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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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媽媽神情一惶,忙側過臉抹了眼角的淚痕,曹管家錯開一步擋在了妻子跟前,朝邢素素一頷首:“夫人,我們正聊着自己的兒子呢,昨天打電話來,說在澳大利亞留學好了想回國。”

“哦。”邢素素疑惑地再睇了曹媽媽一眼,然後輕輕一笑,“回來好啊,讓他幫幫俊楠,反正我家大業大,需要一些人手,你們夫妻對我們陳家忠心耿耿,我相信你們的兒子肯定不錯,我也很多年沒見到他了,他想回來就讓他回來。”

“是,夫人。”曹管家點點頭。

看着她朝長廊方向走去,曹媽媽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邢素素還沒走到長廊,陳美琳就如一隻漂亮的花蝴蝶從大樓門口飛到了院子中,她一邊哼着歌,一邊甩着手上的包,心情看似很好。

“你去哪裡?”邢素素轉頭叫住了她。

“跟羅欣美逛街,還有……泡美男!”她的聲音挾着戲謔的笑,不管身後母親在嚷嚷着什麼,跑到車庫就開出了自己的小車。

而喬婉兒把母親送到酒店後,又陪她聊了一會兒,走出酒店時已是晚上九點多鐘,

坐上車,她從包裡掏出兩把鑰匙,索婭說這是銀行保險櫃的,有些貴重的東西都放在那兒,她相信,自己從小當寶貝珍藏的“八寶箱”,母親也一定幫她放在銀行裡了。

哪天,她真的想去拿出來看一看,雖然那扇記憶的大門一直存封着。

靠在座椅上,透過前窗玻璃看着酒店門廳,腦海裡突而浮現出了肖明傑……他微笑,朝她舉起了右手,婉兒急忙閉上眼睛,雙手下意識地捂住了臉。

一直不想的,這麼多年,以爲一切都讓歲月的車輪輾成了粉末,隨風飄散了,可爲什麼看到那相似的疤痕,心底依然會抽痛?

也許,這道疤不止是刻在楊帆的手背上,還刻在了她心裡。

許久,婉兒才慢慢擡起了頭,眨眼間,眼底的晶亮如流星劃過,她捋了捋長髮,扭燃了引擎,就在小車開出明苑酒店廣場時,一輛珠光白轎車擦過她的車朝酒店開去,車窗開着,駕駛位上的女孩長髮讓風掀起,婉兒下意識地撩了她一眼,這一眼卻讓她徒然睜大了眼睛。

陳美琳?

她一個緊急剎車,身子朝前俯去,罔顧其他,她轉過身看那輛車,見它已停下,陳美琳從裡面出來,仰頭看了一下大廈夜景……今晚的她身着一件白色印花的短式雪紡裙,頭髮高高地斜扎到耳邊,拎着精緻的手袋一步一步優雅地朝酒店裡走去。

喬婉兒覺得奇怪,這陳美琳什麼時候學得這麼優雅?她想笑,可還沒笑出聲,一輛銀灰色的轎車打着雪亮的遠觀燈又擦過了她的車身。

喬婉兒又想起今天母親說到的“肖家人”,放在方向盤上的手不由得伸向了腰間,“叭”,她解了安全感。

肖明傑從車裡出來,身後還跟着一名高大的男人,兩人步伐同樣矯健,一前一後朝走進了酒店大廳。

“肖總,還是我陪你進去吧。”坐在電梯裡,趙剛不放心地說。

肖明傑舉起一個指頭晃了晃:“不用,目前他們不會對我怎麼樣。”

“可我不放心。”

肖明傑朝他一笑:“你注意你的腕錶就是,出什麼狀況我會通知你。”

“那好,我在走廊上等你。”

倆人在五十樓停下,肖明傑面色沉然,大步朝5008房間走去,趙剛緊隨其後,看到房間門口站立着兩個熊背虎腰的男人,他忙上前一步,靠近肖明傑低聲道:“他帶來了保鏢。”

“我想到了。”肖明傑擺了一下手,讓趙剛同樣站在了門口。

門在一位保鏢的輕輕敲擊下開了,趙剛特意傾了身子朝裡望了一眼,可裡面的光線昏暗,他不但沒看清什麼,眼前反而讓一位戴着墨鏡的男保鏢伸手一擋,那袖口離他的鼻尖只有一公分

他深吸一口氣,一雙如膺隼的雙眸不滿地睇了那男人一眼,隨後負手站在他旁邊。

這酒店四十五層以上便是高級套房,平時來住宿的人並不多,大多是達官貴人訂住的,而這些人只有節假日纔會帶着情人或妻兒過來住一宿。而今晚似乎來住的人不多,樓道非常安靜,除了他們的呼吸聲,趙剛幾乎聽不到什麼聲音。

“叮。”很輕的電梯鈴音傳來,趙剛微蹙了一下眉,集中思想靜聽動靜,漸漸地,女人高跟踏地的聲音愈來愈近,這聲音透出了主人的遲疑與無措,他奇怪地轉過頭,驀然看到了喬婉兒。

她身着一件粉綠色的長裙,長髮向後攏起,腳上是一雙白色的尖頭皮鞋,趙剛從頭到腳打量了她一番,發現她在對上他的視線後,尷尬地扯動了一下脣角,然後停下腳步不知所措。

他想過去詢問,可這房間裡面的人更值得他時刻關心與保護,他垂下頭,看看左手腕上特製的DAOL手錶,不動聲色地撩了另外兩個男人一眼。

那兩個男人同樣注意到了喬婉兒,其中一個長着粗黑眉毛的男人面帶邪惡,眯笑看着喬婉兒半天沒挪開視線。

喬婉兒大概心有所悚,感覺這兒的氣氛不太對,她馬上轉了身,匆匆往電梯裡走,走得太快,加上心裡惶惶,一不小心,左腳踩在柔軟的地毯邊緣時崴了左腳,頓時,一記鑽心的疼痛傳來,讓她禁不住糾起了臉,左右環視沒人發覺,她拐了兩下扶住了牆,俯身摸摸腳踝,幸好沒腫,這時候,她懊惱自己沒把手提包帶出來,現在想打個電話都不行。

看看電梯指示燈,她忙決定先下樓再說,“叮”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她聽到了一道熟悉的叫喚:“婉兒。”

訝然地擡起頭,明亮的電梯裡面,她看到了溫潤如玉,滿臉微笑的蕭子璃,扶住門她拐了進去,笑微微道:“蕭哥哥,你怎麼在這兒?”

蕭子璃沒直接回答她,低下頭看她的腳:“崴了?”

“是啊,這雙鞋子的鞋跟太高。”她不好意思地一笑,靠到了背後鏡面上,蕭子璃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腳踝。

“等下上醫院吧,配點藥劑噴噴,另外冰敷一下。”他不由分說又脫掉了她的鞋子,“不能再穿了。”

“不用上醫院,我以前也扭過,回家冷敷一下就行。”婉兒接過一隻鞋,縮回左腳,不發爲然地笑笑,話峰再次轉到前面的問題,“你來見朋友的?”

“你怎麼知道?”蕭子璃站起來,與她面對面,一個電梯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不說話的時候,彼此都能聽到呼吸聲。

“我猜的。”

蕭子璃淡淡一笑,然後點點頭:“是的,一個朋友,剛從英國過來。”

婉兒張開嘴,她很想問男的還是女的,可話到嘴邊,她又作了一個吞嚥動作,把話給嚥了下去……太直接地問,過於不禮貌。

電梯很快到了一樓,出門的時候,蕭子璃扶住了婉兒,眼裡滿是真誠:“我抱你吧。”

婉兒的臉一紅,忙搖手:“不用了,我可以拐着走。”

“可你不能用力了,不然會腫起來,再說你赤着腳,一高一低走路多難看。”蕭子璃說完就彎下身,手臂穿過她的膝彎處,撈起她就朝大門口走去。

今晚的羅欣妍與閔慧芝到酒店洗桑拿,從另一部電梯出來時,羅欣妍正見蕭子璃抱起婉兒,她一愣,忙拽緊了身邊的閔慧芝。

閔慧芝奇怪地看看她,見她神色微異,既錯愕又輕鄙,便順着她的目光朝前望去,這一看,她的嘴也張大了,結結巴巴道:“那……那不是喬婉兒嗎?”

羅欣妍輕笑一聲:“是啊,這可是第二次見到了。”話落,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忙從包裡掏出了手機……

喬婉兒坐到車裡,朝蕭子璃招招手:“蕭哥哥,你回去吧。”

“真的能開

嗎?”蕭子璃仍不放心。

婉兒扣好安全帶,自信地笑笑:“當然能開了,扭到的是左腳,我右腳還能踩油門的啊。”

“那小心點。”蕭子璃替她關上車門,退到一旁,他眼角的餘光掃到兩個打扮入時的女人挽着手從他身後擦過,其中一個他完全認識。

轉過身,他的視線剛好與羅欣妍在空中相撞,她朝他狡黠地一笑,揚揚下巴,又風情萬種地與女友走向了一輛白色的跑車。

外面的燈光朦朧而迷離,彩色的光暈中,蕭子璃看着她的身影落進車中,隨後,這輛白色的跑車很快地朝喬婉兒的車子方向馳去。

蕭子璃站在停車場上,莫名地,他的胸腔隱隱升騰起一股悶氣,他仰起頭看看這幢摩天大樓,心下暗忖:難道是因爲尹露?前段時間,尹露就打來了電話,說她會過來看望他,他當時正在鍋裡煎雞蛋,聽她說要過來,頓時一陣心煩意亂,以至於把雞蛋也給煎糊了。

他沒同意她過來,說一切都過去了,誰都不要去打擾對方的生活,可尹露說:“你不用怕,我只是出來旅遊的,再說了,江心市曾經我也去過兩次,我姨媽與表姐在那兒生活了很長時間。”

蕭子璃還是第一次聽她說起姨媽,可以說,他與她結婚的那天,連她的家人都沒見着,她就穿着婚紗跑了。

原以爲她從此就在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他把她從心裡也慢慢地一點點地剔除,雖然有時在雜誌上,電視上見到她的倩影,可他已越來越淡然,他相信,陌路的感覺已儼然形成。

就像今天,他去接機,尹露見到他,高興地摟住他,衆目睽睽之下,她大膽地就去親他的臉,而就在她的脣瓣快觸到他的臉時,他用手擋住了,淺淺一笑,英俊的臉上只有常人的客套:“走吧,我幫你拿行李。”

他帶她來到了明苑大酒店,並給她選了一套最高級的套房,他送她上去,她想留他,可他幫她放好行李後,就藉口自己手頭上有個設計案子很快地離開了她的房間,這纔在電梯裡遇上了喬婉兒……

夜漸漸轉深,城市的燈光依舊璀璨,蕭子璃開車回到了高級小區。

回到公寓,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客廳裡亮着燈,疑惑間,他聽到廚房裡發出了聲響,無奈地一笑。

“安雯,你不是說,以後晚上再也不過來了嗎?”他把車鑰匙扔到茶几上,解開了襯衣前襟上的一個釦子,大聲地說話。

安雯端着一碗小瓷碗過來,臉上笑盈盈:“哎,你真沒良心,我知道你這幾天嘴脣發乾,天氣乾燥上火了,所以纔過來燉銀耳湯你喝的。”

蕭子璃感激地望了她一眼,接過她手上的碗:“你不喝?”

“我剛纔喝過了。”說着,她從沙發上拿起一卷圖紙,輕輕攤開放到茶几上,“這是我爲餘茜設計的小樓,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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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親不是說給她買公寓嗎?怎麼又成了這幢小洋樓?”蕭子璃坐到沙發上,邊喝銀耳,邊看圖紙。

“一個寶貝女兒,”安雯別有意味地朝蕭子璃眨眼,“人家可想着有個乘龍快婿,把這當嫁妝呢。”

“不錯,做餘家女婿有幢洋樓。”蕭子璃呵呵一笑。

“人家可看上了你,你知福吧。”

蕭子璃放下碗,抽出紙巾抹抹嘴,平靜地說:“兩年內,我還真不想考慮,餘茜是個好姑娘,我不適合她。”

“喂!”安雯擡起上身朝他吼,“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既然是個好姑娘,爲什麼不要?”

蕭子璃靠到沙發上,擡頭摩着眉心,說得意蘊悠長:“隨緣吧……安雯,尹露今天來江心市了。”

“啊?”安雯錯愕地睜大了眼,隨即把手上的筆一扔,語氣極其忿然,“丫的,她又來煩你了嗎?別理她!”

蕭子璃看着天花板,聲音低低沉沉:“過去了,就當普通朋友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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