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先是滿含不捨的看了主人一眼,然後調轉馬頭,獨自離開。
這下,所有人都是徒步而行,好在各個都是高手,雖不能自如的施展輕功,卻也是能繼續前行,而這場風雪,彷彿沒有盡頭一般,他們這一走竟是走了小半個時辰。
此地除了嘶吼的狂風,與白茫茫的雪霧在無其他,若內力稍微低弱之人,恐怕就要生生被凍死在半路了。
隨行的護衛幾乎都已經是叫苦不顛。
這時,葉青璃擡手淹着劈頭蓋臉的風雪,忽見十步外有一道黑影,正朝她一步步靠近,心中一驚,卻是並沒有做聲,眼睜睜的看着那不明黑影,在風雪中,連殺數名毫無防備的護衛。
“有刺客……”
她大聲呼喊,聲音卻轉瞬即逝,根本傳不出去。
索性,她也不喊了,直接提劍上前,就要將那殺人的黑影滅掉。
“姐姐,不可,是幻覺。”
就在葉青璃即將揮刀動手的瞬間,耳邊忽然想起靈犀炸雷般的呼喝,隨即,周圍忽然亮起了幾盞明燈,險些刺了她的眼眸,這亮光,竟是比現代高瓦數的電燈還亮。
不過待她適應過來,看向那燈光的時候,發現,那根本不是燈,而是冥離幾名長老正人手一面盤子大的銅鏡,光源都是從銅鏡中而來。可是,鏡子是需要反光的,這裡根本沒有陽光可用。
鏡子會自己發光嗎?
葉青璃正疑惑,發現剛纔她正要下手斬殺的黑影,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面容……楚雲靜。
“怎麼是你?”
“姐姐,”靈犀帶着人趕了過來,才發現,在這幾面銅鏡的照射下,周圍的風雪竟是沒那麼大了,衆人聚攏在一起,就聽靈犀緩緩的開口解釋,“此霧中有迷人心神的雪魁,若是陽光普照的好日子,必遭其暗算,辨不清方向,自相殘殺而死,所以我才特意選在這烏雲遮日的天氣,現在我們已經走到陣法的中心,若皇甫家想要暗算,現在便是絕佳的機會。”
原來如此。
衆人心頭一震,葉青璃是因爲三魂七魄少了一魂兩魄,心神纔會異常脆弱,差點就着了雪魁的道,若非靈犀及時出言,恐怕她已經失手殺了楚雲靜,險些鑄成不可挽回的大錯。
一念至此,葉青璃直覺的頭冒冷汗,一陣後怕。
但同時,靈犀含着內力的話剛一落地,衆人立刻面露警惕。也就在這時,厚厚的雪窩子裡,忽然冒出了幾道漆黑的身影,直接飛掠而來,要殺舉着銅鏡之人。
想來那銅鏡,就是劈開迷霧的關鍵。
“這次不是幻覺,殺……”
一聲令下,蒼茫的雪霧中,立刻就殺成了一片,狂風夾雜着鮮血,直往臉上飈。好在護持銅鏡之人,都是冥離國的長老,各個修爲高深,面對來敵,也算遊刃有餘。
不消一會兒,腳下已是遍地伏屍,滾燙的鮮血融化冰雪,裸露出了漆黑的土地。
而冥離國長老懷中拿一面面銅鏡,卻是越發的亮了,彷彿一顆顆升起的小太陽,亮的刺目。
“這銅鏡究竟反的什麼光?”
靈犀瞭然一笑,頭上的兜帽已經被狂風吹落,如玉般的黑髮,披散而來,秀美的面孔,稚氣中卻透着沉穩,“自然是常人看不到的光,看,這雪霧馬上就要破開了。”
聞言,衆人望去,果然,雖狂風依舊怒嚎,但揚起的雪霧卻沒那麼濃郁了,依稀間可以看到不遠處有一座山谷。
剛纔明明還是茫茫雪原,一馬平川,不想片刻功夫,就平地出現了一座山谷,不禁讓人稱奇,這皇甫家果然底蘊深厚,有這樣一道神奇的屏障,怪不得千百年來,世人始終看不到皇甫家的廬山真面目。
“這麼容易,就解開了嗎?”
“那有姐姐說的那麼容易,”靈犀搖頭苦笑,“這迷霧中的雪魁本無法子壓制,也就是借了今日的天時,烏雲遮日,陰陽混亂的時機,才得以平安度過,所以我才說皇甫家氣數已盡,這般難得的日子,早不來晚不來,偏是我們圍攻皇甫家的時候來。”
只是,靈犀能預測到的事,黑羽王同樣也能預測。
“果真是天滅皇甫家。”
話雖這麼說了,但葉青璃的心中始終有種隱隱的不安,無論是皇甫蘭溪還是黑羽王,都不會束手待斃。而今他們都已經這般登堂入室,爲何對方還沒有發難?
“看,前面好像有路,”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定睛一望,果然見茫茫雪地中,有一條由黑色岩石壘起來的長路,雖已被風雪半掩,卻也依稀可見,而路的盡頭,正是這座漆黑的山谷。
“走吧,無論成敗,這都是我們今日的必經之路。”
望着眼前深不可測的山谷,燕紅雪駐足觀望,心潮早已經是起伏跌宕,這是一種很複雜的心緒,有些微微的激動,但更多的是惆悵。儘管她曾今滿腔的恨意,但已然在長久的歲月下,消磨成了一種她自己都說不清的滋味。
罷,罷,罷,她只看一眼,此生便在無牽絆。
衆人各懷心思,大步流星的就踏上了那漆黑的長路,盡頭是一片長長的階梯,說也奇怪,當他們一行人剛一進入山谷,周圍的風就停了,嗚嗚咽咽的雖還在盤旋,卻一絲也吹不進山谷。
“諸位遠道而來,本座有失遠迎,真是罪過,罪過。”
忽然,一聲冰冷的嗤笑,緩緩的自遠方傳來,葉青璃幾乎不用擡頭,就知道這是聖姑的聲音。她與靈犀並肩,擡頭望去,見皇甫蘭溪帶着一干氏族高手,並排站在臺階的盡頭。
看架勢,到還真像是在歡迎他們似的。
“反常必有妖,小心。”
葉青璃與皇甫蘭溪多次生死交鋒,可謂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當即警惕的掃了眼周圍,諷刺道:“皇甫蘭溪,你不是向來高高在上,自視可以主宰一切,不知道,今日你是否還可以主宰。”
聖姑冷冷一哼,她自己也知道,皇甫家今日在劫難逃,但天生驕傲的她卻始終不願承認,冷豔的面容,肅然非常,“不過一羣螻蟻,若當年我皇甫家全盛之時,你們這些宵小,哪敢在此囂張。”
“原來你也會說當年,若當年的金陵皇朝還在,你皇甫一族,在女皇的腳邊也不過一條搖尾乞憐的狗罷了,”葉青璃反脣相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