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飲濁酒 第一章

金鑾殿上,皇帝沉着目光,修長如玉的手指一下一下落在膝頭,下面的大臣們不免有些不安,有些緊張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生怕惹了皇上不高興,自己就沒了腦袋,高公公又細又長的嗓音響起:“霍大將軍到。”皇帝沉着的目光漸漸收起,緩緩擡起頭。霍靈一襲青衫,手執冰劍,在階前跪下:“臣霍靈參見皇上。”

百里樂若有所思的看着階下的那個人,勾了勾脣角:“霍卿平身吧。”霍靈面無表情地站起身:“謝皇上。”頓了頓,清冷的嗓音再次在大殿上響起:“啓稟皇上,北戎兵敗,主將沈越戰死,北戎其餘兵將已盡數退出邊境,曲將軍在歸來的路上,恐皇上憂心,特遣臣先送來喜報,三日後,大軍便會凱旋進京。”話落,微垂的目光下似乎閃過別樣的光。

百里樂勾了勾脣角,點點頭:“這事辦的不錯,待曲卿回來,朕再好好犒賞漢雲的將士們。”霍靈擡眼看了一眼百里樂:“臣這幾天忙着趕路,不曾閤眼,懇請皇上允臣告假三天。”百里樂突然眯了眯眸子,眉頭微皺,仔仔細細打量了她幾眼:“三天?”霍靈楞了一下,難道太長了?忍不住壓了壓嘴角。百里樂又突然開口:“那不如就歇這兒吧,正好三天後,曲卿回來,省了去你府上喚你的功夫。”霍靈看了他一眼,眼中笑意半真半假:“皇上可是不怕,臣給您帶個綠帽子?”百里樂面色黑了一黑,並未接話,臉上的表情倒是很明顯的擺着“朕很不開心”。

大殿裡有個文官,沒忍住,笑出聲,百里樂涼悠悠的看了一眼那個文官,文管笑不動了,眸子轉到了霍靈身上:“霍卿,不是喜好男色嗎?據說還與曲卿情投意合?”語氣裡點了點危險。霍靈裝作不知,勾了勾脣角:“皇上怎知,微臣喜好男色的?”百里樂的臉忽然沉了下來,霍靈擡頭對上他的桃花眼:“不過,皇上您後宮裡的娘娘們,臣可無福消受,”眼中笑意漸漸淡去“臣,無心。”也沒等百里樂說話,嗓子微微一沉:“皇上若是沒什麼事了,臣就先行告退。”

百里樂眼眸閃了一下,懶懶靠在龍椅上:“朕這幾日聽說了件事,霍卿可有興趣聽一聽。”霍靈懶懶擡眼看了百里樂一眼:“和我有關?”百里樂把玩着手裡的佛珠:“無關。”見霍靈轉身要走,眸子有些意味不明:“不過,和靈兒有關。”霍靈的動作忽然僵住,右手握緊了劍柄,百里樂看見他的反應,眼神不由亮了幾分:“前幾日,來了一場雷雨,雷落在了靈兒的墓上,霍卿猜猜,發生了什麼。”霍靈垂下了眸子,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曲小姐屍身被毀?”

百里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僵住的背影,勾脣笑了一下:“雷擊開墓,靈兒屍身卻不知所蹤。”霍靈詫異回頭:“不知所蹤?怎麼會?”百里樂的目光緊緊落在霍靈身上,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假,微微閃開目光,神色不明的點頭,霍靈垂下了眸子,眉宇淡淡的,不知在想些什麼。有一小臣忽然出聲:“啓稟皇上,那棺材中不僅沒有衣冠,而且連屍首腐爛的痕跡也不曾發現,所以,臣斗膽認爲……”

霍靈忽然勾脣,眼中的冷芒直直飛向那小臣:“你是說,這是假墓?”小臣看着霍靈看向自己的眼神,艱難的嚥了咽口水。霍靈突然很溫和地笑了:“興許,你們找錯墓了呢。”那小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霍將軍說得有理,大概是我找錯墓了。”霍靈淡漠的轉身:“皇上,臣累了,先行告退。”也不等百里樂說什麼,看了一眼那個小臣,徑直離開了。

百里樂看着大殿的門,直到看不見那冷清的背影,垂下眸子,聲音輕的彷彿一吹就散:“白雲擾擾伊人樂,爾佳靈曲悠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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