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很多人都只聽說過地獄門兩旁的彼岸花,花開彼岸,不分冬夏。
美得驚心動魄,卻也致命。
而雙生花呢?
還真是得益於宮府上上下下不知道傳了多少代才保存了這麼多珍貴的古籍資料流傳下來,到了阿離這一代,自小就被宮府中的老婆婆教導着學習認識上古文字和符文的本領,所以她倒也還因禍得福的比別人多學得了幾項技能。
其一是上古文字典籍不在話下,過目不忘,但凡她看過的書籍資料,一般都通過左腦的飛速左轉之後極快地保存在她的記憶之海中,需要時隨時可以提取信息。
其二是阿離總有一個與生俱來的本領——操控人心,上可知人過去,下可算人未來,但這逆天之術不到關鍵時候她是絕對不會輕易使用的。一旦暴露了她的這項技能,說不定世界上的其他各族也會因此發生動亂和戰爭,原因無他,只因爲這占卜先知之術一項是人類史上最令人望而生畏的禁術。
其三呢,興許就是阿離這一身奇異的體質了吧?
阿離眸光一暗,踏過腳下紅色的石磚,繼而走向炎苜。
“來,阿離,坐到我身邊來。”炎苜指着座上的主位位置說。
阿離一落座,那小丫頭看起來也還是有幾分眼色的,連忙走過來將糕點送上。
炎苜揮了揮手,讓她先下去。
“阿離,你可能會覺得很冒昧,我也沒有問過你的意見,直接就把你帶到了我的別院來。”
阿離淡漠的說:“沒什麼,可能在你看來,能別允許進入這個別院對於別人來說一種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殊榮了。”
聽到她這麼說,炎苜就算是不用眼睛看也知道她是生氣他不問過她的意見就擅自做主將她帶來自己別院的事了。也對,興許這種事放在別人的身上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殊榮,可是對於阿離來說,她連聽說自己的名字和醫術驚人之時都只是一臉的面無表情,更何況對自己的別院又會產生什麼樣的興趣呢?
看了看她的臉色,炎苜還是聰明的覺得先認個錯好,畢竟跟女人較勁兒的男人最後都是不得善終的。
“這件事吧,確實是我的錯,但我這不是急着想要得到你的認可和信任嗎?不然我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我也不敢不問過你的意見就擅自做主啊你說是不是?”
阿離懶懶的點了點頭,勉強算是原諒了他,“你剛纔說到雙生花是什麼意思?我以前好像在一本上古典籍中看到過關於這種花的介紹。”
炎苜沒想到阿離連上古典籍也能夠看得懂,而且還聽說過這種神秘的花卉,他方纔也不過是一時失言不小心提起了這個東西,沒想到她卻能夠如此上心。
“阿離,你看得懂上古文字嗎?”
“恩,以前在家的時候有個婆婆教過我這部分的知識,現在大部分我都能夠看懂。”她撇過頭去看他,“怎麼了?你怎麼一副看起來欲言又止的樣子,有話直說不就好了。”
“不瞞你說,其實我一直都在找雙生花,因爲我在研製一種可以將人完全佔有的藥。”炎苜拍拍手,那站在門口沒走的小丫頭又走了進來。
“皇子,您又什麼吩咐嗎?”
“你去藥房幫我拿一株彼岸花出來。”
阿離聽着他說的如此隨意,如果不是她知道彼岸花是如此的珍貴和得之不易,她一定會以爲這彼岸花就是小小的路邊一朵野花。
“傳說中彼岸花和雙生花好像藥性是差不多的兩種花卉,你既然都已經有了這麼多的彼岸花,爲什麼還需要找到雙生花呢?”她問。
炎苜說:“阿離,傳說中的很多話都是不能全信的,就好比這彼岸花和雙生花的藥性,兩者雖然有相似之處,但藥理的用處卻又是截然不同的兩味藥,當然,更重要的是,這兩種藥性相近的藥要是不小心放在了一起,那可是會出大事的。”
阿離對於藥理這方面一向沒有什麼太大的研究,聽到炎苜這麼說,便也沒有什麼好懷疑的,畢竟炎苜也沒有什麼理由要騙自己相信他的話。
只是,阿離對於一點感到很奇怪,那就是爲什麼炎苜要這麼相信她?
這麼相信她不會出賣他別院的位置?難道他就這麼肯定她回去以後不會把他的秘密告訴院長嗎?畢竟她可是神魔學院剛剛上任的學生會會長啊。
這莫名其妙就給予自己的信任,實在讓她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那你爲什麼又要浪費這麼多的時間在我的身上,既給我解釋這麼多,又帶着我來到你的別院,你難道就不曾想過我會背叛你嗎?或許有一天我會帶着神魔學院的院長站在這裡,與你爲敵。”阿離把心中的話問出了口,她實在不是一個喜歡隱瞞自己內心的人,不管是什麼事情,她更喜歡的方式就是坦誠相待,當然,如果她跟對方坦誠相待之後沒有得到相同的尊重和信任,那麼她就再也不會選擇跟這一點的人談論關於這方面的問題了。
對於炎苜來說,也是一樣的,這只是阿離對他人品的一種考驗罷了。
炎苜沉思了一會兒,想必也是做了很久的思想鬥爭,他張了張嘴,半響沒有說出話來,最後舉杯喝了兩口茶水後才壯膽的說:“阿離,其實我從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開始,我就覺得我們之間一定會有一些什麼令我期待的關係和感情發生。我這麼說不是希望你將我看成一開始就對你懷有不純目的而跑來接近你的人,我只是想要把我心裡的真心話告訴你,我希望我們能夠給予彼此足夠的信任,當然,這也是我爲什麼貿貿然帶你來到我的別院的原因。”
“沒了?”阿離掀起眼皮來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只見炎苜雙手不安的放在膝蓋上,拇指和食指之間來回的攪動着。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吧。”他極快地瞥了阿離一眼。
阿離沉聲道:“你說不說?”言下之意就是說你要是不說可以永遠都別說。
炎苜嚇得身體一抖,暗罵自己現在越來越容易被阿離嚇到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就是因爲在他心裡阿離的地位已經越來越高了嗎?
就在他這麼小心翼翼的眼神飄忽不定的在阿離與他自己的身上徘徊時,阿離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你到底說不說!”
“別別別,你別生氣,我說,我說還不成嗎?”他提起茶壺將阿離的茶杯滿上,然後才憋着嘴說:“其實我就是覺得自己的禁術本事還不至於差到隨便一個人都可以進來的地步……”最後幾個字,他說得極其小聲。
阿離咬牙切齒的忍着心中翻滾的怒氣,這傢伙是在明目張膽的罵她禁術能力低下?還不到值得他肅然起敬的地步嗎?
炎苜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上,他就知道這話不能說,可是阿離又非要逼着自己說,這不是寸心讓他爲難嗎?
他嘟起嘴委屈的看着阿離。
阿離卻將腦袋往旁邊一扭,壓根不去看他。
直到炎苜哄了將近半個小時後,他終於有了一種至高的領悟,那就是以後再也不要說話得罪阿離了,因爲真的是太難哄回來了!
“好阿離,你就別生我的氣了嘛。”
就在這時,阿離猛然想起一件事來。
她突然出聲問道:“你剛纔叫那個丫鬟去藥房拿彼岸花,那藥房離咱們這裡很遠嗎?爲什麼要去這麼久的時間還不回來?”
經她一提醒,炎苜火紅色的眸子一亮,看着阿離說:“頂多百八十部路,絕對要不了這麼長時間,看來,綠意是出事了。”
兩人站起身來,對視一眼,各自按着來時的方向走出。
炎苜提醒道:“阿離,一會兒千萬記得跟着我的腳步走,不要走錯了,藥房中的陣法可比這兇猛得多了。”他從未露出過如此正經嚴肅的表情,看得阿離也心中不由的帶上幾分緊張。
“好。”她想了想,又問:“你那小丫鬟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我猜,應該是有人進來了,不然,按照我的禁術能力,壓根不可能有人能夠找到這麼一個地方的。”他篤定的說。
阿離略微一想,心中也瞭然於心,炎苜這麼說應該算作是想讓自己安心不要亂想了吧?
可是,這平常裡從來沒有出過問題的別院,打從她一到這裡起,丫鬟就失蹤了,這不是說明人間接性的是阿離帶進來的嗎?
阿離想到這種可能性,心中猛然一驚。
如果真的是有人暗中跟着她進來了,那麼這個人不會是葬川咲吧?
畢竟前幾天這人可是天天寸步不離的跟着她。
“我們還是快點去看看吧。”
炎苜拉住阿離的手,以前三步退一步的詭異步伐往前行進着。
遠遠地,還沒有看到炎苜所謂的藥房,阿離就聽到一陣“噼裡啪啦”的打鬥聲,剛想要告訴炎苜,卻只見身邊早已沒了人影。
她想:炎苜這人,始終不是他表現的那般冷漠的吧?否則單單只是一個小丫鬟,他理應不會這麼緊張纔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