴川溫柔地相勸。晴川每天下班回到家,看到胤禩強顏歡笑的樣子,她的心裡就像針扎的一樣難受。想他曾經是高高在上的一個阿哥,也曾呼風喚雨,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現如今,卻淪落成爲一個“家庭婦男”——只能窩在一個四十幾平米的小房子中,像一個家庭婦女一樣做着家務。對於這些事,前世的他肯定是不屑一顧的,家裡有那麼多的奴婢,怎麼會要他一個阿哥身份的人去操心那些瑣事呢?如今,他每天嫺熟地做着家務,而且還總是裝得很開心的樣子。晴川的心裡更是難過。

“不,我不吃了。我……”胤禩低着頭,聲音小的像蚊子。晴川覺得胤禩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瞞着她。正想刨根問底,電視開始播報新聞。

“據本報記者報道,近日在惠山大廈發生了一起詐騙案……”

“嗚……”胤禩聽到這裡,居然蹲下身來,哭了。

“胤禩,你怎麼了?”晴川馬上跑到胤禩身邊,摟住胤禩顫抖的身軀。

“晴川,我對不起你。你看電視吧。那些受騙的人裡……”胤禩說不下去了。

“也有你?”晴川略一思考,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他們說不需要什麼狗屁個人簡歷,不需要什麼工作經驗,只是教一些培訓費的。我沒有辦法,我什麼都沒有,我的前半生等於零!人家即使進過監獄的人都可以講一下自己的過去,不管光不光彩,興許還是精彩的,可是我,我精彩的過去在大清朝,在大清朝!”

晴川摟住胤禩顫抖的身軀,是啊,一個人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當中生存實屬不易。自己因爲是穿越回去,瞭解歷史,瞭解一些習俗。可是,胤禩到現代,他懂什麼?

“哭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爲了那區區500元就掉淚呢?不哭了,再哭,我生氣了。”沒辦法,晴川只好板起臉孔,嚇唬他。其實,晴川一點兒也不怪他,一個清朝人,對於現代社會的種種什麼都不懂,受點兒挫折是在所難免的。

“晴川,我太沒用了,我怎麼那麼笨?什麼都做不好。”胤禩用雙手不斷地敲打自己的頭。

“不許這樣,我喜歡的是男子漢大丈夫胤禩,是有擔當的胤禩,是自信的胤禩。不是這樣懦弱的胤禩。你再這樣,再這樣,我,我就走!你願意找誰就去找誰!”晴川轉身做出走的姿勢。

“別,別走!你走到哪裡去?你能到哪裡去?不許走,我不許你走!”不出所料,胤禩拼命地奔過來,用雙臂摟住晴川,一邊不斷地說:“不許走,不許走。”

晴川拿開他的手臂,轉過身來,“那你還哭不哭?”

“我,我不哭了。”胤禩順手擦了一下眼淚。晴川心裡真不是滋味兒。他不應該這樣,他是一條龍啊,怎麼能淪落到如此地步?那得是多大的壓力,才

使得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掉下眼淚啊?

“胤禩,記住,無論在什麼情況下,我都和你在一起,我們風雨同舟。不要傷心,雖然丟了五百元,我們還有錢。錢是人掙的,去了還會賺回來的,知道嗎?”

“那你還說你要走?你去哪裡?”胤禩委屈地問。

“我回去媽媽那裡,找——”我故意拉長了聲音。

“不許,不許去找那個林什麼的,哼。”看着這個咬牙切齒的胤禩,晴川不禁笑了。是誰說的來着,有的時候,男人就像是孩子,需要女人哄。可不是嗎?此時此刻的胤禩,不就是一個孩子嗎?

“晴川,我真笨,本來還想給你一個驚喜,結果卻連買菜的錢都沒有了。”

胤禩抓住晴川的手臂搖啊搖。

“不怕,我不是說了嗎,咱們不怕。就算是你在現代學習的費用。”

“學習的費用?”

“是啊,現在學什麼都得要交學費的。那錢就算是交了學習的費用了。你通過件小事不是也懂得了不能輕信別人嗎?這就夠了!”

“那你說我以後該怎麼辦?”

“彆着急,我現在正想辦法給你找工作呢。以後有什麼事,你一定要告訴我,聽到了嗎?”

“聽到了。”

穿越到現代的胤禩,一改過去的老樣子,曾經的他,雖然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卻也是不怒自威的,那是與生俱來的皇子的威嚴。可現代的他,失去了身份,失去了地位,甚至失去了夢想,失去了奮鬥的目標,他所擁有的只有晴川和晴川的愛,那種平平淡淡的真愛。晴川在心裡暗暗下決心,一定不能辜負他。

晴川知道,胤禩一直在努力找工作,看着他一次次在報紙上畫圈圈,然後興沖沖地去打電話,又一次次地失望而回,坐在沙發上嘆氣,晴川就替他難過。現在哪個用人單位不是要僱用年輕的或者有工作經驗的?他什麼都沒有做過,未免難堪,更何況他連一個個人簡歷都沒法寫。

更令晴川傷感的是,胤禩一旦發現晴川在看他,就馬上又換上了那副信心滿滿的笑容,晴川知道,胤禩在安慰她。

本來,遭受打擊後脾氣應該暴躁的胤禩,卻對晴川更加溫柔,是前世養成了帶面具的習慣,還是愛情使然?一個皇子能對一個小丫頭如此的體貼,如此的情有獨鍾,怎能不叫人心動?

在午夜夢迴的時候,晴川發現他總是在陽臺上站着,眺望遠方,是想大清朝了吧?畢竟在那裡,即使失去阿哥的身份,他還是可以生活得風生水起的。

看到他孤寂的背影,晴川總忍不住流淚。

有時候,晴川真想幹脆帶着胤禩,兩個人回到媽媽家裡,那樣,至少他們的生活條件一定會比現在好。但是,洛媽媽的心臟受不了刺激,她一定不會接納一個沒有前半生經歷的他。萬一激動起來,會很危險。晴川如何說?告訴他們胤禩是從大清朝穿越過來的?他們是不會相信的。就像晴川也無法解釋她一失蹤就是好幾年的事實。

更何況,還有一個專橫的林非凡守在那裡呢?

晴川害怕她

一出現,馬上就會被媽媽拿下,然後被按着頭嫁給林非凡,自己連個發言權都沒有。

真不知道怎麼搞的,他林非凡不過一個富翁之子,竟搞得比真的皇子還神氣活現,真是令人討厭。

至從十七歲的那個夏天開始,林非凡對於晴川的態度就像是對於一個他自己的私人物品——具有絕對的佔有慾和支配權。和林非凡在一起,他什麼都會先做好,從來不會顧及晴川的想法。晴川做什麼事都要聽他的,沒有一點兒自主的餘地。

那年,晴川正是青春年少,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一天,晴川放學回家的路上,突然被一羣小混混攔住了去路。事後晴川才知道,在那所高中,自己早已是最受矚目的女孩兒了,只是自己從來也沒有注意罷了。

被五六個男孩子圍困,一個形單影隻的晴川顯然有些驚慌。在這時候,林非凡出現了,林非凡與小混混對峙了一會兒,以少抵多,林非凡顯然已落下風,但是,他沒有一絲恐懼退縮。當時,在晴川的眼裡。林非凡簡直和天神無異。如果不是後來兩位男老師出現,結果不堪設想。險情迎刃而解,可是,林非凡已經被打得遍體淤青。

如果不是林非凡後來輕佻的舉動,晴川會一直感謝他的吧?

其實林非凡一直就是晴川眼中的鄰家大哥哥。

林非凡已經在背後尾隨晴川七年之久了。至從晴川十歲時父親去世時開始,林非凡就對晴川上了心。而從十七歲那年夏天以後,林非凡的保護從幕後轉移到了公開。

那天,在晴川爲林非凡擦拭傷口的時候,林非凡居然猛地摟住晴川,並在她的脣上,臉上,耳朵上,甚至脖子上都留下了霸道的吻痕。晴川沒有想到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面紅耳赤之際,忽聽得林非凡說:“你的身上已經被我蓋上了印章,你是我的。你永遠跑不了!”這句話不亞於晴天霹靂。晴川突然覺得林非凡跟剛纔的那些小混混沒有什麼區別。原本在心中對林非凡的感激之情蕩然無存。

可是,出乎晴川意料的是,洛媽媽居然並不反對林非凡對晴川霸道的呵護。從十七歲到二十二歲晴川穿越之前,晴川覺得自己的生活再也沒有自由,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有時候,晴川想要是一輩子生活在林非凡的庇護之下,還不如就此終老。

隨着林非凡家的事業如日中天,晴川的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林非凡也許認爲晴川能嫁給他,是她的福氣,畢竟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兒渴望嫁入豪門,一躍成爲林家的當家少奶奶,從此就能從醜小鴨變成白天鵝了。在他想來,大概還是他在善意的施捨吧?晴川不知道自己前世造了什麼孽,讓這個林非凡鬼使神差的盯上了她。晴川希望她躲幾年以後,林非凡能死心。像他那樣的富家子弟,想找一個漂亮的媳婦,應該不難。根本沒有必要在晴川身上“吊死”?

注:《宮鎖心玉》結尾處,林非凡與晴川似乎是達成了協議,晴川只能把林非凡當成了哥哥,而林非凡似乎也認可了,在此好像有點兒醜化林非凡的意思啊?汗顏,但是,沒有矛盾衝突,就沒有好的文學作品。因此,委屈林非凡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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