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雙喜看見一隻燕子怎麼也不離開巢穴,就猜到怕是正在孵蛋,果然,這一個多月的日子,那小燕子就嘰嘰喳喳的叫起來了。
沈冰仙聽說小燕子出世了,那仿若是被寒雪凍住的臉,竟然帶起了一絲笑容,似乎很是欣喜,有新生命的降生,他自然也是開心的。
雙喜看着沈冰仙這樣樣子,也跟着歡喜了起來。
相處的日子久了,雙喜知道,沈冰仙其實是沈家兄弟中,最容易相處的,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不用考慮很多,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而他總是安安靜靜的聽着,偶爾會回上一兩句話。
他雖然病着,接觸的人情瑣事並不多,可就是因爲病着,時刻要面臨着死亡,沈冰仙的身上就帶着了一種大徹大悟的睿智。
下午的時候,一個臉上帶着幾塊黃斑的長臉女子來敲門了,看年紀差不多二十多歲的樣子,她的手上跨着一個籃子,裡面用一塊素淨的藍布蓋着什麼。
雙喜開門的時候詫異了一下,這個女子看起來很眼熟,接着雙喜一下恍然想起,這不是那天掉在水裡面的狗娃子的孃親嘛!
來者是客,雙喜笑着把馬家娘子迎進了屋子:“馬姐姐,快請進。”雙喜的臉上帶着笑意。
馬家娘子不是一個靈秀的人,看起來有點傻大姐,這時候進了屋子,有些拘謹:“沈妹妹。我……來看看你。”她似乎不知道怎麼說話。
這時候她掃視了一眼這屋子,發現屋子裡面並沒有沈家的男人,略微的放鬆了一下。
шшш¤ttka n¤C〇 雙喜這時候隨意開口問着:“馬姐姐,馬嬸子和狗娃子現在怎麼樣了?”
馬家娘子有些憂心的說道:“狗娃子受到了驚嚇,到了晚上的時候總是會哭鬧不止,俺孃的中風。好了許多。莫神醫說還得吃一些藥調養着。”
雙喜輕聲安慰着:“會好起來的。”
這馬家娘子還是除了大妮以外,第一個來自己家的村子裡的人,雙喜多了幾分的熱絡:“馬姐姐,你等等,我去給你倒一些水。”
馬家娘子這時候把剛剛自己放在了炕上的竹籃子拿了過來,對着雙喜說道:“沈家妹子,這一次多虧了你。莫神醫說要不是你,俺娘怕是凶多吉少了。”說道這裡,馬家娘子的面上有悽然之色。
雙喜看的出來,馬家娘子是一個孝心的媳婦,心下多了幾分的好感,連忙說道:“馬姐姐,快別這麼說。馬嬸子吉人自有天相。就是我不在,嬸子也不會有事情的。”
馬家娘子這時候把那籃子上面的藍布掀開了,從裡面拿出了一張黃色的紙包着的包裹,接着還有一條用麻繩吊着的臘肉,先是把那紙包放在了炕上,接着把臘肉放在了紙包上。對着雙喜說道:“沈家妹妹,這次多虧了。姐姐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就拿了一些薄禮。”
雙喜連忙把東西往回推去,對着馬家娘子說道:“馬姐姐,你拿這些東西做什麼,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馬家娘子說道:“沈家妹妹,這東西你一定要收下,要不然回去大郎一定會責怪我辦事不利的。”
雙喜也不好推脫什麼了,這裡面民風淳樸,這馬家娘子既然拿來了東西,看那樣子,就是一定要讓自己收下,自己要是不收下,怕是這馬家娘子心裡還會覺得一直欠着自己的人情,平白的不痛快。
雙喜心裡想着,等着以後自己家裡若有什麼,也給馬家娘子送去一些便好了,就不在把東西推回去了。
接着兩個人閒聊了一些家長裡短的事情,馬家娘子到底和雙喜不是很熟悉,也沒有說什麼一些心裡話,接着就辭別了雙喜,回到自己家裡去了。
等着馬家娘子走了,雙喜坐在炕上,看着那兩包東西,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臉上帶起了一絲笑意,到不是因爲這東西,而是這村子裡人家,竟然會有一些往來的,馬家娘子送了東西,來自己坐了坐,那就意味着,沈家已經慢慢的融入到了這個村子裡。
雖然說雙喜不太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可是人畢竟是羣居動物,若是能和鄰里相處的好,自然是好的。
又到了月中的十五,明天雙喜一家子就要去城鎮裡去賣拉麪了,雙喜面鋪在青石鎮子裡,已經有了一些名氣了,那劉惡霸到底沒有敢再來騷擾雙喜。
應該是付管家又一次的警告過了那劉霸了,想來也是,這沈家給着蘇玉種稻谷,關係平白的又近了一層,蘇玉肯定會對沈家多一些照拂,付管家是一個精明人,自然是能想明白這一點的。
就單單看當初蘇玉讓付管家去救人,付管家就知道,這沈家,有着公子在,怕是誰也動不得。
沈子言和沈硯,早早的就把要去賣面用的鍋洗涮了乾淨,那壘造竈臺的土坯,就放在鎮子裡面的一處無人用的空地上,就不要每次去的時候都要帶去了。
晚上的時候,沈子言帶着今天早早的跑去買來的骨頭和碎肉回來了,連帶着雙喜要的豬血。
雙喜讓沈硯把骨頭敲碎,升起了火,把骨頭放在鍋裡面熬了起來,這骨頭要多熬一陣子,才能入味,明日再熬就來不及了。
雙喜在這鍋上面,放了一個竹篦子,雙喜在竹篦子上面放了兩個白瓷大碗,裡面放上了自己調好的豬血,這東西營養很是豐富,雙喜尋思着,自己家每個人都吃一些,尤其是沈冰仙,看起來虧氣虧血的,吃一些總是有益無害的。
這竹篦子承不了多少重,雙喜只能分開來蒸,一共蒸了六七碗,好在這東西好熟,蒸起來也容易。
現在已經是淺夏,外面的天氣已經暖和了起來,這豬血今日不吃,明日就吃不得了,豬血可比肉難保存,雙喜把豬血蒸好了,有些犯難,怕是這些也吃不完啊。
沈硯這時候冷冰冰的說道:“我去送一些與大山和泉子。”
雙喜看了沈硯一眼,只見沈硯面色如常,就拿了一個竹筐,裡面放上了三碗血豆腐,遞給了沈硯。
大山和泉子對於沈硯送來血豆腐有些意外,他們自小不在這村子裡住,也沒有什麼豬血晦氣不能吃的說法,而且一想着就是雙喜做的,也就美滋滋的收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沈子言給沈冰仙把屋子燒暖和了,又拜託了大山和泉子照顧家裡,就帶着雙喜和沈硯到了鎮子上面去。
人來人往,但凡沒有吃飯的人,大多數都會坐在雙喜面鋪這裡吃上一碗麪。
現在沈子言的拉麪的技術好上了許多,粗細均勻,澆上熱湯,在配上那油豆渣,因爲已經是夏天了,青菜也便宜了起來,雙喜往那面裡面又放了綠油油的過水菠菜。
因爲這綠色的菠菜,那面看起來就更賞心悅目了,雙喜也不吝嗇,但凡有那種看起來是做苦力的人,雙喜都要多盛一些給他們。
過了中午,攤子就不是很忙了。
“喜兒,你去看看四弟吧,這攤子我和二弟看着就好了。”沈子言溫言說道。
雙喜點點頭,明天就是沈墨那休息回家的日子了,早早的去通知他,今天晚上的時候,讓他坐着這租來的牛車,一起往回走,省着明天要自己走回去。
這鎮子不大,雙喜輕車熟道的就找到了那南溪學堂。
這時候學堂安靜的很,但那門還是開着的,雙喜尋思着,沒有事情沈墨應該不會出來,就悄悄的往裡面走去,那正堂裡面,一些學子正在認真的寫着什麼。
雙喜透過那開着窗,一眼就看到了沈墨正坐在那靠窗的位置,運筆寫着什麼。
雙喜含笑,不忍去打擾沈墨,就在那等。
沒有看到南溪居士,這時候學堂裡面的一道琴音響起,雙喜聽着這琴音,有些醉了,這琴音真是好聽,高山流水,不過如此!
雙喜不知不覺的往前走着,繞過了那一排屋舍,果然看到了那盤膝席地而坐的南溪居士,他那額角的散落的頭髮,隨風飄揚。
他微微的閉目,雙手飛快的波動這琴絃,似乎陶醉在自己的琴聲裡面。
雙喜看着有着愣神,這男子的琴音,太好聽了。
雙喜不敢挪動自己的腳步,害怕自己擾到了南溪,擾到了這美妙的琴音。
也不知道南溪居士注意到雙喜了了沒,總之他的琴音流暢,沒有一絲的停頓,一直飛鳥,落在了那竹子上面,發出了沙沙的聲音,配合着這琴音,自然的好聽。
這琴音終於漸漸的停了下來,雙喜卻還是回味在繞耳不絕的琴音裡面,不能自拔。
良久,雙喜回過神來,看着那身上帶着不羈氣息的南溪,回想起那牌匾上的字跡,響起那琴音,想起了一句話:“俊眉修眼,顧盼神飛,文彩精華,見之忘俗。 ”
南溪居士看着雙喜道:“這琴音可能入得你耳?”
雙喜連忙道:“先生的琴音,好聽極了。”南溪居士的琴音,是雙喜聽過最好的天籟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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