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炎的風箏(二)

他是早上三點就起牀,然後下樓穿過長方形的餐廳進入後面的廚房,從冰櫃裡面取出,新鮮的牛骨,雞骨,大豬骨頭放進角落的不鏽鋼桶裡,桶也不是很大,他的個子很高,桶就到他雙腿膝蓋上方大腿的二分之一處,在裡面倒滿清水,他又回頭在做飯的案子上開始切蔥薑蒜,然後蓋上蓋子,插上電源,打開桶下面的開關,他就準備開車去菜市場買菜了。

穿着有點破舊的運動鞋,深色的休閒褲,上面紅色格紋襯衫,從他20歲開始的時候,他就這樣的打扮了,紅色總是顯得他的臉色更好一些,也更精神一些,他就是這樣奇怪的一個人,許多人都駕馭不了紅色,但是,他就駕馭的挺好的。

趙婧告訴他,有時候他的身上有股特別邪魅的味道。

他笑,趙婧也笑。

他覺得趙婧知道,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對她感覺有點抱歉的人,而,趙婧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什麼也不圖單純希望他會幸福的人。他們彼此對上第一眼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他們可以成爲那種沒有事情,坐在對面,什麼話也不用說就可以相處很好的兩個人。

還是肖玲玲說的那樣,你是唯一一個可以忍受趙婧的人。

那也是他的優點的。可是。

他就是曾經偏偏忍受不了那個男人。

趙婧說因爲他當時還是一個特別純情的大男孩。

畢竟當時他還只有19歲而已。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肖玲玲笑的都有點瘋狂。

肖玲玲曾經告訴趙婧,如果不是你一直堅持告訴我們你是一個不婚主義者,我會以爲你在和井炎調情。

井炎告訴她,閉嘴,不要隨便開趙婧的玩笑。

那時還是昨天晚上他們坐在肖玲玲的游泳池旁。

肖玲玲給趙婧和井炎看她最近的作品。

那時,他們剛剛爲爲肖玲玲慶祝完她的30歲生日,他們是最後留下來的幾個人。其他的人都已經離開了。

趙婧告訴肖玲玲,她很喜歡她跳的那段開場舞。顯得很有力量又很嫵媚。

早上三點半,趙婧從被子裡面爬了出來然後去衛生間,回來後,她就再也睡不着了,平躺在牀上發呆,想起昨天晚上參加肖玲玲的生日晚會。

她沒說出口的是,後面的兩個男伴舞跳的更好,其實完全就是後面的兩個男生在真正的跳舞,而肖玲玲只負責扭扭身體的。但是,肖玲玲那幾個動作真的挺好看的。

雙腿微微分開,左手放在身前,右手放在身前和左手交叉,雙手假裝做撩起黑色網狀金絲吊帶衫的下襬。

轉體,整個側面對着舞臺,雙手在臉前做交叉然後轉頭,將右手中指放在脣前做“噓”禁聲。

轉體,雙腿微微分開立定站好,微微下蹲,單手叉腰,另外的一隻手在身前狠狠的甩動,單手做“打響”的動作。然後。

雙手不停在自己的臉前做交叉替換捂臉的動作。

雙臂曲起,舉在臉前,雙手卻同時向外翻起,好像要甩開一切的味道。

雙手高舉空中大幅度的扭胯之後,她突然開始伸直自己的胳膊交替在自己的身前倫圓。動作很快,顯得特別的乾淨利落。

上身轉向一側,將臀部高高的頂起,同時,雙手舉在身前,交叉,中指和二拇指做手槍狀,對着自己的下巴。頭擡得高高的,同時斜視舞臺下面的人。

轉體,雙臂舉過頭頂,做花朵打開的樣子,然後,又快速的合上,放到身下。

雙腿微微分開,雙臂交叉垂直放在身前,一邊扭動自己的身體,一邊將頭擡的高高的,同時瘋狂甩動自己的長髮。

這個動作趙婧是最喜歡看的。裡面包含了作爲女人所有的無畏。

說到那兩個伴舞的男孩子,一個長的特別像自己上初中的那個時候,剛剛情竇初開那個年紀特別喜歡的一個男歌星。

特別樸素,穿着黑色的西褲,黑色的襯衫,站在暗暗的大廳裡面,側面是一扇鍾似的落地窗,唱歌的時候他一直都在看着窗外。那些歌詞都是他自己寫的。帶着特別的“佛”的味道。

因爲這樣,他40多歲的時候,轉行做主持人,出了很多的“意外”,然後很多人就開始非常的討厭他。

趙婧覺得,其實他一直都沒有變,只是,他身上固有的那種“脆弱”並不能幫助一個40歲年少成名的男人找到自己在這個社會上的合適的位置。

趙婧很爲他感到非常的抱歉。就像井炎對待自己的,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裡面總也有着淡淡的抱歉,好像隨時會告訴她,她並不虧欠這個世界的,是這個世界一直都在虧欠她的。從井炎那裡她總會感覺到感動。但是。

趙婧也非常清楚井炎身上的另外一面,那一面是井炎經常獨處的時候。那個時候他通常是淡漠的,對什麼也是漠然的,但是不冷漠。甚至有時候趙婧這樣常常認爲的,井炎身上的淡漠容易特別容易給她沉穩的印象,可是,如果那是井炎只是反應的慢一些的對某些他根本不瞭解的東西的正常表演而已呢!在那個和井炎相處過的“老頭子”眼中,井炎那時只是一個貪玩的男孩子罷了,之所以留着井炎在自己身邊,是因爲井炎沒有野心,曾經他這樣認爲的。但是。

站在女人的角度,肖玲玲和趙婧都認爲井炎本來就是一個特別有野心的人着的。

幾年前。同樣也是肖玲玲的生日前幾天,他們一起在咖啡館商量肖玲玲的生日晚會細節和名單。

井炎的勇敢曾經表現在追求擁有的方面,最後,趙婧曾經預感到井炎的,肖玲玲同時也感到非常的震驚,原來井炎的勇敢裡面還包含着一種特別狠毒的“斷舍離”。

他告訴她們,他馬上就要和韓朔分手。

趙婧是低着頭告訴井炎的,井炎聽的見她的口氣裡面對他也充滿了抱歉。下面的話,井炎覺得那是那時這個世界上趙婧給他的最好的安慰。

“我明白,對不起,可是我們只是太震驚了,我是說,你們看起來那麼的好,就是上個月,我還在新開的書城看見你們兩個的。”

“是。陪着韓朔去的,他要買幾本工具書。”

“你們兩個看起來還那麼的好。我的意思是,你替他拎着書,他還餵你吃。”

“土耳其烤肉的,裝在紙袋子裡面。”

井炎很喜歡吃,現在,他也記得那種肉香的味道,帶着輕輕的木炭的那種有點松樹的味道。

“他那麼溫柔的看着你的,好像,那個時候你讓他擁有了整個的世界。我一直都覺得,你們很相愛的,因爲他在你的面前任何一點的防備都沒有的。”

“到底怎麼回事的?”這句話是肖玲玲開口的。

“我的經紀人給我下了最後的通牒,我要是還想在這個圈子裡面混的話,必須和他分手。”

“娛樂圈子,哼,我曾經就是那個圈子的人,什麼不知道的。一切出賣的都是表象而已。而且,關於那個圈子,其實趙婧你根本就什麼也不懂的。看你的頭髮,連一個型都沒有的,不是你自己用剪刀剪的吧。看見你這個髮型,我都,我都想把你的頭馬上狠狠塞進馬桶裡面,然後用水徹底的沖走。”

這樣她們兩個的話題很快又轉移到了趙婧的髮型,趙婧的衣服,趙婧的“窮酸”氣上了。

這次,井炎沒有讓她們兩個住嘴的,只是一邊吸菸,一邊看着咖啡館的窗外。趙婧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原來他在看着對面寵物商店櫥窗裡面的那隻趴在樹枝上的大蜥蜴的。

井炎將買好的菜裝在一個一個的箱子裡面逐一搬到車上。

一輛二手國產微卡。

開車回自己餐館的路上,因爲天還沒有亮的,路上也沒有什麼人,井炎覺得特別無聊的給自己點了一支菸,邊開車邊吸起來。

最近,他總是不由得產生一種特別奇怪的感覺,他知道,他可能還是要有一些事情發生的,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吧,肯定還是自己想多了,雖然,以前,他也有過這樣的時候,渾身莫名其妙的感覺不對勁兒,但是具體的也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舒服的。然後,他真的生活真的就會發生一些轉折,他告訴過趙婧,趙婧告訴他,他想的多了,那只是因爲他年輕,所以遇見的機會就會很多,人生髮生轉折是很正常的,不轉折才真的讓人感覺奇怪的。

一些菸灰順着車窗飄向後方。

那時,他發覺了,真的就覺得有點傷感了。

趙婧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打開手機。

上面的第一條新聞是一場車禍。

四環路上,一輛豪車在凌晨兩點的時候和一輛剷車發生了追尾,前面的司機當場死亡,後面的兩個女生因爲傷的太重也無法移動自己的身體着的。

幾分鐘後,後面的車真的發生了爆炸,然後。

車內的兩個女人真的就被活活燒死了。

這就是剛剛發生的,圍觀的人,有人當場錄了視頻,趙婧看看這個視頻發表的時間也就是一個小時前。原來。她還在睡覺的時候。一個司機就死了,兩個女人也被活活燒死了。就在離她住的地方不遠的四環。她的公寓在六環的邊上。

她覺得這是一個很悲涼的故事。

僅此而已。

回到餐館,井炎將菜放在廚房,然後打開煮湯的桶蓋,裡面滿滿的湯池已經少了一些,他從冰箱裡面取出一個盒子,拿出四五個現成的高湯塊放進了桶裡。然後。回到前面的餐廳,坐在一張餐桌上,開始特別認真的繼續吸菸。

他的餐館就開在新開發區,去最近的蔬菜批發市場,來回也要兩個小時。除了白天賣面的,早上他的餐館還做早點,現在他在等師傅給他送剛剛做好的五箱熱乎乎的袋裝奶茶過來。搭配他做的漢堡。

等李敏來了以後,他們的早餐鋪就可以開張了。

井炎開始做漢堡的樣子依然很帥。

其實他也一直都知道,雖然他的臉曾經被大火毀過容,面部神經損傷。但是。

他臉部的手術雖然在面部神經的恢復方面沒有那麼大的效果,但是。

畢竟他的臉上現在早已經沒有了疤痕。

這張看起來特別木然的新臉,在別人的眼中他反而顯得比以前沉穩了許多着的。別人的眼神看着你的時候就是會很清楚的這樣告訴你着的,但是。

你看的多了,早已經習以爲常。

趙婧說過,他和她都是沒有面具的人。但是。

肖玲玲卻告訴井炎她可是一直在努力經營着自己的面具但是怎麼也努力不好的人。肖玲玲也告訴井炎,在娛樂圈很多的人之所以成功完全是因爲他們的人設是非常成功的。而且,最厲害的人可以同時有幾個經營都非常成功的面具,只要在不同的場合換上不同的面具,一切就都解決了。井炎問肖玲玲,解決了什麼?肖玲玲說,一切。井炎問肖玲玲,我需要現在開始學習和練習你說的這個“面具”嗎?你說很多人的成功。

趙婧卻直接的回答了他。

“不需要,你的自我只是你本我應該美好就美好那部分的附屬品罷了。你就只做你自己好了,該來的總會來的。”

“你好像一個巫婆。”

“我就是。”

他將在鐵板上煎好的一個一個肉餅遞給李敏,她迅速的按照那些客戶的要求打包和收錢。

不要煎蛋。

多放點沙拉醬。

生菜多放一些。

不要洋蔥,不要辣醬,不要青椒。

草莓味道的奶昔有嗎?

兩個,不要紙盒,分開放在兩個紙袋子中。

番茄醬的。

不要洋蔥,不要洋蔥。

我要的是雙層的,這個不是。

有咖啡嘛?

我要的是甜麪醬 ,不是辣醬。換一個。

紙巾再給我點,那個醬汁都弄到我的外套上了。

可以做兩個蝦仁堡嗎?

今天沒有蝦仁堡。

可以放點香菜嗎?

沒有香菜。

青椒絲沒有放。

這個煎蛋你好像沒有給我抹沙拉醬。

我要巧克力味道的奶茶。

不是抹茶,不是抹茶。

沒有抹茶了。

那珍珠奶茶呢?

好的。

一直到早上八點。

井炎看着那個離開的穿着一身粉色套裝的傲嬌洋娃娃般一樣的女人轉身離開的,他終於將頭上的髮套和黑色的漁夫帽摘了下來,他纔不戴那種白帽子呢。靠在後面的牆壁上。僅僅用自己的臀部死死的扣着牆壁的,整個身體彎成了幾乎30度,不停用自己手中的帽子狠狠的狠狠的給自己扇風。

“結束了,終於結束了。李姐。剩下的一切交給你了,我要回樓上去補覺。”

“哎,別呀,這好多的東西需要收拾的,否則一會兒麪館怎麼開張的。你就是一個勁兒在那裡煎牛排的,哪像我的,我可是真累的。”

“不行,不行了,我太累了,那個你要是不想幹,一會兒等聰聰來了,你們兩個一起收拾,好不好?”

井炎上樓以後首先在衛生間衝了一個澡。二樓最裡面的這個小房間本來就是他的辦公室而已,白天的沙發晚上他打開做牀。關上小小的百葉窗,他躺在早上離開是還沒有收拾的沙發牀上,划了一會兒的手機,然後才狠狠的睡熟了。夢裡。

他夢見很多的熱帶魚在他的身邊遊動,他睡的很好,而且,這個夢非常的美麗。

他是下午1點多的時候醒的,下樓,中午的飯點已經過去了,餐廳裡面人沒有多少,但是,地面上的斑駁的腳印以及落下的麪條,菜葉肉塊,表示這裡剛剛人聲鼎沸着的。

“老大。”潘俊是井炎請的主廚。正坐在角落的塑料凳子上休息,不停的用脖子上的白色毛巾擦着臉上的汗。苗苗是專門負責改刀的正在將案板上的破菜葉和不能吃的菜梗扔進腳下的垃圾桶。

“井炎,今天中午你可沒有下來幫忙的,下次再這樣,就給我們漲工資哦。”李敏喊叫着。同時剛剛廚房的後門那裡進來。井炎知道她剛剛吸菸出來。想到這裡的,他的煙癮也跟着犯了。坐在廚房的另外的塑料凳子上吸菸。

“明天你可一定要下來的,沒有你可不行。”

“外賣怎麼樣?”

“挺好的。”提到這個,潘俊就有點生氣,這麼大的工作量是不是還要給他搭配一個助手的。

“挨累總比沒有生意好吧!”

“有生意是好事,可是你也得下來幫忙啊,大少爺。”

井炎才懶得搭理這些的,拍拍身上剛剛換好的黑色西褲,上面搭了一件白色休閒襯衫,一邊吸菸一邊就往外走的。

“幹什麼去?”

“去看看海鮮,晚上還缺貨的。”

其實,他只是和朋友王爍出去玩了一下午的檯球。

傍晚井炎一走進自己的餐館的,李敏馬上就告訴他。

“外面的那片彩燈燈網,正中間的那一塊不亮了。”

“爲什麼不亮了?”

“廢話,我怎麼知道的?忙了整整一天的,現在我可要馬上回家的,我就是告訴你一聲。有事的你也要找夜班的服務員吧,那個張靜已經來了。我告訴她了,她要你自己去修,她特別怕電這些東西。”

“知道了。趕緊走吧。我可惹不起你。”

王爍每次來這裡看着那些員工和井炎對着幹都特別的興奮。井炎也發覺了他這一點。

“我說王爍每次我和我的員工之間有點小摩擦的時候怎麼都少不了你在這裡看笑話的,趕快擦擦你嘴邊的口水吧,都快要流下來了。要不,你要是這麼高興的,顯然你一點也不累的今天,我的意思是要是你真的那麼閒着的,不如,今天晚上,你就做我的助理,一直站着幫我烤串得了。”

“我可不行,我上樓了,你馬上給我做碗麪然後把面給我送到樓上來吧,多放點牛肉。我餓了。”王爍一邊說着一邊早就三步並着兩步的上了樓梯。

井炎想着反正自己也還沒有吃飯的,便轉身進了廚房,打開那個放高湯的桶,發現裡面什麼也沒有了。

“高湯都沒有了,吃什麼面的?”

井炎抱怨了一句,然後,回頭開始清點放在地上的那些海鮮。都是一些漁民剛剛送過來的。

看着那些海虹不錯的,扔進鍋裡放了點鹽。

然後又將兩個最大的海螃蟹放進了蒸鍋裡面。

坐在廚房的角落又開始吸菸,張靜進來了,告訴井炎:“烤架的木炭已經放好了,火也點好了,就是燈。”

“我知道了,一會兒我這就去修。”

井炎上樓取要換的燈線的時候,告訴王爍,他將螃蟹和海虹都放進鍋裡了,一會兒好了的,他自己下來取,他喜歡的黑啤冰箱裡面有,他要幹活了。

“你不吃飯嗎?”

“不了,一會兒七點左右的就開始有客人了。我先把外面的燈修好的。對了,你還想吃什麼,可以下來要,我給你做烤串。”

“知道了,我還是先躺一會兒吧。”

“忘了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吧。人人都是這麼活着的。”

井炎找了梯子放在外面的那片空地的中間然後拿着要換的燈線爬到了梯子的頂端,坐在那上面,對着屋裡大聲喊。

“開一下燈,我看看哪裡不亮的?”

他不知道,他忙着的時候,馬路對面的停車場內,一個男人從打開的車窗那裡一直在遠遠的遠遠的看着他。

在那個男人的眼中,井炎瘦了,但是,人顯得精神了許多,顯得忙忙碌碌的,不是以前那個記憶中永遠一副慵懶的樣子了。他想起,以前井炎特別喜歡從後面抱着自己,睡着呼吸的時候,會將一口一口的熱氣噴在自己的脖頸上。偶爾,還會輕輕的打呼嚕,像一隻小貓。

換好燈的,就有客人要100串的羊肉串的,這些,下午的時候李敏早就給他準備好了。還有那些蔬菜串什麼的。

他另外給王爍烤了幾串鵪鶉蛋和烤腸,刷了很多的甜醬,同時用電動烤箱烤了幾串特製的小饅頭串,刷好蜂蜜後讓張靜給井炎送上了樓,張靜告訴井炎,王爍就在廚房呢,正在啃他蒸好的海螃蟹。

“老闆,你對朋友可真夠好的,那麼貴的螃蟹,要是我,我可捨不得的。”

“他不是普通朋友,我們兩個做平面模特的時候就是最好的朋友的,他以前幫過我,我的臉毀容之後他也有一直幫我的,對別人我也捨不得的。他現在也不容易,雖說轉到幕後,還自己開了個網店,但是賺的不多,而且還有一個在國外正在念書的妹妹需要他養着的。”

中間他不忙的時候,王爍將放着已經剝好殼的海虹淨肉的碗端到了井炎這裡,注意到沒有什麼客人注意的,一口一口餵給井炎吃。

“當然了。”鄭學愷告訴自己。他還那麼天真,真的以爲井炎現在身邊沒人着的。他開始坐在車內吸菸。

王爍吃飽喝足之後,畢竟剛剛他從井炎手裡面給自己的妹妹幫忙週轉了一下資金的,所以。

到底很認真的幫忙井炎開始烤串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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