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尚帶着我去到了酒店的監控室。他指示這裡負責的把昨天晚上我住的那一個樓層的監控錄像調出來,那位負責人有些爲難的樣子,“黃總,這位是……”
黃尚冷冷地道:“那麼多廢話幹什麼?讓你調你調就是了。”
那人好像很怕黃尚的樣子,他急忙就吩咐一位工作人員去把錄像調出來。
黃尚問我道:“你覺得大概是幾點鐘的樣子?”
我搖頭,“記不得了。沒概念。”
他說:“你是晚上九點半去房間的。這樣,從晚上十點開始看。”
我說:“從十一點開始吧。開始的時候我很久沒有睡着。”
錄像放出來了,是樓層過道的場景。看來這家酒店最近的生意不錯,過道上有不少的人在進入。而且好多都是男女同行,男的大多在三、四十歲,女的相對比較年輕。這是當時的真實情景,所以與時間是同步的慢。看了一會兒後我說道:“快放吧。”
於是就開始快放,當放到接近凌晨一點鐘的時候樓道里面基本上就沒有人進出了。前面的鏡頭裡面我沒有發現上官琴的影子。她的身材很特別,即使是在快放的時候也應該一眼就可以看完的。後面繼續在快放,可是,一直放到最後都沒有發現樓道里面有任何的人出現。
黃尚看着我,苦笑着對我說:“你看,沒什麼情況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可能是我真的做了一個噩夢。抱歉。謝謝。黃總,我去上班了。”
他淡淡地笑,“沒事。你先去吃早餐,然後再去上班吧。”
我點了點頭。
真的是夢?我頓時就覺得自己的那個夢也太過奇怪了。不過倒也是,假如那不是夢的話就太可怕了,而且也說明昨天晚上林易是在騙我。
剛剛到辦公室不久就接到了童謠的電話,“你沒事吧?”
我知道她是在關心我,心裡很感激,“沒事。”
她說:“那就好。你昨天晚上在什麼地方住的?”
我回答說:“酒店裡面。江南集團的一家酒店。”
她又問:“林老闆也在那裡住?”
我說:“嗯。”
她說:“那還差不多。我說呢,你怎麼敢去那樣的地方住?”
我忽然覺得應該把自己心中的那個困惑告訴她。
這件事情太奇怪了,因爲我根本就不相信那真的是一個夢,因爲我相信自己當時的那種真實的感覺,而且我更加相信自己的精神沒有問題。但是我卻難以用夢以外的結論去解釋它,因爲我已經看過了監控錄像。
所以,我即刻就把自己內心的那種疑惑對她講了出來,“童謠,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可是我又覺得不像是夢,因爲那件事情太奇怪了。是不是夢我自己應該知道啊?你說,我是不是被嚇傻了?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她說:“你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情?算了,我正好在你們醫院附近。你在辦公室裡面的是吧?我馬上到你那裡來。”
很快地她就到我辦公室來了。看來她剛纔真的就在我附近。我覺得她可能本身就準備到我這裡來的。她是真的在關心我。
雖然昨天晚上林易說了童謠很多不好聽的話,但是我相信自己的判斷。因爲我的判斷來源於我自己內心深處的感覺,這種感覺就是我和她之間的情感。
“院長的辦公室就是不一樣啊。”她進來後“呵呵”地笑着打量着我的辦公室說道。我這纔想起她是第一次到我這辦公室來。
我說:“很一般。這辦公室在我們醫院的院長裡面是最差的。呵呵!你喝茶還是喝咖啡?”
她說:“都不要。你說吧,究竟怎麼回事情?”
我開始給她講昨天晚上發生的那一切,一直講到今天去看監控錄像的事情。
她一邊靜靜地在聽着,一邊在微微地點頭,“你這不是夢,也不是幻覺。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我頓時愕然,因爲我想不到她竟然會說出這麼肯定的話來。
其實在前面的時候我已經說了自己的各種疑惑了,而且還有監控錄像作證。雖然我依然在懷疑,但是卻基本上已經把昨天晚上發生的時候當成是一個可怕的噩夢了。
所以我很詫異,也很震驚,“你爲什麼這樣說?”
她問我道:“你不是感覺到那裡,”她指了指我的肩膀處,“那裡痛嗎?”
我搖頭道:“我看過了,我那地方沒有什麼異常的啊?就是摸着的時候覺得有些輕微的痛。我想,可能是我在睡着的時候不小心碰着了,所以才引發了後面的夢境。”
她不以爲然地道:“上官琴肯定學過最基本的擒拿術。人的那個部位有頸動脈竇,你是學醫的,應該知道。如果用一種快速的力量去擊打那個部位的話,就可以造成一個人的昏迷,這不需要多大的力量。”
她說的話我頓時就相信了。因爲人的頸動脈竇確實具有這樣的功能。我上大學的時候老師曾經給我們講過一個例子,說有人在前面走着的時候忽然聽到後面有人叫他於是猛然地轉身,而就在那一刻,他昏迷了。那是因爲那個人當天正好穿的是一件新襯衣,新襯衣的衣領太硬,而就在那個人轉身側頭的那一瞬間,衣領偶然地就壓迫到了他的頸動脈竇上面去了。
還有,前不久報紙上也報道了一則新聞,說有一對正在熱戀中的戀人,當兩個人正在熱烈擁吻的時候那女的也忽然出現了昏迷的情況。後來醫生分析說也是無意中被碰到了頸動脈竇的緣故。
頸動脈竇有一個功能,那就是控制着心臟搏動,一旦碰上後就容易造成心臟驟停或者是血壓降低。不過頸動脈竇的位子畢竟深,一般情況下不會被觸及到。
不過我依然覺得困惑,“可是,爲什麼監控錄像上面沒有看到她的蹤影?”
她淡淡地道:“既然那是江南集團的酒店,他們內部的人要作假還不容易?”
我不以爲然,“可是,我是和那個酒店的老總一起上去的啊?而且他根本就不會料到我會提出那樣的要求來。”
她搖頭道:“如今上官琴是在逃疑犯,如果我是那家酒店的負責人的話,肯定也會刪除那部分監控錄像的內容的。你是看的快進吧?那樣的話刪除的部分你根本就不會注意。要知道,如果警察去調看了錄像、發現了上官琴的蹤影了的話,江南集團的那家酒店就犯有窩藏罪的嫌疑。而且,我估計他們給你看的根本就不是你住的那層樓的情況。馮笑,你看過了嗎?究竟是不是你住的那一層樓的錄像?你肯定沒有注意吧?因爲你當時根本就不會去注意那個方面。這是人的共性,因爲那時候你的注意力根本就沒有在那上面。”
我頓時默然,因爲她說的確實是事實。當時,我根本就沒有注意去看播放的錄像究竟是不是我所住那層樓的,我想當然地以爲是,而且從當時到童謠提醒我之前,我對此根本就沒有過一絲的懷疑。也不是沒有懷疑,而是根本就沒有想到。
不過我依然不能完全認同她的那個結論,“童謠,那你說說,她後來爲什麼沒有傷害我?”
問出來之後我才發現,原來這纔是讓我感到最奇怪的問題。
她說:“很簡單,她被人阻止了。而這個阻止她的人很可能就是黃尚。因爲他代表的是林易。”
我頓時就覺得也許這纔是唯一的解釋。不過我隨即就愕然了,“童謠,你的意思是說林易知道上官琴還在這裡的事情?”
她點頭,“肯定的。畢竟上官琴是他的助手。林易這個人很重情的,他要窩藏上官琴很正常。事情出了後火車站、機場、長途車站、這座城市的每一個出口都有便衣在執勤。她想要逃出去沒那麼容易。”
我很是不解,“警察花那麼大的功夫?就爲了抓她?”
她點頭道:“那是肯定的,她是殺人疑犯,而且還很可能帶有武器。這是重大刑事案件。”隨即,她站了起來,“好了,我走了。現在看來你應該比較安全了。我也就不再擔心了。”
我似乎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既然上官琴已經終止了對我的傷害,那就說明我已經不再危險。這說到底還是林易在起作用。
雖然我也認爲她的這個分析不無道理,但是我心裡依然恐懼和緊張。昨天晚上我所感受到的死亡來臨時候那一刻的恐懼太可怕了。
童謠離開了。我沒有告訴她我內心的這種恐懼,因爲我不想再在她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懦弱。
現在最爲關鍵的是,我還不能讓單位的人知道這件事情。所以,我必須正常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