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監管處。
內部調查科。
曾向榮擡起頭看向門外。
只見一羣內部調查科警員攔着一組西裝人馬。
西裝人馬毫卻毫不給面，姿態強硬的分開人羣，一個接一個的擠到總督察辦公室門口。
“噠噠噠。”楊錦榮面帶輕笑，擡手輕巧辦公室玻璃門。
楊錦榮、曾向榮兩人目光隔着玻璃接觸，嘭，空氣中彷彿撞出一抹火花。
曾向榮面色平靜的出聲喊道：“進來！”
楊錦榮推開辦公室的玻璃門，面色平靜的站在門邊講道：“曾sir！還用我多說嗎？”
“跟我走一趟吧！”
楊錦榮所在保安部有兩個職能，一是對總署負責內部安保，二是對警隊官員進行“反間諜”調查。
這兩種職權都包括在安保範圍內，其中“反間諜”更是重中之重，能夠以懷疑“間諜罪”的名義對任何警隊官員啓動調查程序、做出包括停職、起訴、臨時監禁等決定。
他們更像是警務處長的親兵，不僅負責安保，還負責殺人！
臭名昭著的“政治部”便隸屬保安部管理，名義上就是保安部的一個二級部門，裡面坐鎮一大批鬼佬精英，是英國駐港情報的關鍵機構！
這個情報機構將在迴歸後廢除，只留下保安部的體制。
不過，目前“政治部”還在運轉當中，因此警隊內部又直接把“保安部”稱作“政治部”。
呵呵，是不是都小瞧保安部了？以爲他們都是拿着警棍、負責在總署巡邏的大廈保安？
其實他們纔是警務處長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劍！也是陸明華用來撬動行動部門的支點！用來肅清管理部門內部莊系力量的武力基礎、強大武力！
用警隊內部的一句話來說，那就是保安部是“搞政治’的，而不是“搞安保”的。
陸明華要對行動部門下手，肯定會動用保安部，而且第一個就會打“曾向榮”。
莊世楷早在新年酒宴上時就對曾向榮說過類似信息.....
曾向榮，陸明華，楊錦榮等人都是心中有數......
曾向榮只是沒想到楊錦榮會來的這麼快，這麼果斷！
看來“陸系”這羣狗東西過年也沒閒着，估計早已和處長達成行動計劃，在反覆確定後。新年開工第一天就直接下手！
這是要殺個“莊系”骨幹當開門紅嗎？大家一起樂呵樂呵？
曾向榮撐着書桌站起身冷笑道：“你來的速度可真快！我秘書連泡杯咖啡的時間都無！”
“不好意思，曾sir。”
“保安部的咖啡也還不錯。”
“管夠。”楊錦榮皮膚白皙，掛着假笑時，臉上總有種若有若無的殺氣。
曾向榮的氣質與之相反，一看就是滿身書卷氣。
兩人雖然都是斯斯文文的外表，但是看起來就不一樣，一個搞政治的很有殺氣，一個讀書人較爲溫和。
而且楊錦榮腰間鼓鼓，顯然是帶着傢伙，他身後帶來的一組人馬更是撩開衣角，單手插腰，明晃晃露出裡面的黑色槍柄。
總署內部除去督察級以上行動警官，有資格二十四小時配槍外。只有保安部能夠全員二十四小時配槍，且只接受警務處長命令行動。
其餘如內部調查科、機動部隊等部門，則只有在外出行動時才能攜帶武器裝備。
很顯然，保安部敢直接上內部調查科抓人，並且在一羣調查科警員的阻攔下，不給面子衝到曾向榮辦公室門口，就是靠身上的一把把配槍。
曾向榮擡手打住一個想要說話的調查科組長，起身繞出辦公桌，站在楊錦榮面前盯住他講道：“好！”
“跟你走一趟！”
楊錦榮看見曾向榮這麼平靜的態度，心中瞭然，知道“莊系”大佬肯定猜到這步棋了，而且後續還有會應對的辦法。
可那又怎樣？大局運轉，勢力交鋒，他們只是棋子而已。
“博弈”交手留給大佬去做吧！
他們只負責幫大佬幹掉對方馬仔，有時候自己也會被人幹掉。
“曾sir請！”楊錦榮讓出一步，曾向榮扯正西裝領帶，快步走出辦公室，調查科警員一路上目光追隨他，語氣不甘的喊道：“曾sir，曾sir……”
“沒事。”
“大家繼續工作。”
曾向榮雙手輕輕壓下，昂首挺胸的徑直走出辦公室，楊錦榮帶着一組人跟在身邊，一路帶着曾向榮走進電梯，離開調查科辦公區。
他們一走投訴科調查內部瞬間炸鍋！
保安部出動帶走總督察“曾向榮”的消息，也頃刻間傳遍整座總署大樓！
電梯裡。
曾向榮抖抖肩膀，調整好站姿。
一羣保安部人馬的包圍着他，他卻神態輕鬆的出聲問道：“對了。”
“處長簽字沒？”
保安部警員們一個個面無表情，裝作都沒有聽見問話。
楊錦榮則揹着雙手答道：“昨晚就簽好字了。”
“喔……”
“昨晚陸sir和處長在半島酒店吃飯來着。”
曾向榮出聲笑完，楊錦榮馬上眯起眼鏡，語氣嚴肅的講道：“我現在懷疑你私下監控處長！現在告知你有擁有沉默權，但每一句話都將成爲證詞，請你注意言行！”
其實警隊部門都有武裝力量，以及一定的政治權限。
雖然有法例監管，但是很容易出現。
政治部的存在對於警隊體制而言是有必要的。
最基礎就是能防止警官遭遇策反，私下對政要官員進行監控、或者給外部傳送情報，危害到港島的統治階層。
可惜，它已經變味了。
或者說港島上層建築缺少華人。
本來他們的使命就是替鬼佬賣命。
“嘖。”這時曾向榮噗笑一聲說道：“政治部抓人也用證據嗎？”
“請你注意言行。”楊錦榮還是一個答覆，曾向榮又問道：“對了。”
“你們用什麼名義抓我？”
楊錦榮語氣冰冷：“這重要嗎？”
“重要！讓我死個明白！”
曾向榮坦白直言。
楊錦榮目光凝重的答道：“懷疑你受人指使，操縱內部調查科，替背後勢力清除異己。”
這個罪名很要命啊。
而且還點還抓的很準。
“嘖。”曾向榮聳聳肩膀，無所謂的輕笑一聲，因爲他還真沒替莊sir清除過異己！
他但凡接到莊sir的電話要調查某個人，那個人往往本身就不乾淨，每次行動完全是按照警隊條例的合法調查。
莊世楷清除異己有他自己的方式，從不會借用內部調查科耍陰謀，不可能在這種地方摔跤。
“叮！”只聽電梯門打開，曾向榮走出電梯，回頭講道：“好的！下次我會讓同僚保留你的知情權！”
楊錦榮心頭咯噔一聲，其餘保安部警員也是心頭一跳。
他們頭一次見進保安部還這麼囂張的人！
可對方真有囂張的底氣。
“噠噠噠。”楊錦榮等人帶着曾向榮穿過一條走廊，經過一個接待臺，正式進入保安部辦公區。
保安部辦公室採用實木大門，上面貼着“保安部，閒人勿進”的公告，是警署內部少見的全封閉辦公區。
只有本部人員、或者受到邀請、權限夠高的人員纔可進入。
除了保安部外，總署總控室、信息部等機要部門…也是相應的全封閉運營。
此刻，曾向榮左看右看，參觀着保安部，楊錦榮吩咐下屬給曾sir泡杯咖啡，隨後曾向榮便被帶進一間審訊室，正式進行嚴格的間諜調查。
畫面轉換。
灣仔警署。
署長辦公室裡。
莊世楷剛剛給各部門主管發完“開門紅”，也就是一個個小額紅包，不講究數目，人人都發一個，單純圖個吉利而已。
這時他端着一杯咖啡，輕輕吹掉熱氣，舉杯喝下一口。
“呼。”他發出一聲舒爽的嘆氣。
周華標則是快步來到辦公室門口，擡手輕輕敲着敞開的玻璃門，側身站在門口講道：“莊sir，出事了！”
“大清早的！第一天上班能有什麼事？”莊世楷擡起頭嫌棄的看向標叔。
這個中年老男人！
怎麼一整天咋咋唬唬的！
好油膩啊！
標叔表情緊張走進辦公室，語氣迅速道：“曾sir出事了！”
“操！”莊世楷手腕一顫，咖啡杯面微微盪漾，心裡暗罵一聲，旋即風輕雲淡的講道：“小事情小事。”
“我早有預料！”
“早有預料？”標叔楞了一下，長長吐出口氣：“那就好。”
“我還以爲楊錦榮第一天就上門把曾sir帶走，是準備好什麼大招，要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呢！”
“既然莊sir早有準備，那我就去早餐了。”
標叔感慨兩句，搖搖頭便離開辦公室，心中暗道：“自己還是要多向莊sir學習啊…對手的每一步都能盡在掌握…這纔是大佬風範！”
莊世楷則摸摸注視着標叔離開，直到確定標叔消失後，他蹭的一下就衝到辦公桌前，直接拿起電話，眼疾手快的按下一串號碼。
“靠靠靠！”
“陸明華下手速度這麼快！第一天就敢動曾向榮！嚇老子一大跳！”
莊世楷不吃驚是假的。
不過，他還真是早有準備。
只是啓動速度要加快了！
“嘟嘟嘟。”電話很快就接通，那頭響起一個鬼佬聲音。
“good morning，Zhuang。”助理處長出聲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