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新月,你是不是跟着於東宇久了,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你是姓宋的!”二太太怒道。
宋新月歪頭看母親:“對,我是姓宋的,那又怎麼樣?是你口口聲聲看不起我這個姓宋的女兒。你一直瞧不起東宇,瞧不起他現在怎麼樣?宋家還不是要依靠他?媽,大哥的事情,我們誰也不比難過的少。可你難過也不是傷害我們的理由啊。我和東宇要是真的不管這個家了,這個家,就徹底完了!”
二太太哭得撕心裂肺,捶着胸口哭嚎。
“我的劍橋啊,都是我害了你啊。當初要不是給你找了那麼個女人,要不是尚家那個狠心的毒婦進門,我們家今天也不會變成這樣。我的兒啊,是我害了你啊!早知道那個毒婦那麼心狠,當初還不如讓你把外面的女人帶回家了,至少一家人能夠平平安安的,不會兩地分隔。”
宋新月看着哭嚎不停的母親,冷眼相看。
“媽,你夠了沒有!”
二太撿着報紙朝宋新月身上砸去。
“你也來欺負我,你爸爸欺負我一輩子,你也來欺負我,你還是不是我親生的?我一輩子心血就放在你們兄妹兩人身上個,現在我兒子被人陷害入獄,我女兒也要不認我嗎?”
宋新月深吸氣:“算了,媽,你聽不進去,那你就繼續哭吧,我也懶得說了,反正這個家,你也是把我當出嫁的女兒,在你心裡,我早已經不是宋家的人了。這個家,能撐到幾時,是它的造化,到時候,你就別隻會用嘴巴埋怨別人!先看看你自己除了哭和埋怨被人之外,你都做了些什麼吧!”
宋新月話落轉身就走,二太忽然衝到女兒身邊,大哭着吼:“你要我怎麼樣啊?我能怎麼樣?我兒子都沒有了,你還想我怎麼做?我不心痛嗎?我不想家裡跟以前一樣嗎?可我能做什麼啊,你說,你讓我去求宋城,還是去求你大伯母?你以爲你大哥走了,他們大房還會正眼看我們?你也想太多了,人家是巴不得我們就這麼沒落下去……”
“媽!你永遠都是縮頭烏龜,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你永遠都是躲得最快的,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家要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你自己該怎麼過?你不想等我大哥回來了嗎?我看到你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我們家破產吧。”
宋新月說挖完就踏出門,二太大聲道:“你關心這個家,那你怎麼不做事?你怎麼不去想辦法?”
宋新月回頭:“如你心裡所想,我是嫁出去的女兒,你從來沒把我和東宇當自己人,我又爲什麼要爲這個家付出?我付出,不過是因爲我在這裡長大,可光靠我可以嗎?媽,就算你幫不上忙,你也別成天在這裡哭好嗎?我真的不想在公司裡累得跟牛一樣累了一天,回到家裡來還是這樣壓抑的環境。你說成天家裡有個人哭成這樣,我們家是死了人了嗎?“
二太淚眼汪汪的看着宋新月,“你這個沒良心的,枉你大哥……”
“夠了!我就是看在大哥曾經對我和東宇都好,所以纔沒有一走了之。媽,我和東宇在努力撐起大哥丟下的事情,麻煩你幫不了我們,也請不要再給我們拖後腿,我們是真的很累了!”
宋新月話落,扭頭就走。
到門口時候李嫂追出去,“小姐,小姐等一等。”
宋新月回頭,李嫂追到她跟前問:“小姐,你晚上要在家裡吃飯嗎?”
“不了,我去東宇他媽媽家。回家就想到亂七八糟的煩心事,家裡已經夠亂了,我媽一把年紀了還不讓人省心。”
宋新月黑着臉出聲,話落就上車:“這段時間都不用準備我們的飯菜,我們不回來,眼不見心不煩。”
李嫂欲言又止,看小姐只是上車了,忍不住跟上去。
宋新月的心情煩躁,點了根菸在抽。
李嫂小聲說:“小姐,你和姑爺不是準備要孩子嗎?抽菸多不好。”
“現在這個情況,我跟他都身心疲憊,這個時候有了孩子,才真是對孩子不好。這個事兒,以後再說吧,宋二哥都四十歲了還沒孩子呢,我們擔心什麼。再說,我跟東宇身體又沒問題,跟宋二哥完全不一樣,我們只要想要孩子,任何時候都能要。李嫂,你回去吧,陪着我媽說會兒話,轉移下她的注意力。現在,也只有你們幾個老人說話了。”宋新月道。
李嫂靠在宋新月車門邊,她說:“新月小姐啊,你別跟太太生氣,太太是太傷心了,她一身的心血都在你和你大哥身上,你大哥進了去,你媽是太難過了。一個女人她的一輩子,不就是丈夫和孩子嗎?老爺是那個樣子,太太早就失望了,表面一團和氣,相敬如賓,可實際上,他們早就沒感情了。老爺多少年前對這個家就當賓館似地,這幾年是因爲大少爺他越來越強了,說話越來越有分量過來,老爺的開支需要跟大少爺說,所以才被迫不得不多回家。大少爺一出事兒,老爺哪裡還記得有這個家啊?太太相當於是都沒有了丈夫,自己的孩子又出了事,你當女兒的還不能體諒她,她當然就更加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兒了。”
宋新月吸了口煙,吐了口菸圈兒,隨後看向李嫂。
“李嫂,每個人都有難處,我媽雖然在感情裡面過得苦了點,可她不是早就想開了嗎?她知道男人靠不住,所以她也從來沒有靠過男人,生活裡,她還算是養尊處優吧?誰讓她受一點委屈了?”
宋新月又吸了口煙,緩緩道:“就算我爸當年不怎麼回家,可生活上經濟上,從來沒有短過她的,你說是不是?”
李嫂的點點頭:“那倒是,可太太心裡苦啊。”
“她心裡苦,所以家裡這麼大的重擔一下子壓到我老公身上,就是應該的?我們家裡,她比誰都幸福,因爲她只需要心裡苦一下,就可以過上養尊處優的日子。不像我們,還要爲一單一單的生意發愁。我也是從小養尊處優過來的,我也不想爲了幾十萬的生意去跟別人說好話,我不想說客套虛假的話,不想去逢場作戲,做些讓我自己都噁心的事情。可沒辦法啊,現在家裡只有我老公和我了。你說我是爲什麼這麼拼呢?還不是爲了這個家?可我媽呢?那位闊太太從早哭到晚,她心裡苦就是傷害我們所有人的正當理由了?就可以看不起我們的努力了?”
宋新月嘆氣,隨後擺擺手:“算了李嫂,我跟你說這些也沒用,我媽她就是那樣的人,說再多也沒有用。”
李嫂皺眉,“大小姐……”
“好了,我得去公司了,今天實在是太累,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宋新月壓滅了菸頭,扔在地上,隨後開車出去。
李嫂看着開出去的車子,她都爲主人家發愁。
原本好好的一個家,就因爲大少爺入獄,宋家落寞成如今狀況。
李嫂回到家裡,二太居然頂着一臉老淚出來了。
“月兒她走了?”二太太問。
李嫂點點頭:“是啊,小姐說,公司裡很忙,抽時間回來的。”
二太太眼眶一紅,眼淚又雙雙滾落:“都不要我了,都恨我,都說是我害得這個家四分五裂。他們辛苦,我能幫到什麼啊?”
李嫂低聲勸着:“太太,別哭了,其實小姐說得很清楚,不是要你幫忙做什麼,只是希望你把這個家的氣氛帶起來,不要讓壓抑籠罩這個家了。他們夫妻倆已經很累了,姑爺爲了這個家,也很努力。以前姑爺就幫着小姐搭理一家公司,現在要幫家裡打理那麼多家公司,很多生意都是理不清的關係,十倍百倍的工作量忽然間放在姑爺肩上,擱誰,誰心裡也受不了啊。”
二太太眼淚不停的滾,“我的兒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我什麼都做不了,還不能讓我不傷心?”
李嫂欲言又止,現在太太已經鑽牛角尖,出不來了,別人怎麼勸,她都不會聽的。
李嫂說:“太太,您傷心,那就繼續傷心吧。小姐說,誰都不想回一個充滿哭聲的家。所以,她說這段時間都不回來了,等你心情好一點後,她纔回來。”
“李嫂!你們還有沒有良心?大少爺剛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你們就壞良心的說這些風涼話,你們的心,一點都不痛嗎?大少爺平時苛待了你們誰?這個家,沒有我兒子,會有你們的今天?”二太怒道。
李嫂忍不住說:“太太,大少爺雖然出事了,可少爺這麼多年的心血,難道作爲他的家人,不應該幫他繼續下去,要這樣頹廢下去嗎?”
二太太看着李嫂:“就是因爲這都是大少爺的心血,他出事了,我們難過纔是應該的!”
李嫂深吸了口氣,“太太,大家都還要生活,還要活下去。小姐和姑爺也只是想回到一個輕鬆一點的環境裡。並沒要要求多少,他們上班,已經很累了,難道回來還不能要求環境輕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