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倒下的前一秒,林依只迷迷糊糊的看見自己最敬重的血族大將軍顫抖的舉着酒杯向自己奔來,再睜開眼時,眼前的景象已和血族古戰場截然不同。白色的天花板,乾淨整潔的房間,林依陷在柔軟的沙發裡有些茫然失措。“怎麼回事?”林依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環顧四周,這個房間她很熟悉,準確的說,是這具身體很熟悉……這裡是一個三口之家,而她是被送過來給這裡的男主人“辟邪”的“小老婆”。
她也只知道這麼多了,再往前的事情,她什麼都想不起來。
林依跑到衛生間照鏡子,還好還好,還是自己的那副樣子。說來也可憐,像是爲了炫耀什麼,又像是爲了隱藏些什麼,這間屋子幾乎擺滿了這一家三口的照片,說她是“小老婆”,還不如說她是嚴家帶有驅邪作用的保姆。
林依摸了摸自己的臉,雖然這長相和之前一樣,但皮膚比活了幾百年的自己卻是要嫩上許多。她張開嘴巴,看着突然冒出的兩顆尖牙,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收了尖牙走出衛生間。
“林依?”
挺不巧的,纔出了廁所就和剛進門的嚴夫人碰了面。林依歪歪頭,這位嚴夫人看着倒是挺有大家風範,只是那眼睛裡的算計太過明顯,她想忽視都難。
“染頭髮了?”嚴夫人有些驚訝,今天的林依似乎和以前大有不同,但若是真讓她說出哪裡不同,她也只是看出來林依的髮色變了,難道說換個髮色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還……挺好看的。”
林依微微勾脣:“謝謝。”看來自己醒來之前並不是這幅樣子。
不過又能怎麼樣呢,林依知道這具身體就是自己的轉世,在自己甦醒之前,這具身體只是頂着“林依”的名頭過着行屍走肉的生活而已。只不過身爲一個血族,是不應該有轉世存在的。血族的生命是永恆的,同樣,血族的死亡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消失,沒有什麼前世今生,更不會有所謂轉世的存在。
嚴夫人匆匆忙忙回了自己的房間,林依則是從包裡翻出自己的手機。雖然她算是幾百年前的人,但這具身體給她提供了足夠的現代的信息,而且血族大概是最能適應新時代的種族,因爲漫長的生命讓他們目睹了無數個時代的更迭。
在現代,想要初步瞭解一個人,一部手機就夠了。指紋解鎖後,她先打開了相冊,原來的林依與自己只有七分相似,眉眼間盡是不諳世事的樣子。林依輕笑一聲,不管在哪個年代,這樣的小白花永遠都只能受別人欺負。再打開通訊錄,除了自己家人和嚴家人,裡頭空的基本上可以停屍,最後是備忘錄。
0點商貿街
備忘錄上顯示的時間是今天,看來林依是約好了今晚與誰見面。
這時,嚴夫人從她的臥室裡走了出來:“林小姐,我的丈夫前幾天已經過了生日,再過幾天,兩家的協議就會送來,你就可以離開了。”
公事公辦的態度,倒是沒有一點點闊太太的自大。
“哦對了,你之前說今晚有約不回來住,畢竟是嚴家名義上娶過來的,希望林小姐不要在最後的關頭出什麼岔子,到時候我們兩家都不好收場。”
林依擡眸,看到嚴夫人眼中的光,心裡有幾分明瞭。
對於這種豪門世家,娶小老婆辟邪這種做法無疑是一個極大的污點。就算現在兩家只是秘密達成了協議,但誰能保證林依離開嚴家後不會將這件事捅出去壞了嚴家的名聲呢?只有一種做法才能永絕後患……
林依看了眼嚴夫人的肚子,“好意”開口:“嚴夫人,懷孕了更要注意身體,要多積善德。”
嚴夫人一愣,懷孕這件事連自己的丈夫她都沒來得及告訴,這林依又是怎麼知道的?她假意應了幾句,在進臥室時飛快地變了臉色。
林依拿起桌子上的三人合照,視線落在中間那個可愛的小男孩身上。這對豪門夫婦爲了積善德領養了這個男孩,取名嚴嘉加。不過世家以這種方式行善是被人稱讚的,所以他們沒有必要對這個孩子出手,反而是要讓這小男孩光鮮亮麗的活着。不過現在嚴夫人懷了孕,這小男孩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可憐的小男孩。”林依將相片放回桌子上,沒再想嚴家的那堆破事,反而是捏起一串葡萄吃了起來。
酸酸甜甜的汁水在嘴裡溢開,隨着時間的推移,血族的進化,如今的血族倒是不像幾百年前照不得一點太陽,吃不得一點人類的食物。只是雖然能嚐到人類食物的一點味道,但根本不能飽腹罷了。林依把剩下的葡萄放了回去,嘴裡酸酸甜甜的味道似乎給她帶來了些飢餓感。
她倒在沙發上,輕輕舔舐着嘴脣。今晚的事情她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只不過這個時代的血族似乎並不能隨意暴露身份……
0點,林依準時來到了商貿街。
這個點只有售樓部還開着門,街上也只有幾個行人,身材魁梧的男人在這本就沒幾個人的商貿街裡尤爲突出。林依舔舔嘴脣,看着男人離自己越來越近。就在男人要掏出匕首的時候,林依突然轉身,徑直走進售樓部的電梯,在男人眼看着就要追進電梯的時候關上了電梯門。
那男人只能從旁邊的樓梯跑上去,但人跑步的速度總不可能追上電梯的速度,而林依瞬移的速度比電梯更快。
這邊林依已經站在售樓部門口,那男人還在氣喘吁吁爬樓梯呢。
即使這麼晚了,售樓部還是有幾個人的。林依調整了下狀態,“驚慌失措”的跑進了售樓部。“小姐姐,剛剛有一個變態一直在追我,他肯定會追上來的!拜託能不能找個地方讓我躲躲?”林依抓住了一位女員工的胳膊,看起來十分緊張。那位女員工沒多問,讓林依躲到了櫃檯底下。果不其然,沒過一會那個魁梧男人就走了進來,轉了一圈發現沒找着人,還問了問女員工和坐在一旁的一對情侶,幾人都是從容的回答沒見有人進來過,那男人只能無功而返。
過了一會兒,林依才從櫃檯底下鑽出來向幫她的女員工道謝。
“阿海,你有沒有覺得我們長得很像?”
林依望向聲音的來源,正是那對幫過她的情侶。令她驚訝的是,那個女生和從前的自己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好了,夕夕,確實很像,”那女孩的男朋友染着一頭白髮,臉上還有一道長長的疤,“我們得走了。”
阿海點了點桌面,衝着林依笑了下。林依看見了他腰間匕首的反光,沒有出聲。
待阿海哄着自己的好奇寶寶女朋友走了以後,林依走到阿海所坐的位置,看見一張紙條,上面寫着:躲起來,後面還跟了一串電話號碼,估計是那個叫阿海的聯繫方式。
林依收好字條,挑了個不會被發現的角落躲着,盯着售樓部的門口。
幾分鐘後,嚴家夫婦走了進來,坐到了同一張桌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