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官員雖然一個個都是官商勾結,貪腐無度,但是卻都講究門面,官不修衙那是基本的爲官道理,不管你家裡怎麼修豪宅建別墅,但是衙門堅決不能修,除非朝廷撥款,否則那就是貪腐。
而現在皇帝久不視朝,朝廷財政缺口巨大,已經好幾十年沒有播下款項用於修理衙門了,各地衙門早已經破敗不堪,別說是讓福王去住,就算是他們自己都不願意住,若是把福王安排在哪裡,把他惹惱了,隨便在皇帝面前說上幾句話,就夠他們受的了。
不過人都是被逼出來的,臨近傍晚的時候,他們還真想出了個辦法,直接讓福王一家入住當地大戶的園子,這樣連下人都免除了,算是最簡便的方式了,這倒是跟清朝皇帝的做派沒有二致,當時康熙出訪或是乾隆下江南的時候,可就是霸佔了人家好不容易修起來的園子。
他們這個園子的名字叫做“清荷園”,進入其中卻看到主房上寫着三個鎏金大字“春暉閣”,看來這是人家修了園子孝敬父母的,結果被福王爺仨給霸佔了,真是不好意思啊,不過明朝的大戶可真是有錢啊,那些假山園林不說,就是這地上鋪的磚石,除了顏色不同,質地都趕上太和殿上鋪的金磚了,可能真是一個地方燒出來的。
“奢侈啊,真是奢侈!”朱由崧不禁說道:“建這麼一個園子花的錢,大概能夠養活上千饑民了吧!”
朱由崧一邊亂髮着感嘆,一邊卻喜滋滋地入住了這個古代的豪宅,不過一路上魏進忠的狀態卻不怎麼好,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魏進忠,給我端杯茶來!”剛剛吃了那麼多海鮮,朱由校此時早就口渴難耐了,剛剛進入園子,就吩咐魏進忠。
若是平日,魏進忠早就屁顛屁顛地去給朱由校端茶水了,但是現在他只是隨口應着,但是身子卻沒有絲毫移動。
“魏進忠,你這是怎麼回事?”朱由校怒了,大聲罵道:“我讓你給我端杯茶水過來,你聽到沒有!”
“呃!”此時魏進忠纔算是反應過來,正要去給朱由校端水,朱由崧卻說道:“慢着,先讓別人去吧,魏進忠你留下來!”
朱由校身邊自然是不缺服侍的人,雖然太子身邊的王安沒有跟出來,但是東李那裡卻也給他派了一個小太監,年紀不大,卻機靈得很,聽到朱由校的話連忙去房裡端茶水。
朱由崧看了魏進忠一眼,將他帶到一個叫做時雨亭的水上亭臺,做到石凳上說道:“進忠,自從進了這個園子,我就看你不太正常,說吧,怎麼回事?”
魏進忠偷偷看了朱由崧一眼,這位小皇孫從小就精明得可怕,看來是瞞不過去了,他不禁嘆道:“殿下明察秋毫,這個地方我已經五年沒有來到了!”
朱由崧臉色頗爲古怪,說道:“難不成這裡是喬家的園子?這也難怪,你這位便宜姑爺現在變成這樣,的確是不太好跟老丈人和丈母孃相見了!”
魏進忠苦笑道:“殿下,你就別挖苦我了,我哪是什麼姑爺,人家喬家小姐眼高過頂,早已經嫁給自己本家的官宦人家了,怎麼會看上我這個混混,那都是我講給殿下逗趣的!”
朱由崧奇道:“逗趣?你的三皇炮捶拳可是實實在在的,這是怎麼回事?這三皇炮錘不是他們喬家獨門傳授的秘技嗎?”
魏進忠說道:“那是的確是小姐教給我的,小時候我常跟這裡的大小姐一起玩,大小姐也調皮,想要跟老爺學習三皇炮捶拳,但是老爺不讓她學,她就發脾氣了,最後居然拉上我一起偷學這門拳法,後來東窗事發,小姐那是老爺的心頭肉,疼惜得不得了,自然不會有什麼懲罰,而我……”
朱由崧點點頭,往下的他不用說 ,朱由崧也能想象出來,明朝地方上這些大家族的勢力大得驚人,因爲明朝的官員較少,不得不依靠這些家族勢力來治理地方,這就更造成了這些家族勢力的膨脹。
在當地,只要處理得好,殺個人絕對不會有問題,魏進忠爲了逃出一條生路來,迫不得已才自切進宮了。
不過,貌似歷史上並沒有記載魏進忠發達之後,對喬家進行報復,難不成魏進忠真地對那位喬家小姐有情?朱由崧的臉色古怪起來,這明明是某部狗血電視劇上的劇情,難不成真的發生在他身邊,或者說現實原本就是很狗血的!
爲了滿足自己變態的好奇心,朱由崧忍不住發問了,說道:“進忠,你對那位喬家小姐難不成真有感情?”
魏進忠不禁一愣,連忙叫道:“殿下,這可不能亂說,奴婢就算是在宮裡也沒有找對食,更何況是在宮外呢!”
朱由崧也知道自己對魏進忠問這些事情的確是不太合適,難怪把他嚇成這樣了。朱由崧說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這些日子挺老實的,不過這個喬家難道單純就是一個地方大戶嗎?他們就沒什麼別的勢力?”
魏進忠笑道:“遵化是個小地方,但是你要想在這裡立足可不容易,喬家不但在這裡立足了,而且還佔據了幾個最富的礦山,豈能沒幾分勢力?現在山西正紅的票號日升昌記可就是這裡遵化喬家的產業!”
“不是吧,我記得日升昌記的掌櫃應該是姓李的纔對!”朱由校那次賣擺鐘所得的錢就是日升昌記的印票子,對這件事情記的自然清楚。
魏進忠搖搖頭說道:“日升昌記表面上是李家的財產,實際上各種賬目款項地契上面寫的都是喬家的人名,李竹明不過就是喬家的一個掌櫃而已!”
“這喬家的來頭不小啊,以前怎麼就沒聽說過他呢?我只聽說過山西人的票號比較出名!”朱由崧不禁問道。
魏進忠笑道:“殿下,您還別說,這遵化喬家還的確是跟山西人有些關係,這遵化喬家的祖上也是山西人,只是兩兄弟爭奪家業,最後老大繼承了家裡的大通票號,老二氣不過便出走京師,並且在京師附近經營起了這家日升昌記票號,擋住了大通票號向京城邁進,只能在西邊或是北邊,跟那些窮的叮噹響的蒙古人做些生意,而日升昌卻在直隸山東中原一帶經營得紅紅火火!”
朱由崧卻留上心了,日升昌記的實力他在京師就已經有所瞭解,朱常洵這次初始投資就達到了三百萬兩白銀,日後規模擴大還會不斷地往裡投資,投資的規模會更大,這麼大一筆銀錢,除了朝廷戶部,也就那些大型票號能夠擔當了,朱常洵也有讓票號承擔這次銀錢運轉的意思,但是就怕這些票號沒有這個能力,把事情搞砸了,所以仍然有些猶豫不決。
這個問題朱常洵幾天想來都沒有解決,明朝的票號經營大部分都是以家族爲單位,現在的明朝家族雖然有錢,也沒有達到後世摩根、洛克菲勒和羅素家族的程度,所以要承擔這種大規模的國家項目,還是有些難度的。
朱常洵將這個問題跟朱由崧一說,朱由崧不禁搖搖頭,說道:“父王,這件事情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我明明說過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的!”
朱常洵卻被他說得一愣,說道:“你說過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朱由崧說道:“難道那種股份公司的模式只能用於礦業?如果幾個家族票號聯合起來組成一個大規模的票號,那豈不是比單一家族的人要強得多,而且我們還可以入股,並且派審計師進入這個大型股份制的票號當中進行監督,也不怕哪些管理者搞什麼名堂!”
朱常洵不禁拍案叫絕,說道:“對啊,或許這種票號聯合起來可能要比這種礦業公司更加合適!”
朱由崧心想,那是當然,銀行就是靠着大規模的資金來吸引儲戶和貸款,並且進行大規模的投資的,當然是錢越多實力越強,而且銀行玩的就是錢生錢的把戲,金融市場上拼的就是個子的資金實力,只有錢最多的人才有資格去狙擊比人的股份。
朱常洵叫好之後,卻又思索起來了,說道:“這個法子是好,只是如今爲父還是毫無頭緒,我可一個票號也不認識,難道就直接到他們面前說,我要跟你們聯合嗎?”
朱由崧笑道:“難道還要多複雜?這套體制,只要按律執行,無論是我們還是那些票號絕對都有利可圖,商人逐利,那是本性,這麼大的一塊蛋……肥肉,任何一家都不可能吃得下,所以聯合起來那是最合適的辦法!而且這票號家族眼前就有一個,而且是厲害不容小覷,爲什麼不從眼前開始?”
朱常洵奇道:“眼前?你?你哪有什麼票號?”
朱由崧說道:“誰說是我了!我說的是這個園子原本的主人,這裡是遵化喬家的園子,遵化喬家可是日升昌記的真正主人,在票號這一行當當中,也算是龍頭人物,在山西也有他們自己的人脈,可以說是最合適的合作人選!”
(歷史上日升昌那是清朝建立的,不過小說而已,既不是正史,也不是野史,爲了劇情需要,就起了這個順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