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駱小北看清房間的情況。
倒扣着的那個抽屜！
抽屜裡的木盒，對駱小北極其重要。
他臉色一變。
因爲那個木盒裡，存放着長者留下的遺產！
關於百越上古刺青秘術的最重要遺物——
翠綠熒光液的詳細配方以及各種草本的圖鑑！
就在剛剛，被顧瑩用來扣老鼠？
駱小北之前雖然和長者去過百越深山中採摘，並學習過煉製。
但此前他畢竟還是學生，學業繁忙，這項工作主要還是長者做。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認清所有的草本；
也記不清每一個草本在煉製時的投放順序。
若是木盒裡的東西有閃失。
那麼上古百越刺青秘術，算是失傳了一半。
駱小北猛地衝過去，蹲在抽屜旁。
手掀開抽屜。
在碰觸到的一瞬間。
抽屜四分五裂。
駱小北臉色愈發蒼白。
他撥開碎裂的抽屜。
這時，他如遭雷擊，愣在那裡。
顧瑩在剛纔慌亂時，只想着將老鼠砸死。
因此，她下意識用了全力。
外面的抽屜只是散架。
裡面的東西，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老鼠被她砸扁。
木盒……碎成木屑。
裡面保存着的配方和圖鑑本就老舊。
在衝擊下，散成碎片。
還被血液染得不辯原貌。
駱小北眼眶一紅。
他覺得自己罪惡深重。
沒能保住這個重要的寶物。
顧瑩看見老鼠的屍體，覺得噁心就跑到外頭去了。
可她發現。
駱小北在房間裡，一動不動。
覺得奇怪後就鼓起勇氣走了進來。
看見駱小北的表情。
她知道事情不妙。
“駱小北，你還好嗎？”
駱小北深吸一口氣，默默搖頭。
一言不發地收拾殘局。
這件事情不能全怪顧瑩。
只怪自己沒有盡到責任。
顧瑩圍着自己追問：“好？不好？你說說話呀！”
心中升起一股煩躁。
“這是我最重要的東西，你說我好還是不好？”
顧瑩不由得躲到一旁。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下午。
到了晚上。
顧瑩坐立不安。
她過來說道：“可能我還是適合一個人……我走了。”
駱小北忽然抓着顧瑩的手。
他手上用着好大力氣。
顧瑩眼眶紅了。
她語氣顫抖地說道：“對不起。”
駱小北道：“別說話。”
讓顧瑩坐下。
駱小北並非鑽牛角尖的人。
熬過一開始的自責，駱小北早就開始思考挽救之法。
顧瑩靜靜聽駱小北說下去。
“我之前幫你紋身的時候就說過；”
“我用的技藝是上古百越刺青秘術；”
“這項秘術，需要翠綠熒光液輔助才能完整；”
“你之前用過，應該知道我說得是什麼？”
顧瑩默默點頭。
“現在店裡已經沒有翠綠熒光液。”
“調製新的翠綠熒光液，又需要今天被毀掉的東西才能成功。”
顧瑩低下頭，暗自責怪自己。
駱小北放緩語氣。
“這事雖然很糟，但並非無法挽救；”
“說來話長……”
駱小北學藝時，得知上古百越刺青有三個大境界。
第一重境界：皮相境。
掌握這一重境界，就可以算是入門。
刺青一切圖案，華美絕倫。
大多數刺青傳承者都只能停留在第一重境界。
傳到長者這一代——
長者天賦絕絕，超越他的師父，進入第二重境界。
第二重境界：本真境。
到了本真境，技藝便得到昇華，可以使出上古百越刺青秘法的精髓。
不僅僅能給予顧客完美的刺青體驗——
還能看出顧客的命相，爲其定製紋身。
並且，將顧客身體內的先天圖案激發出來。
將刺青昇華爲真正的藝術。
目前，駱小北也抵達了這一境界。
再往上的第三重境界！
目前，還從來沒有人達到過。
長者若是沒有去世的話。
很可能就是歷史上第一個達到第三重境界的刺青師。
也正是因爲如此。
長者在去世前，還告訴了駱小北——
第三重境界，是存在的。
名叫：天命境。
只不過長者自己還沒有抵達過天命境。
所以沒能告訴駱小北，天命境究竟有何不同之處。
可卻將如何抵達天命境的方法，告知了駱小北。
而這個方法，也就是挽救之前錯誤的唯一途徑。
首先，精湛的技藝肯定是不可或缺的。
接着，需要刺青師對刺青有很深的感悟，對機緣要求極高。
然後，刺青師需要精通相命之術，這一絕技，天賦差一點都不行。
最後，關鍵的道具。
這個道具，便是比翠綠熒光液還要更厲害的紋身液。
想要獲得這種紋身液，需要親自調配，嘗試——
並且突破！
長者，正是被卡在最後這一關上。
因爲他本來已經精通翠綠熒光液的煉製方法和熟知各種草本材料；
所以對於古人的智慧，有着極強的敬畏。
當他需要去改進的時候，很難跳脫出自己的認知。
結果，長者失敗了無數次，最終也沒能成功。
但他確信——
翠綠熒光液是可以被取代。
在追求最高境界的時候，也是必須被取代的！
駱小北凝視顧瑩。
“我一定要突破到第三層境界，彌補過錯。”
顧瑩聽得出神。
她滿腦子都是駱小北給他刺青時的樣子。
每當想起那一幕。
顧瑩總是有種心癢難耐的感覺。
有時候，她會幻想着駱小北再次給她刺青。
現在從駱小北這裡知曉了刺青的奧妙。
她不由得起了強烈的興趣。
而且，她此刻也真正認識到自己犯下了重大的過錯。
彌補過錯，也是她想做的。
最關鍵的是。
她知道自己壓根不想離開。
只聽她低聲說道：“駱小北……我想留下來幫你，別讓我走。”
“我沒讓你走。”
“嗯。”
顧瑩走過來，握起駱小北雙手。
“可以告訴我該怎麼幫你嗎？”
駱小北直截了當地告訴她——
不能。
作爲一門技藝。
刺青無法像知識一樣完全傳授。
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想要突破天命境，駱小北只能靠自己。
顧瑩臉上掛滿失望。
可是她並沒有放棄。
“駱小北，我是你的紋身師助理；”
“無論你怎麼做，我都會跟着你的；”
“反正以後都要和紋身打交道；”
“那你不如教我紋身吧，這樣我就知道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