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照拂大地,一抹暖色透柃而入,帶給光明與燦爛。夜希也很想賴牀,但這光線直射下他根本賴不下去了。揉着惺忪睡眼,他伸了個懶腰,迷迷糊糊地下了牀,摸到脖子上一坨東西,冰涼的,光滑的,於是隨手扯開來扔到牀上。
“該死!無禮之徒,竟敢打擾我睡眠?!”
夜希後知後覺地回頭瞄了一眼,見到蛇大爺腹部朝天,正努力地扭動着要翻過來。
“哦,那你要跟我進廁所嗎?我告訴你,我可是要開大哦。”
只一句話,薩麥爾閉嘴了,緩緩在潔白人人牀單上捲成一圈。
見他不再鬧,夜希打着呵欠走進了洗手間,進進出出又整理好儀容,衣服也穿整齊了,他叫房間服務送了五份早點。
吃飯情況依舊同昨天一般,夜希眼前的四份都吃光了,蛇大爺就只吃了四分之一。於是夜希由得他慢慢吃,自己把錢數了一遍。
“照這樣算計,一金等於一百銀,一銀又等於一百銅,相當於我那裡的一萬,一百,一元……一元三個蘋果?不,大概面額還大一點。”掂了掂,連同昨天使用的那枚金幣,那隻沉澱定的袋子裡至少有五十多枚金幣,資金也不少。
昨天住店合共就花了三銀幣左右,再加上自己吃食和洗用的,也花上一銀幣左右。
“一天就花四銀幣,這點錢也熬不久。”
薩麥爾覺得夜希小氣,這幾十枚金幣用得着反覆算計,用得着斤斤計較嗎?
“本物倒置,淨是浪費時間,倒不如早點背完咒文。只要我恢復了人形,這點小錢根本不用操心。”
“……”夜希正把錢幣撿進錢袋裡:“哦,薩麥爾大人,你的錢是哪來的?”
薩麥爾大概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問題,想了想:“人類的供奉,還有魔界產業。”
“哦,我還以爲你始終都是白食,原來你還有產業啊。都幹些什麼呢?”
雖然只是閒聊般的語氣,但薩麥爾卻不願意一直被主導話題:“你不需要知道。”
夜希小心地將金幣那一袋分成幾份,分別放在身上不同地方,又把銀幣和銅幣裝了一袋子,放在最常取用的位置,這才滿意勾脣。
他拎起長槍,又撈起薩麥爾放到脖子上:“行了,那你是不知道困難是什麼。”
“……”薩麥爾以爲夜希在諷刺自己,但看他的模樣又似乎很認真。
困難?
薩麥爾圈着夜希的脖子,鑽動了幾下,說話了:“別把我當成白癡。”
這句話,少了幾分平日的高傲,沉穩中又似乎有點乾癟……文藝一點的說法就是寂寞咯。這麼一說,似乎還真有故事呢。
“哦。”夜希看了他一眼,也沒有深入:“那你就想想吧,反正現在要是沒有錢,我們就會很困難。”
談話間,已經跟櫃檯的結清服務費,出門後一人一蛇匯入人流。
夜希並非小心眼的人,也不是不信任薩麥爾,但現實不容許他天真,他很清楚自己與薩麥爾之間的羈絆不足以承諾未來。夜希不想單純地依賴誰,因爲誰都比不上自己可靠,所以他必須要自力更生。工作是必須的,找到工作再決定住處,不行就再往下一個城鎮。等他能夠掌握好這裡的生活,寶寶也生出來了,接着再好好規劃未來。
由始至終,薩麥爾都未曾出現在計劃裡,只因爲高貴的魔族與他的交集僅止於契約。
一大早的,他帶着薩麥爾在街上閒逛,因爲不瞭解這個世界,夜希只能尋找低要求的工作,像比較機能性的體力勞動工作。
選就是餐館服務員。爲什麼?因爲這是接觸民生的最好渠道,既能掙錢,又能藉此瞭解世界,總比問那尾總強調自身大爺本質的蠢蛇來得可靠。
有了主意,夜希就專門找餐館詢問。
薩麥爾繞在夜希脖子上,待了老半天,他就有意見了:“總找些低下的工作,你就這麼蠢嗎?”
“這不叫蠢,這叫平凡。”沒有力氣跟他較真,夜希隨意搭了一句:“可能是我帶着武器和蛇,他們都不敢聘請我。”
想想自己現在這造型堪稱危機四伏,連他自己都覺得沒有安全感,又怎麼指望別人寬容呢?
“去找這種工作還不如花時間背咒文。”
聽見這又一次的抱怨,夜希無奈地苦笑,不是因爲咒文複雜,是因爲這傢伙實在嘮叨。知道薩麥爾急着恢復人型,但計劃不會因爲他的任性而改變。
“晚上會背。”一邊說着,夜希開始擺弄長槍,看怎麼將這東西稍微修飾,不這麼惹人注目。
薩麥爾突然安靜了,夜希以爲他又鬧彆扭,也就不管了,反正過一會再奉承幾句就好了。
“你真的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隨意應答。
薩麥爾昂擋在武器與人之間:“過去的一切。”
“不記得。”沒有經歷,哪來的記得。
薩麥爾點點頭,繞在槍桿上:“放開。”
聽他這樣說,夜希鬆了手,長槍哐一聲打落地上,連連顫抖,嗡嗡作響。
“你不能斯文一點?!”薩麥爾覺得耳邊一陣鳴響,於是惡狠狠地瞪着這名粗暴的精靈。
自覺有錯,夜希也不敢說什麼,搔着腦門聳聳肩,擺了一張無奈的臉。
……這還是一名很無賴的精靈。
薩麥爾瞪夠了,這在在地上溜了一圈,而後在槍尾處張開血盤大嘴。‘嗖’的一聲,長槍消失在他肚子裡了……這是活脫脫的雜技啊。
夜希目瞪口呆,連忙鼓掌:“薩麥爾,如果我們到街頭表演這個,肯定能財。”
“滾!”薩麥爾扭扭腰,擺擺,冷冽地駁上一句。
就知道他會是這樣的反應,夜希也不在意,只不過好奇這肚子裡是不是存在着黑洞。不對,上回吐出了銀卡,能吞能吐,這是移動儲物箱。
夜希突然將行李袋提出去:“順道放進去?”
“……去你的。”這是薩麥爾的回答。
吃了那槍,又不能吃這個了?夜希白了他一眼,知道肯定又是那些什麼貴族意識及大爺思想左右了他的神經,也不準備跟那種愚頑思想抗爭,包袱就自己背了。
“喂!”感覺到蛇往他腳跟上纏,是要往上溜,夜希連忙伸手迎接他:“你就不能直接說要上來嗎?”
“好!我現在要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