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理智

微妙的關係, 就在兩人之間這麼繼續進展着。

陸展柏整天喊着要李晟安愛他,可真當李晟安對他有了變化,他卻似乎早已習慣了李晟安對自己的冷漠和無動於衷, 對李晟安的變化和突然熱情的表現竟毫無知覺。真不知道是李晟安太敏感, 還是陸展柏太遲鈍。

日子就這麼繼續着, 轉眼已經到了又是一年的秋天。

李晟安這些天突然收到了一大批民衆的聯名舉報信。舉報北京市房地產管理部門豐臺區房產局局長周康濫用職權, 非法勾結房地產商將無產權商品房向居民發售。現在國家要收回那片土地的所有權, 導致這片居民徹底成了無家可歸之人。但這批民衆四處上告無門,沒有任何一個部門願意受理他們的案件。只因爲周康的來頭太大,後臺太硬, 沒人敢得罪。

於是,他們找到了李晟安, 這個早已經如雷貫耳, 街知巷聞的北京市檢察院反貪污賄賂局副檢察長。他們冀望於李晟安能還他們一個公道, 挽回他們的損失,嚴懲貪官。但當他們看見李晟安的時候卻又都傻了眼!這個聞名全國的檢察官竟然如此的年輕, 顯得是如此的稚嫩。心情也瞬間跌落到了谷底,這樣的人恐怕是更加沒有指望的。

但李晟安立即就意識到,此案非同小可。他認真接待了這些羣衆,瞭解了他們舉報的具體情況。做了一番仔細的研究調查之後,才發現果真有此事。周康此人雖然目前只是北京市一個區的房管局局長, 但他在北京官場已經混跡多年, 人脈關係相當廣泛。而他在天子腳下都敢肆無忌憚地做出這種違法亂紀的舉動, 更加是得益於他背後的那個龐大的勢力。他曾經是陸展柏外公的得意門生, 而且與陸家更是關係緊密。這就是他的資本, 他的本錢!

李晟安一下子也犯了難,該來的始終還是躲不過。兩年前胡永源的那樁案件, 陸永年曾經逃過一劫,高檢在案件最重要的時刻卻莫名其妙地下發了結案令。而如今,與陸家有牽連的案件卻再次撞到了自己的手中,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經過一番思考,李晟安還是將此案上報了檢察院。但研究一出來,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接手這個案件。牽扯實在太廣,後果實在太嚴重。所有人都選擇了避讓,選擇了退卻,選擇了坐視!

李晟安被檢察院這種態度氣得簡直是七竅生煙!又是心寒,又是懊惱!心寒的是世事怎會如此蒼涼,懊惱的是自己怎會如此沒用。但最終,李晟安還是要求檢察院立案,由自己來負責此案。所有的後果,所有的責任都由自己一力承擔!

檢察院最終還是忌憚李晟安的名聲,怕他將事情鬧大,同意立案。但給他的資源是少之又少,似乎都等着他最終知難而退,自毀長城。

李晟安挑選了幾名還尚有正義感,或是同像自己一樣鬱郁不得志的檢察官,就這樣開始了案件的調查。

既然已經開始,李晟安就選擇了嚴肅認真地對待。不管最終會對陸家產生多大的影響,但自己下定決心要剷除周康這個貪官,還羣衆一個公道。

李晟安又開始了日以繼夜地工作,對自己的工作內容,更是對陸展柏隻字不提。

經過一個月的細心走訪,調查,周康的問題逐漸浮出了水面。但周康卻一如既往,趾高氣昂。對李晟安的多次造訪詢問,以及傳訊調查皆採取不合作的態度,並且還直接利用手中的勢力發動一些社會人士威脅起了李晟安和其他幾位檢察官的人身安全,明擺着不將他放在眼裡。連最起碼的拉攏,行賄等普通手段都不屑一用。

這天晚上,李晟安剛剛遇襲,臉上也意外地掛了一些彩。回到家中,恰巧碰見陸展柏也上門。

陸展柏一見李晟安的樣子,便大聲驚呼:“晟安,你這是怎麼了?和別人打架了?靠!居然有人連你這個副檢察長也敢侵犯?這不是明擺着侵犯國家官員的人身安全麼?告訴我,是什麼人做的?我一定要讓那傢伙死得很難看!”

“沒事!”李晟安摸了自己的傷處一把,說道,“只是不小心,蹭到了!”

“你當我是傻子麼?”陸展柏怒道,“這種傷痕不是拳腳所傷還奇了怪了!你老實說!你現在是不是又在辦什麼案子?得罪了什麼大人物了?在北京大街上敢這麼公然行兇的人可沒幾個!你怎麼就不能安分點呢?這裡不比深圳,這裡到處是高官,人人幾乎都深不見底。誰知道對方什麼來頭?不過,這次不管對方什麼來頭,這次可是在我的地盤上!你被打了,我要十倍地向他討回來!非得弄得他家破人亡不可!案子你也別管了,安心等到年底,我向外公提你進高檢的事情!”

“不行!”李晟安也立馬喝道,“當官可不是這麼當的!”

“你這人?還真是————”陸展柏也是怒不可遏,繼續說道,“那你以爲官是怎麼當的?你以爲你憑着自己的一腔熱血,不要命地奮鬥就能坐上高位麼?槍打出頭鳥你懂不懂?你管得越多,就越危險!你看看別人!整天坐在辦公室裡拉關係,走過場,等着被提攜,等着升官!而你呢?就你像個傻瓜一樣,只會做那些吃虧不討好的事情!你這個樣子,要是靠你自己,永遠也走不到你想要的那一步!”

“別人做什麼我不管!”李晟安繼續說道,“我要對得起自己,對得起檢察官這個身份!你就別多管了,我心裡有數!”

陸展柏急得是滿地打轉。但他也沒有辦法,李晟安這性子是他最清楚不過的了,倔得是多少頭牛都拉不回來!更何況,最近自己的煩心事也不少!外公又催促他結婚,現在是連人都送到家裡來了。而李晟安,則更是像在深圳一樣,自己平時根本就見不着他的人影!想找他商量個對策都沒辦法,簡直是比外公還忙碌!真不知道他忙的是個什麼勁!

陸展柏剛要開口說自己的事情,不料李晟安卻又先開了口。

“你最近少來找我!”李晟安說道,“我最近很忙!”

“靠!”陸展柏一聽更是火冒三丈,一下子徹底爆發了,大罵道,“你以爲全世界就你一個人在忙麼?好像我真的是吃閒飯,整天死皮賴臉地纏着你似的!你他媽的少自以爲是了!你以爲我沒有你就真的活不下去了麼?看看,這些年我和你在一起究竟得到了什麼?除了碰了一鼻子灰,什麼也沒有得到!而你,卻心安理得地做起了什麼狗屁檢察官!你真的就能心安理得麼?你什麼時候瞭解過我的內心?什麼時候爲我考慮過?現在我外公都將女人送到家裡來了,催促着我結婚!我他媽真想一口氣告訴他真相得了!可你,你這是什麼態度?我看了簡直是心寒,心寒!我他媽的怎麼就遇見了你這麼個鐵石心腸,不知好歹的人?!”

李晟安也被陸展柏的怒氣嚇了一跳!似乎在他的印象中,也沒有見過陸展柏發過這麼大的火。但仔細分析過他的話之後,才明白,他終於要爆發了麼?終於要忍不住了麼?所謂的真愛,所謂的永遠,就在他將面對家人和自己進退兩難的時候徹底暴露了麼?自己早就知道,當他面對這些的時候,同樣會有痛苦的抉擇!自己曾經選擇了家人,那麼他呢?他選擇的將是什麼呢?會同自己一樣麼?會像其他人一樣,最終也徹底放棄自己,拋棄自己麼?

“那你打算怎麼辦?”李晟安問道。

“你問我怎麼辦?”陸展柏繼續大怒道,“我還想問你怎麼辦?!你今天無論如何也要給我一個答案!你如果對我說,你愛我,我這輩子不顧一切也只要你!你如果說你不愛我,我就結婚!和那個該死的女人結婚!我早告訴過你,我最尊敬我外公,因爲我欠他太多!我不想讓他再擔心,再難過!但爲了你,我寧可冒天下之大不韙!我寧可讓他失望,讓他難過,讓他打,讓他罵!但如果你始終不愛我,我得到又是什麼?即便是得罪了所有人,也得不到你的心!我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所以,如果你不愛我,我寧願成全外公,寧可做個好外孫!但你的誓言,一輩子也不能變!不論我做什麼,你都要跟着我,永遠要跟着我!即使得不到你的心,你的身體我也絕對不會放過!所以,你說!說出你的答案!”

李晟安的腳步微微退後了兩步,“呵呵,”心中也苦笑了兩聲,“陸展柏,你想要的可真多!你也曾經說過,這個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你既想成全你的家人,又想得到我!那有這麼完美的事情?這就是你一輩子遇到的最大難題麼?呵呵,只可惜,像你這樣的難題,我李晟安一輩子遇到的已經數不勝數!告訴你我愛你,你就真的能放棄你的親人麼?呵呵,你認爲我從來沒有了解過你的內心,但你已經大錯特錯了!對你的一切,我早已比你自己更瞭解,更清楚!所以,我註定不會給你滿意的答案!給了你愛,你只能要的更多!你生性就是貪婪的!是殘暴的!給了你愛,最終毀滅的只能是我自己!

而我,要的應該是權力,永遠都是!不會再要什麼愛!永遠不會再把自己的愛交給別人!特別是像你這樣的人!這就是我們的差距!我們的人生軌跡根本就不同!你永遠也無法理解我們這些從社會最底層慢慢向上爬的人的疾苦!永遠無法理解,他們所做的每一點努力,每一個決定,背後究竟要付出多少的心酸血淚!他們的生活,他們的處境,你根本就是一無所知!你永遠只是那個長在溫室裡的花朵,面對的永遠只是那些關於自身的抱怨和痛苦!你難道還不能瞭解麼?這輩子,我們之間的這條鴻溝是永遠也無法逾越的!

今天,你可以說,得不到我的愛就要去成全他人,那麼明天呢?你真正得到了,你就滿足了麼?我不會再傻到再做那個失敗者!不會再將自己的命運讓他人掌握!不會再任由他人拋棄!我要自己來主宰一切!我愛你!但是永遠也不會告訴你!你永遠也得不到滿意的答案!你應該安心地去做你的大少爺,我也應該安心地去追尋我想要的一切!”

“怎麼樣?你考慮清楚了麼?”陸展柏等待李晟安思考了良久,才繼續開口問道。

“不愛!”李晟安冷靜地回答。

陸展柏雙腳一軟,也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一邊搖頭,一邊痛苦地說道:“你真的好狠心!真的好狠心!我將自己的一切都傾注在了你身上,最終得到卻只是這樣的一個答案!哈哈!這個世界真的還有什麼人打動你麼?真的還有麼?我原本以爲,就算是一塊頑石,最終也會有融化的那一天。可你,你卻比那頑石更加頑固一萬倍!我本以爲,七年不行,我就再用七年!可你,回答的確是如此坦然,如此的輕描淡寫!我該怎麼辦?我已經快到極限了!你說!我該怎麼辦————?”

“按照你外公的要求做!”李晟安繼續說道。

“哈哈————!”陸展柏大笑兩聲,瞬間卻又淚流滿面,大聲喊道,“好!我就如你所願!不過,李晟安!這輩子,你讓我這麼痛苦,我也不會讓你好過!你不是什麼都不在乎麼?你想要的不就是權力麼?我會繼續滿足你!但你!這一輩子,只能永遠在我面前搖尾乞憐!我不會再對你這麼好了!我要把你對我的折磨,從你身上十倍,百倍地要回來!你哪天要是忍受不了了,我也要你死在我面前!就算是到了地獄,我也要把自己從你身上失去的一切討回來!你就是這個世上最大的惡魔!一個徹底噬人心肝的惡魔!”

說完,陸展柏一個轉身就衝了出去,奮力地拉上了大門!

李晟安則呆呆地立在那裡,一動也不能動!

41.墮落73.輝煌69.攻堅70.罪證45.綁架55.打擊26.醋意85.返鄉82.新生5.疑惑35.反目50.感悟27.約定93.激流4.再遇34.表白23.瞭解44.婚姻46.對策5.疑惑79.理智43.長大68.交鋒70.罪證46.對策13.濫打43.長大91.小辰57.選擇5.疑惑92.暗涌37.表妹67.審訊73.輝煌96.逃亡20.偶遇63.檢察70.罪證74.榮譽89.前夜88.遺棄18.女人38.誘惑32.時光19.心思32.時光19.心思19.心思83.外公69.攻堅5.疑惑36.真愛87.痛苦68.交鋒29.仁慈68.交鋒81.希望61.現實94.恍悟20.偶遇33.生日44.婚姻22.遇險50.感悟18.女人11.生活57.選擇7.攤牌17.登門46.對策88.遺棄68.交鋒72.決戰37.表妹45.綁架18.女人70.罪證42.矛盾65.案件33.生日24.悲劇42.矛盾19.心思83.外公69.攻堅73.輝煌45.綁架63.檢察17.登門79.理智72.決戰89.前夜71.變化74.榮譽83.外公41.墮落73.輝煌11.生活22.遇險
41.墮落73.輝煌69.攻堅70.罪證45.綁架55.打擊26.醋意85.返鄉82.新生5.疑惑35.反目50.感悟27.約定93.激流4.再遇34.表白23.瞭解44.婚姻46.對策5.疑惑79.理智43.長大68.交鋒70.罪證46.對策13.濫打43.長大91.小辰57.選擇5.疑惑92.暗涌37.表妹67.審訊73.輝煌96.逃亡20.偶遇63.檢察70.罪證74.榮譽89.前夜88.遺棄18.女人38.誘惑32.時光19.心思32.時光19.心思19.心思83.外公69.攻堅5.疑惑36.真愛87.痛苦68.交鋒29.仁慈68.交鋒81.希望61.現實94.恍悟20.偶遇33.生日44.婚姻22.遇險50.感悟18.女人11.生活57.選擇7.攤牌17.登門46.對策88.遺棄68.交鋒72.決戰37.表妹45.綁架18.女人70.罪證42.矛盾65.案件33.生日24.悲劇42.矛盾19.心思83.外公69.攻堅73.輝煌45.綁架63.檢察17.登門79.理智72.決戰89.前夜71.變化74.榮譽83.外公41.墮落73.輝煌11.生活22.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