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鄧威：是不是要我跪下來磕頭認錯？ 當威望高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連權力都要暫避鋒芒。
鄧威就是如此，他二十年前就當過和聯勝龍頭，之後就是各種養望，甚至‘爲了社團’連自己這一脈的斧頭俊都被他‘大公無私’的逼出了社團。
再加上近幾屆的和聯勝龍頭選舉都由鄧威主導，尤其是將吹雞這個‘沒落戶’一手捧上龍頭寶座之後，鄧威的個人威望已經上升到頂點，凌駕於和聯勝所有人之上。
在這種情況下，和聯勝的任何會議、宴會，鄧威都是絕對的C位，包括龍頭吹雞在內，沒有人對此感覺不妥，彷彿就應該這樣一般。
直到這一次，陸耀文挑破了這個‘默契’。
有些事不上稱沒四兩重，上稱了一千斤也打不住。
龍頭就是龍頭，哪怕實力再弱，再沒有存在感，那也是龍頭。
就和古代的皇帝一樣，哪怕這個皇帝是個傀儡，權臣也要裝模作樣捧著，不會當著所有人的面，坐龍椅、下聖旨，哪怕他們的實力已然凌駕於皇權之上，一些規矩也是要守的。
王朝與社團，雖然一大一小，但運行的基礎，其實都是規則、都是規矩，誰破壞了規矩，都會受到反噬。
就比如，現在的鄧威。
在陸耀文的話音落下後，在場的和聯勝衆人全都將目光看向了鄧威，他們想要知道，這位社團的‘太上皇’面對陸耀文這個後生仔的挑戰，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
鄧威的肥臉，由白變紅，由紅變紫，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後，‘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離開了座位，看向吹雞，開口說道：“吹雞，你是龍頭，這個位置，你來坐！”
“鄧伯，你千萬不要這麼說，你是社團的主心骨，是社團的頂樑柱，你坐哪裡都是應該的，哪個敢說閒話，我吹雞第一個不同意！”
在鄧威的話音落下後，吹雞連忙開口說道，似乎要堅決的站在鄧威一邊。
只是在他說話的時候，眼神卻是微微閃動，隱隱間，露出了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興奮。
顯然，身爲龍頭，平日裡卻被鄧威頤指氣使，吹雞心裡也有氣，他要故意架著鄧威。
而這一絲興奮，被陸耀文敏銳的捕捉到，在吹雞的話音落下後，陸耀文立刻開口，幽幽說道：“呵呵，叔父不講規矩，龍頭也不講規矩，難怪我們和聯勝，一年不如一年，再這麼下去，洪興、東星也要踩到我們頭上咯。”
“靚仔文，這裡還輪不到你這個小輩搭臺子唱戲！”
在陸耀文的話音落下後，林懷樂的拜門大佬，也是鄧威的盟友鬼奀站起來，指著陸耀文大聲說道。
“奀叔，你想堵我的嘴？沒問題，現在我們就去陀地，你當著列祖列宗的牌位，同他們說再說一次，我這個九區領導在社團沒資格開口說話！”
陸耀文盯著鬼佬奀，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
陸耀文一句話給鬼奀幹沉默了，他說第一句，還能爲自己辯解說是一時情急，再說第二句，那就真的亂了規矩。
“阿文，奀叔也是一時情急，大家都是自己人，鄧伯和奀叔也算是你長輩，要不要這麼咄咄逼人？”
眼見自己拜門大佬被懟，一直在看戲的林懷樂心裡暗暗嘆了口氣，站起來笑著對陸耀文說道。
“樂哥，正因爲鄧伯是我長輩，我纔不能看他越陷越深，最後壞了自己一世英名。”
陸耀文一臉‘大義凜然’，接著，他看向吹雞，大聲說道：“吹雞，你是想毀了鄧伯嗎？”
“……”
這一刻，吹雞無語了，心想：‘他媽的，到底是誰想毀了鄧伯？’
‘砰~’
這時，大D也突然站起來，一拳狠狠的砸在了餐桌上，指著吹雞，厲聲罵道：“吹雞，我屌你老母！當初社團的叔父們是不是瞎了眼才選你做龍頭，草擬嗎的，龍頭都不守規矩，那還搞什麼社團？和聯勝乾脆散夥算了。”
大D這一罵，看似在罵吹雞，實際上罵的是誰，整間包廂裡的人都知道。
原本大D就對鄧威不讓自己參選龍頭耿耿於懷，現在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可不得狠狠踩上兩腳？
只是大D沒有說出那四個字，讓陸耀文略感失望。
此時，鄧威的老臉已經不是發紫，而是發黑了，陸耀文和大D兩個人看似句句都在罵吹雞，卻字字都刺在他鄧威心裡。
鄧威看向吹雞，低聲說道：“老頂，我老糊塗了，坐錯了位置，說錯了話，我罰酒三杯，還請老頂見諒。”
說話間，鄧威拿起了酒瓶，準備倒酒。
“鄧伯，你這個身體，還是別喝了，萬一喝出個什麼好歹……”
陸耀文‘關心’道。
在聽見陸耀文這句話後，吹雞臉色一緊，連忙說道：“鄧伯，阿文說的對，你千萬別喝……” “老頂，是不是要我跪下來向你磕頭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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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吹雞把話說完，鄧威就吼出了這句話。
而在吼完這句話後，鄧威兩眼一翻，整個人直接昏倒在地上。
“鄧伯昏過去了，快叫救護車！”
向來‘孝心’的陸耀文立刻大聲喊道。
看到這一幕，包括串爆、龍根在內，所有叔父的眼神裡都閃過了一絲震驚。
他們很清楚，鄧威這老傢伙肯定不是真的暈了過去，只是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但這也意味著，在這場與陸耀文的對決中，鄧威選擇了退讓，而且是如此不體面的退讓……
這一刻，在衆人心裡，陸耀文的形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再沒有人拿他當新人小輩……
十分鐘後，高晉帶著3名馬仔艱難將‘昏迷’的鄧威擡上了救護車。
而在包廂內，陸耀文將吹雞按在了主位上，笑著說道：“老頂，鄧伯雖然身體不適提前離開，但他剛剛說的話，確實有道理，社團的規矩一定要遵守，那些地盤，我也是真心實意的想要上交給社團，只要社團肯給我兄弟一些補償。”
‘媽的，老子當上龍頭，除了拿到了那根破棍子，什麼都管不到，哪來的錢補償！’吹雞一邊在心裡瘋狂吐槽，嘴上卻說道：“阿文，大家都知道你守規矩，這樣……”
說到這裡，吹雞看向坐在一旁的三個人：“高佬、鬼堅、喪邦，你們三個是觀塘、深水涉、九龍城的話事人，能不能出錢把阿文的場子收下來？”
“我沒錢。”
“我也沒錢。”
“看我幹嘛？我更沒錢！”
傻子都看得出來，陸耀文不想讓出地盤，高佬、鬼堅、喪邦三人自然不會得罪陸耀文。
聽到高佬、鬼堅、喪邦三人的話，陸耀文一臉‘無奈’，深深的嘆了口氣：“哎，社團的規矩不能亂，又不能讓拚命的兄弟心寒。”
說到這裡，陸耀文‘眼神一亮’：“各位叔伯，各位兄弟，不如這樣好了，以後各個堂口在其他地區打下來的地盤，由社團花錢收下，如果社團暫時沒錢，那就讓打下地盤的堂口先代管，等社團有了錢再收下，你們覺得怎麼樣？”
碰到吹雞這樣傀儡龍頭，100萬才能收個場子，社團當然沒錢收，但如果換個強勢龍頭，未必不能100塊收個場子……
“阿文，你這個提議，我雙手贊成！”
陸耀文的話剛剛說完，大D立刻開口道。
作爲和聯勝實力最強的地區話事人，大D已經在荃灣清一色，他想要繼續發展，就必須要打出去，之前礙於和聯勝的規矩，他只能窩在荃灣，如今陸耀文給他引出了一條新路：‘我又不是插旗，只是代管’，大D自然要全力支持。
“媽的，什麼狗屁代管，簡直搞笑，這不就是在掩耳盜鈴？”
在大D的話音落下後，鬼奀立刻開口反駁。
佐敦在油麻地與尖沙咀的交界處，屬於和聯勝與其他社團交戰的前線，能保住現有的地盤就已經要拚盡全力，根本沒有餘力去別的地方佔地盤。
陸耀文說的代管，對佐敦這個堂口來說，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鬼奀的話剛剛說完，串爆就馬上接著說道：“不是，老鬼奀，我覺得靚仔文說的不錯，我們和聯勝爲什麼越來越弱？就是因爲不能在其他地區插旗這個規矩限制了所有堂口的發展，時代變了，如果能讓社團越來越好，有些規矩改一改，想必列祖列宗也是會同意的。”
串爆所在的鯉魚門，本來是個好地方，結果十幾年前，被改造成了足球場、公園、騎術學校，導致鯉魚門的人只能漂泊海上，做些走私和賣粉的生意，從此失去了和聯勝龍頭的競選資格。
如果以後能‘代管’，那鯉魚門說不定就能重新崛起，所以哪怕被陸耀文懟了好幾次，丟了不少臉面，這一次串爆也要全力支持陸耀文。
“各位叔伯，既然有爭議，不如投票吧，同意代管的舉手。”
陸耀文呵呵笑道，此刻的他，就好像之前的鄧威一樣，主導著和聯勝的決策。
只不過，鄧威用的是威望，而陸耀文用的是利益！
很快，在佐敦、大角咀這兩個‘前線’堂口兩票反對，吹雞代表的灣仔堂口一票棄權，鯉魚門、上海街、荃灣、觀塘、深水涉、九龍城六票贊成的情況下，這項‘改革’被順利通過。
鄧威維持多年的‘統治’，也在這一刻出現了裂縫，他用十多年時間，將自己養望養成了和聯勝‘第一人’，確實本事了得。
只是，鄧威高估了自己，也算低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