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宇走到牀邊順勢躺下:“天涼了, 以後記得關窗。”
顧銘瑄往裡挪了挪給他騰地方,聞言頓時哭笑不得:“窗戶開着你就得走窗戶?”
什麼見鬼的想法。
沈浩宇把顧銘瑄拽進懷裡,把埋在他的肩膀上, 悶悶地一言不發。
一時間房間內十分安靜, 幾乎落針可聞。也不知過了多久, 顧銘瑄暗自嘆了口氣, 卻儘量平靜地道:“眼下你應該忙的緊, 宮裡還等着你主持大局,軍情也是緊急,大事小情馬虎不得, 別動不動就使性子隨便往外跑。你現下不是一個人,而是半壁江山之主, 凡是都要深思熟慮。你若總是這樣……”
“我不聽!”沈浩宇打斷他, “叮囑得這麼仔細, 讓我以爲你要出遠門。”
“嗯。”顧銘瑄頓了頓,才道, “我是要出遠門,左右無事,我想先回趟秀城,看看爹孃和誠兒。”
“你不能去!”沈浩宇坐起來壓在他身上,一臉焦急, “你哪裡也不能去!”
說罷才覺得語氣有些不妥, 既懊惱又喪氣:“我總覺得, 你若是走了, 就不會再回來了……”
顧銘瑄暗歎一聲, 摸摸他的臉,無奈地道:“瞎說什麼呢, 我真的只是回鄉探親。住兩天就回來,真的。浩宇,我自是捨不得離你遠的。待我回來,就一直在你身邊。我,我保證。”
沈浩宇無力地癱軟在他身上,然後翻身下來躺好,一言不發。
許久,才聽到沈浩宇斷斷續續地聲音:“銘瑄,我心裡很不安生。我,一點也不想當皇帝,爲何每個人都不問問我到底怎麼想的,非要把我往那個位子上推……銘瑄,等當了皇帝,我若是想與你一起,便更難了。”
“說的什麼傻話。”
顧銘瑄張了張嘴,卻發現再無話可說,他側頭看了看沈浩宇黯然的臉,慢慢爬起來湊過去:“浩宇,昏君已死,你大仇得報,這天下來之不易,守業更比創業難,你如今挑了這個擔子,便身不由己。等我回來,我會與你一起扛着,可好?”
沈浩宇卻閉上眼睛,仍舊不言。
顧銘瑄嘆息一聲,慢慢湊上前,在他脣上蜻蜓點水的一吻。剛要抽身回去,腰卻被摟住,脣上傳來巨大的壓力,後腦也被扣住,逐漸加深了這個吻。
片刻後被放開,一張臉早漲的通紅,無力地伏在沈浩宇肩頭喘了許久才緩過來,剛想動一動,卻被沈浩宇一把給按住了,推了半天也推不動,無奈道:“又怎麼了這是?”
沈浩宇的吐息炙熱,在他耳邊低語:“銘瑄,銘瑄,銘瑄……”
顧銘瑄閉了閉眼,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夜裡管家巡夜,到處走了一圈,路過顧銘瑄的院子,看到房裡還亮着燈,默默地攥了一把拳,心道:“四公子就是勤奮,這時候還挑燈夜讀,怪不得是能輔佐未來帝王的人,身爲管家,老朽也得竭盡全力,不能丟了公子的臉啊。”
嗯,他家公子的確是在爲了未來的帝王勤勉,不過是得兩個人一起勤勉。
哼哧哼哧一宿,沒幹多少活,卻也累的半死。這種“勤勉”,以後還是少來的好。
顧銘瑄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他一動,就覺得渾身痠痛。身上倒是很清爽,已經被清理乾淨。他擡眼看過去,見屏風處放着浴桶,周圍水跡一片。
他正想着,房門就被推開,管家端着飯菜進來:“少爺你可是睡醒了,小侯爺說昨晚你們聊天聊得晚,讓你多睡會,吩咐不不能打擾你。少爺啊,小侯爺昨晚是什麼時候來的,老奴都不知道,今早看見他在竈間燒水,還以爲眼花了呢。我估計少爺差不多該醒了,來吃飯吧。”
顧銘瑄臉上一紅,仍舊強裝鎮定:“浩宇人呢?”
“小侯爺一早就回宮了,說晚上再過來。”管家把飯菜一一擺到桌上,絮絮叨叨道,“小侯爺也是能幹,竟然快要當皇帝了。對了,不能再叫小侯爺了,應該叫皇上了。當年還是個淘氣的小孩子,就那麼點,一眨眼功夫,嚯,竟然就是天下之主了,當真是世事難料啊……”
管家一邊感慨着,便又出去忙活了。
顧銘瑄費了半天力氣才挪到桌邊,倒是真餓了,吃了不少東西。管家見狀,甚是欣慰。
到了晚上沈浩宇果然來了,這次總算走的是大門,跟管家打過招呼這纔去晃悠悠地找顧銘瑄。一進門就把人抱上了牀,唬了顧銘瑄一跳,回過神來就一巴掌拍他腦門上:“你還趕過來!”
沈浩宇頓時一臉委屈:“人家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我沒看到恩,怎麼還得了個大嘴巴子。”
顧銘瑄哼了一聲:“你是活該!得了便宜還賣乖。”
沈浩宇到底是心疼顧銘瑄,最後也沒做,只抱着啃了個過癮。
顧銘瑄行程已定,兩天後就前往秀城。臨行前一日,自是免不了溫存。情知第二日還要趕路,因此做的很有分寸。
沈浩宇白日裡沒時間,也從去送,只是呆呆地坐在御書房裡,聽着一羣大臣你一眼我一語地爭吵不休。
哎……銘瑄才走一會,他已經開始想念他了,當皇帝簡直太無趣了。
十天之後,阿右奄奄一息趕回京城,直奔沈浩宇御前。
報完信,就立刻吐出瘀血昏了過去。
顧銘瑄被人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