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連威老道,榮盛酒樓。
酒足飯飽。
周升拿過餐巾抹了抹嘴角,眼神看向桌子對面的李安,有意無意的說道:
“對了,我聽說你和大師兄在碼頭上鬧出好大動靜?”
李安和三江水都在碼頭混飯吃,他雖然在九龍,但也對香港島的三角碼頭多有關注,這些天碼頭上發生的一些事,他也是心知肚明。
就算李安今晚不請他吃飯,他也打算這兩天找李安聊聊的。
“哪有什麼動靜?一點點小事罷了。”
李安啞然失笑,輕描淡寫地說道。
周升眼睛一瞪,面色嚴肅:
“這還叫小事啊,和聯公樂的陳壽大動干戈?聯公樂背後是劉福,他是退了不錯,手裡也沒什麼權利,不過說話大家還是要多多少少的給點面子的。
陳志超是劉福提拔起來的,他雖然放棄和顏童、藍江這些人爭奪總華探長的位置,但最近鬼佬有意成立兩個新的部門。”
“兩個新的部門?”
李安眉頭一挑,周升又特意提到陳志超,讓他心裡有了些許猜測。
周升嗯了一聲,接着道:
“一個國際掃毒組,另一個是一般犯罪調查科,在部門職權範圍內,不受任何管束,也不受任何限制,明擺着比華探長的權利還大,這些鬼佬有意讓陳志超來接管這兩個部門。”
李安若有所思。
三支旗嗎?
前者俗稱‘老國’,後者俗稱‘六三三敢死隊’。
其中犯罪調查科不受任何管束,可以在港島、九龍、新界執行打擊罪犯的行爲,且這些地方警務處的督察需要聽從差遣。
這也是陳志超能凌駕在其他華探長之上的主要原因。
畢竟總華探長才是高級警長,而三支旗的成員職位均爲督察級別。
至於聯公樂,其實是由劉福的侄子,綽號大駒哥的劉榮駒組建的字頭。
成員起初以碼頭工人爲主,控制大部分的香江水路,極爲強勢。
而劉榮駒本身是江湖中人,再加上叔叔劉福的助力,造就了對方能一直在黑白兩道橫行無忌。
七十年代關係不頂用之後,逃到了楓葉國,到八十年代涉足濠江。
但是在這個港綜世界,沒有劉榮駒,只有劉和,所以現在的聯公樂是由劉和在操持。
“還有啊,今天西環的劉昌全針對你的事,你應該跟我講的。我們是師兄弟,我雖然不是什麼油水區的探長,但多多少少也是個探長,就算幫不上忙,對方多少會顧忌一下我的身份。”
周升語氣不滿的說道。
坐在一邊的陳馨怡沒有說話,只是端着個瓷碗,埋着頭喝湯。
李安也不在意周升的語氣,笑嘻嘻地說道:
“伱在九龍的嘛,那邊是港島。何況一點小事,我自己就能解決。花點錢請個鬼佬律師,就把劉昌全吃得死死的。你是沒看到劉昌全的臉色,比變臉還精彩。”
“那李正濤呢,花幾十萬打點?你要是跟我講,上環警署我一樣可以幫你擺平的。”
周升盯着李安,語氣越發不滿。
“.下次,下次有事我一定跟你講。”
李安打了個哈哈。
其實很多時候,李安壓根就不想把周升牽扯其中。
說自己是混字頭的,他又跟那些混字頭的不一樣,對所謂的偏門生意沒興趣。可要說自己是正經人,又跟社團爭搶地盤。
而周升行事和那些一心只想撈錢的探長大相徑庭,有自己的原則。
李安不希望廉署成立後,對方因爲自己的原因跑路。
李正濤他們就完全不同了,大家完全是因爲利益。
有什麼髒事都可以找他們,對方下不下水和自己關係也不大
周升目光在李安臉上打量,良久才呼出一口氣,無奈道:
“你說的啊。”
“當然。”
李安滿口答應。他擡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
“升哥,你看,時間也不早了.”
“額已經九點半了,確實不早了。”
周升瞟了一眼時間,一邊說着,一邊站起了身。
出了包房,李安付過錢,三人一起出了酒樓。
夜晚的街道上車水馬龍,路邊行人穿流如梭。
“升哥,我們改天再約。”
“好,下次我請。”
周升拍了拍李安的肩膀,招呼着陳馨怡,兩人上了車。
目送着兩人離開,李安也是走向路邊停着的光白色平治,拉開車門上了車,油門轟鳴,汽車一路飛馳。
現在時間不早,李安就沒去理髮廳,而是往九龍城寨而去。
“安哥。”
有侍應生喊道。
李安報以微笑,點頭致意。
今晚舞廳的生意不錯,一樓大部分茶座都已經坐滿了客人和陪酒的舞女。
穿着白襯衫的侍應生不時託着托盤穿梭其中,送上客人點的酒水和果盤。
李安環顧左右,沒有在一樓停留,沿鋪着紅毯的樓梯往樓上走去。
卻正好碰到下樓的花曼。
“阿安,你回來的正好,龍成虎剛帶着幾個人來找你,我讓他們在6號包房等你。”
“好。”
李安點了點頭,來到二樓,轉身進了一間包房。
飛旋的彩光下,茶几上擺着洋酒和果盤。
“這麼晚還過來找我,事情辦完了?”
伍世豪、細威、龍成虎三人坐在沙發上,李安一進門就笑着說道。
“安哥。”
“安哥。”
李安擺擺手,坐在沙發上。
“說說吧,誰在後面搞鬼?”
伍世豪將搞定阿珅的事細細說了一遍,才吐出兩個字:
“陳壽。”
“我以爲他還能忍得住的呢?”
李安輕聲說了一句。
第一次是殺了黑心華,陳壽找上門,被落了面子離開碼頭。
這一次伍世豪掃了他的賭檔,殺了高佬泰,陳壽終於忍不住了。
“現在碼頭上的事是交給你打理了,你準備怎麼解決?”
伍世豪想了半天,才觀察着李安的臉色說道:
“陳壽和高佬泰不一樣,他管着聯公樂上、中環的生意,殺了他,聯公樂不會善罷甘休。安哥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他當初做掉高佬泰,沒有找陳壽,除了兩人沒有直接恩怨,這也是一方面的原因。
“其實你說的這些都不重要”
李安搖了搖頭。
“陳壽既然玩陰的,那就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