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一片響動,我們全部爬到臺階邊往下張望。其中劉長腿、劉發山還打開了各自的手電。雖然三把狼眼手電筒的電力都有些不足,但是亮光重疊在一起還是把洞底照得亮如白晝。
看着洞底空空如也,我說:“沒什麼呀!”
劉發山說:“會不會又有妖樹上來了!”
陸大川放下腦門上的夜視鏡,看了一會說:“怪了,什麼也沒有。”
我問:“你感覺到什麼了?”
“突然有些壓抑,像有東西猛然竄上來一樣。”陸大川看着大傢伙,“你們沒感覺到嗎?”
大家搖搖頭。
陸大川仰臉看看頭頂上黑洞洞的洞井說:“可能是我產生錯覺了。咱們呆得時間也不短了,慢慢往上走着。”
我們背起揹包,踏着“之”字形石階向上攀爬。
虛驚一場,邊往上走我又講起來:“通往村莊的那條地道可沒有藏民說得那麼簡單,不但一路下坡長得像要把地球洞穿,還特別狹窄。他們走了足足有一個小時才走完全程。而出了地道後,外面的情景更是讓人難以置信。用楊紅旗的原話說:那不但是一個比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中描述的還要美麗的村莊,還是一個讓我們這些才結束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人類慚愧得想自殺的村莊。因爲把才智幾乎發揮到了極限的人類,不過是想着製造更厲害的武器去搶奪別人擁有的土地和資源,而藏民描述的那些怪物似的人卻用他們的聰明在深深的湖底創造了另一個世界。
楊紅旗他們在地道內艱難前行的時候,對藏民說的話還產生過懷疑,心裡想着不是藏民誇大了其詞,就是這一切根本是個陰謀。問藏民村莊的具體情境,藏民只是說到地頭你們就知道了,保證讓你們大吃一驚!在這樣一種情況下,他們懷着複雜的心情,一路走一路猜測着如果地道盡頭真有人生存,他們爲什麼死者葬在地面上的洞穴裡,活着的卻要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下?還有他們居住的深深藏在湖底的村莊會是個什麼樣子,像老鼠洞那樣一條條地道連接着數個比地道寬敞一些的洞穴,還是一個陰暗潮溼,中間燃燒着一堆火焰的龐大的地下空間?那些人是比較文明的成雙配對的居住在各自的小空間內,還是像一羣動物一樣生活在一起,遵循着物種繁衍的本性……那啥……那啥?可是出了地道之後,看到村莊模樣,他們徹底震驚了。尤其是看到湖底天空中掛的那顆太陽。”
“村莊咱們都見過了,我就不多說了。”我停頓了一下說,“而那顆太陽,據楊紅旗說,王教授做了研究,說是造太陽的人首先利用類似於玻璃的透明材料改造了湖底,讓整個湖泊成爲了一個外面的陽光可以穿透的放大鏡,然後又把一個球狀物體安放在村莊上空放大鏡的焦點運行的軌道上。這樣在被外面聚焦了的陽光的持續照射下,裡面的球狀物體便不斷的燃燒釋放出光和熱。至於球狀物體的材質和靠什麼原理懸在空中,還能跟着焦點運行超出了人類現在掌握的科技範圍,就不得而知了。”
陸可琴說:“要照他的說法,外面要是陰天的話,湖底豈不就黑得看不見了。”
“他是這樣說的,我估計也沒這麼簡單。”我繼續說,“眼前薰風陣陣鳥語花香的村莊讓楊紅旗、王教授他們震驚的同時,更對那些人感到好奇。地道外腳下便是穿過莊稼地通往村子裡的道路,不知道是周圍的環境過於寧靜祥和,還是他們被這個足以震驚世界的發現衝昏了頭腦,全然忘記了可能存在的危險,迫不及待地向那些房屋走去。上一次藏民進來是孤身一人,在地道口瞅了瞅趕緊就退出去了,這一次這麼多人,還有武器裝備,他也就放鬆了該有的戒備,跟着調查團的人往村子裡走。
他們一邊走一邊欣賞周圍的美景,突然頭頂上一片黑雲遮住了太陽,空中發出一聲炸雷似的巨響,他們兩耳嗡嗡響着不省人事了……
醒過來的時候,他們發現被關在了一個出口堵着一塊大石板的潮溼的山洞內,武器什麼的全不在身上了。一個照面沒打就被人家俘虜了,楊紅旗和他幾個優秀的戰友羞愧得無地自容。在山洞裡找不到可以突破的出口後,他們責怪自己不夠警覺,沒能保護好調查團的安全。王教授安慰他們,是自己過於莽撞了,看見人家連太陽都能造出來,就應該意識到人家不可能沒有警戒。
楊紅旗他們後來才知道,教授嘴上這樣安慰他們,心裡根本不是這樣想的。他在進地道前把人員分成兩組就是在爲萬一出了危險而做的準備。因爲他們此行的目的並不是調查人口那麼簡單。”
林仙兒說:“他們的真正目的是科考。”
“嗯,和杜立巴石碟相關的科考。”我點點頭,“被關在山洞裡無人問津,又找不到出路,他們以爲死定了。沒想到不久後堵着洞口的石板無聲無息地打開了,一個跟藏民描述的差不多的人走進了山洞,看着他們用一口流利卻乾乾巴巴的漢語說:‘用這樣的方式對待到訪的客人,我們實在抱歉。雖然不想被外界打擾,但我們也不願意濫殺無辜。現在送你們出去,如果你們是無意中闖進來的,出去後請忘記今天看見的一切,遠離這個地方;如果你們是有目的的前來,出去後也請忘記今天看見的一切,永遠不要再尋找我們的蛛絲馬跡。’
楊紅旗不明白來自俘獲了他們的村莊中的這個人說的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教授卻心知肚明,硬生生地把想詢問的幾個問題咽回了肚子。
大腦袋小人確定他們弄明白了自己要表達的意思,很客氣的帶着他們出了山洞,順着一條斜上坡通道來到另一個山洞內。山洞後面是一個高臺,前面低窪處的地面上停放着幾隻大小不等非常漂亮的橢圓形金屬器。”
“UFO!”陸可琴和林仙兒驚呼出聲。
“猛然看見楊紅旗、王教授他們也以爲是UFO,仔細看原來是船。楊紅旗描述的不夠詳細,我也想象不出來船的具體樣子,不過他說後來他們說起那船的時候教授說那不是船,而是UFO的影子。
看着做夢也夢不到的精美的船,他們還沒來得及讚歎,大腦袋小人什麼也沒做,整個山洞前面的山壁卻緩緩向兩邊分開了,藍寶石般湖泊出現在他們視線裡,隨着湖水的涌進,低窪裡的船隻飄到了他們腳邊。
大腦袋請他們上船後,用手指在船邊一個小電視機上點了幾下,船便平穩、輕盈地向洞穴外駛去,感覺像飛一樣。
當然‘什麼也沒做’和‘小電視機’是楊紅旗的說法,以我們人類現有的知識來看我想前者應該智能型的,腦電波什麼的就能控制,後者是觸摸屏操作檯。
船到了湖面上,回頭看見身後環繞着湖泊的牛角山,他們心裡大概明白了在昏迷後已經被村莊裡的人運到了遠離村莊,接近水面的山洞裡。
楊紅旗說反覆想着進入村莊後的來龍去脈,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後怕,只期待着快一點到達湖邊,然後安全的離開,卻沒想到更大的危險即將到來。
大腦袋駕駛着船飛一樣向着湖邊駛去,眼看着越來越近,他們身後猛然傳來激烈的槍聲,中間還夾雜着爆炸聲。大腦袋下意識地回頭看向他們駛離不久的山峰。船上不知道什麼地方響起了楊紅旗等人聽不懂的呼叫聲。聽到呼叫,大腦袋正要回應,旁邊的教授突然瘋了一樣向他撞去,他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撞進了水裡。
與此同時平靜的湖面上已經是狂風大作波濤洶涌,頭頂上更是黑雲翻滾電閃雷鳴,下起了瓢潑大雨……楊紅旗說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他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船早翻了。
掉到水裡後,周圍一切力量都變得不可抗爭,他們睜不開眼閉不上嘴,一下被狂風大浪拋下空中,一下又被捲入湖底,不一會就失去了知覺。
當楊紅旗醒了過來時,發現自己在一片戈壁灘上,他拖着軟弱無力渾身痠痛的身體,不辨方向連滾帶爬走了一天才被一個牧民救起。在牧民家裡昏睡了兩天,回到軍區機關後,楊紅旗憑着記憶帶着一對戰士在他認爲該是村莊的區域搜救了半個月,只找到了黃同志一個人,剩下的全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後來楊紅旗才知道王教授把隊伍分成兩組,讓黃同志帶着一組人留在洞裡的真正目的並不是萬一出了事有接應,而是他猜測洞裡那些埋葬死人的尼瑪堆裡有可能有杜立巴石碟,讓扒開來看看,如果有的話帶上幾塊石石碟和一具屍體先行離開。
教授等人進了地道,黃同志帶着人馬上動手扒那些石頭堆,很快就有了發現,石頭堆裡不但有石蝶,還有別的陪葬品。一看果真有東西,黃同志心花怒放地一個接着一個扒起來,全然忘記了教授叮囑。
等他意識到幾個人在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把偌大洞穴內的尼瑪堆全扒開看一遍時,已經晚了。地道里射出來一道強烈的亮光,照亮了好大一片山洞。從燈光的強烈程度上,黃同志判斷出即將要從地道口鑽出來的不是自己人,趕緊帶着他的人向上面一層撤退。還好他做事還算仔細,扒開一個石堆的同時又把另一個堆了起來,才爭取了些時間。
原來從地道里出來的人,正是村莊派來檢查他們列祖列宗的墓地是否遭到了闖進他們村莊那些人的破壞。
村莊上來的人,在下面一層洞穴中查看了一遍,見每一個尼瑪堆都整齊的排列着,周圍並不見散亂的石塊,以爲墓地並沒有遭到破壞,到了上一層大眼看了一圈依然如此。
本來一切就這麼順利的結束了。可天坑實在太深了,在短時間內還在墓葬洞穴中的那些人根本沒辦法全部爬到外面去,結果又讓人家發現了。
楊紅旗在船上聽到的槍聲和爆炸聲,正是黃同志他們被發現後和村莊裡的人打起來的聲音。
扒了人家祖墳,還要帶走屍體搞研究,人家當然不會給他們好果子吃了。兩組人同時遭殃,從湖上坐船出來的一組遇到的情況前面說過了,在山洞裡的一組所有人拼了性命才把黃同志送出了洞口。
出來後,黃同志看着湖面上驚天動地的情景,一刻也不敢耽擱,發瘋地向遠處跑,直到筋疲力盡昏死過去才停下來。要不是楊紅旗帶的搜救隊發現的及時,他也死了。”
林仙兒說:“哦,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他們在墓葬洞穴中遇到的怎麼會和你們遇到的有那麼大的出入?”
“估計是他們發現聖石丟了後把那些洞口給封起來了。”
“哦,聖石就是被他們偷走的。”
“嗯,聖石是死裡逃生帶出來的唯一的東西。”
“後來呢?”
我正要回答。洞底冷不丁傳來一陣“咔噠”聲。這遠離塵囂的地下本來就寂靜,洞穴收音效果又好,咔噠聲響亮又密集,聽上去有一種攝人心魄的詭異。
“什麼聲音?”
我們膽戰心驚地把手電光照向洞底,看清楚發出詭異聲響的東西,嚇得頭皮發麻,冷汗直冒,幾乎背過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