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知道兒子的行蹤一點不難,隨便一個電話打過去,安悅會說的一清二楚,所以馮美琳是特意訂的這家店和時間。
“少陽,你也訂了這裡?”馮美琳裝巧合,笑眯眯的掃了眼已然呆怔的兒子,而後看向林心儀:“心儀,不介意坐在一起吧。”
林心儀面帶微笑,知書達禮的:“怎能會介意,一起吃更熱鬧些,是吧,少陽。”話說的好聽,其實心下要氣死了,死老太婆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讓她難堪,故意給他兒子製造機會。
柏少陽不想和嚴曼曼坐在一起,因爲那個吻。
是的,他生氣,嫉妒了,怨恨了,他覺得自己被那個吻一夜間傷的千瘡百孔,此生怕是無法釋懷。這場刻骨之愛已經讓他走向病態,他一邊祈禱嚴曼曼能得到世界上最幸福的呵護和愛,一邊又擔心她會真的愛上別的男人,那種感覺折磨的他就快瘋了,他快受不了了。
“傻愣着幹嘛,坐啊。”馮美琳衝侍應生使了個眼色,那人馬上明白,麻利的把她身邊的椅子撤走,而後把林心儀推到她身旁。
母親的意圖是什麼,柏少陽清楚的很,微不可聞的嘆了聲,柏少陽漠然的坐在嚴曼曼身邊。
這頓飯想必是嚴曼曼有生以來吃的最難受的一頓。
氣氛異常的詭異。
林心儀由始至終面帶微笑,慢慢切着牛排而後細嚼慢嚥。
柏少陽也切牛排,但這哥們可不是面帶微笑,小表情冷峻的,跟三尺寒冰似的,尤其他切牛排的動作,完全沒有以往的優雅和風度,好像再割仇人的肉。
嚴曼偷瞄他,覺得他此時應該配合着磨磨牙啥的,那將會更!生!動!
“曼曼,上次伯母不是和你說逛街時看中一條鏈子嗎,就是這條,漂亮不?”
嚴曼曼回神,看着馮美琳手中的鏈子。她對珠寶沒什麼研究,此時見這鏈子卻眼前一亮:“好美!”偏細的一條鉑金鍊子沒什麼特別,卻別緻在那顆珍珠上,渾圓漆黑閃閃發亮。
“喜歡嗎?”馮美琳問,目光慈愛的看着嚴曼曼。
嚴曼曼呆呵呵的點了下頭:“喜歡。”
“送給你。”馮美琳說,而後很自然的遞給兒子:“給曼曼戴上。”
切肉的手停了下,柏少陽擡眸看了看對面的林心儀,後者正努力保持平靜。
“這麼貴重,還是留給您兒媳吧。”柏少陽淡淡地回了句。三少爺打翻了不知道多少罈子醋,整個人酸酸的。
林心儀一愣,她沒想到柏少陽會這麼說,一時間又是感動又是迷惑。
“我不要,謝謝伯母。”嚴曼曼拒絕,眼圈微紅。
嗔怪地瞪了眼兒子,馮美琳道:“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胡話,什麼叫留給兒媳,要不是出了那場車禍,曼曼早就是我兒媳了,沒準現在孫子都幾個月了……是不是心儀?”馮美琳轉頭問林心儀,表情閒淡,像是再問一個和這事無關緊要的人。
太過分了!太欺負人了!
咬着脣
,林心儀擡眸看了眼柏少陽,低聲回:“您說是就是吧。”
馮美琳笑容滿面,衝嚴曼曼招了下手,語氣嬌寵的,她兒子都沒這待遇:“乖孩子,少陽不給戴,伯母給你戴上。”
急切的擺着手,嚴曼曼心說,瞧您兒子的內死樣子吧,還留給您兒媳,呸,誰稀罕似的。
“謝謝伯母,我不喜歡這些東西的,不信你問寶貝……”臉騰的紅了。嚴曼曼真想抽自己嘴巴一下,咋就改不了口呢!
曖昧的看了看兒子和嚴曼曼,馮美琳笑的合不攏嘴,點頭:“這稱呼好,聽着心裡就暖和,難怪我們家少陽那麼寶貝你。”說着,側頭看看極力忍怒的林心儀,拿出長輩教育晚輩的姿態:“心儀該和曼曼學學,嬌一點,嗲一點,情人嘛,要的就是這個肉麻勁,不然哪來的樂趣。你可好,整天不是板着張冷臉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別說少陽不願意看,將來進門我這個做婆婆的想必也很難接受。”
“媽,”柏少陽實在聽不下去了,林心儀夠可憐的了,就算您不想她做您的兒媳,也不能這麼挖苦她吧。
“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馮美琳微怒,一語道破倆人的玄機:“我是爲你們好,你說說你們倆,貌合心離虛情假意,這都要做夫妻的了,媽看着能不着急麼。”
柏少陽又氣又煩,賭氣道:“我和心儀很好,我們還年輕,大把的時間磨合,會恩愛的。”
默默聽着,嚴曼曼直覺這餐飯要再吃下去非得吐不可。什麼事嘛,讓我來就是聽您兒子告訴我,他要努力做個好老公,努力愛上林心儀。切!老孃根本不在乎!
“伯母,我還有事,先走了您慢吃。”
要問柏少陽這世上哪個人最笨,他一準告訴你,嚴曼曼。
咣噹。車屁股撞大樹上了。嚴曼曼錯把前進擋掛成倒車檔。
狠拍了下桌子,柏少陽眨眼跑出餐廳。臨走時,馮美琳把那條項鍊塞給他:“給曼曼,送她回家,心儀我送。”說完還狠勁推了把兒子,生怕他趕不及似的。
“撞到沒有?”拉着驚魂未定的嚴曼曼上下左右的檢查一遍,確定只是受了點驚嚇,柏三少鬆了口氣,然後就是一頓呵斥:“不是不讓你開車!爲什麼不聽話!”
愣頭愣腦的中,嚴曼曼花了十來秒的時間才反應過來:“我樂意!你管不着!”
這話讓柏少陽一怔,隨即厲喝:“你當我願意管你!不知好賴!”
又吼我!嚴曼曼氣的,跺着腳吼回去“我就不知好賴了怎麼着吧!精神病!你老婆再那,拜託你少操心我,咱倆早完蛋了!”
這句完蛋了,嬸嬸的刺激了柏少爺。俊顏一寒,扯着嚴曼曼往自己車裡拖。
嚴曼曼哭天抹淚的掙脫:“光天化日強搶民女,柏少陽我告你拐賣婦女!”
四門落鎖,狹小的空間裡,嚴曼曼吼的差點沒把他耳膜刺穿。
“放我下車我自己回家不用你送!”嚴曼曼揪着柏少陽衣領使勁推搡。
柏
少陽不爲所動,虎着臉一腳油門衝上馬路,說的話驢脣不對馬嘴:“會讓你下車的,不就急着見路之恆嗎,放心,幾分鐘就到家。”
什麼跟什麼啊,好好的提恆恆幹屁!但嚴曼曼正在氣頭上上,來不及反應他爲何無緣無故提起路之恆,順着他的話點頭:“對,我就是急着見恆恆!快點開!烏龜都比你快!”
油門一下子踩到底,柏少爺內小臉蛋兒黑的,快趕上包公了。
車子接連不斷闖過紅燈,就聽見急剎車一聲連着一聲。
嚴曼曼嚇的早就不敢言語了,緊緊抓着扶手,屁股都懸起來了。
“柏、柏少陽、慢點……”嚴曼曼小臉煞白,心說你這速度,可別讓俺也坐輪椅。
“不是着急麼?不是說像小烏龜麼?怎麼又嫌快了?嚴曼曼,你還真是難伺候!”
七魂不見了六魄,嚴曼曼嚇聲兒都變了,氣也不賭了,態度也軟了:“嗚嗚,我錯了,我是小烏龜行了吧,慢點……我害怕,寶貝我害怕。”
車速緩緩慢了下來,那一聲寶貝有着無法抵擋的魔力。
終於到家了,嚴曼曼癱在座位上,緩了半天哆哆嗦嗦的一豎中指:“你、你記着,此仇不夠戴天!早晚我會報的!”哼,昨晚新學的臺詞,用他身上再恰當不過了。
柏少陽想笑,生生忍住了,而後腦子又不受控制的想起那個吻,俊臉霎時陰冷。
“隨時奉陪!下車!”
你個神經病!你個缺德玩意!是你非要送我回來的好不好!什麼態度!
腿軟腳軟的解開安全帶,嚴曼曼剛爬下去,車子轟的一聲跑開,掀起一片塵土。
濃灰滾滾中,嚴曼曼掐指一算,今天黃曆上一定寫着不宜出門。
客廳的沙發上攤着一堆雜誌,歐美的,日本的……不堪入目哇!
“路之恆,滾出來!”嚴曼曼一聲斷喝,隨後把那些個雜誌扒拉到地上。
洗澡間的門慢悠悠打開,路少爺現身了。煙燻妝,紅嘴脣,披肩長髮高跟鞋。上半身光着,下半身一條叮噹貓大褲衩。半男不女的路少爺一手掐腰,一手擰了個蘭花指,娘聲娘氣地說“幹嘛呀你,人家還沒化好妝呢,心急也得等會不是。”
又他媽的作啥妖呢!嚴曼曼直勾勾盯着捎首弄姿的路少爺,直覺這心裡翻江倒海的往上涌。
路之恆覺得自己這打扮挺美的,妖中帶嬈,魅中帶惑,既能迷倒男人又能俘獲女人。
路少爺一扭一扭的走臺步,時不時的擺個造型:“迷人不?”假髮遮住半張臉,路少爺覺得自己特別有當麻豆的潛質。
一下下捶着沙發,嚴曼曼有氣無力地說:“你奶奶的,先把腿毛刮刮行不,噁心死老孃了。”
看了看自己兩條腿上的絨毛毛,路少爺奇了怪了:“不性感麼?多有男人味兒啊!”把腿搭在沙發上,路少爺很認真:“你摸摸,蓬鬆柔軟比頭髮手感都好誒!”
這個二傻子!一天不出洋相會死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