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沒再說話，只是動手開始炒豆角。
兩個人吃完早飯後，李有麗拒絕了安靜陪伴的提議，自己一個人下樓散步去了。安靜想來想去，也覺得沒什麼事情好幹的，就進房間拿手機，準備給封雲霄回個電話。
兩個人沒聯繫已經一個多月了，估計他得發火了。不過安靜有秘密武器，往常要是封雲霄有一點火氣，她只要撒個嬌就可以輕鬆解決。希望這次他火氣不會太大。
安靜拿過桌上的手機，摁亮屏幕。一條未讀短信，來自封雲霄。她點開來看。
短信的內容只有四個字和一個標點符號。而這麼簡單的四個字，卻能輕易地毀掉所有的東西，包括過去和與過去相關的將來。
他發來：回來離婚。
安靜回到E城這天天陰沉沉的，下了小雨，她拖着行李箱，車站有的士司機要來拉她，她拒絕了好久才擺脫，然後順利坐上公交車。到站點下了車，她又走了好長一段才順利到家，掏鑰匙開門，發現封雲霄在家。
看她滿身風雨走進來，封雲霄有一刻的動搖，但是看到她手裡拉着的行李箱，那瞬間產生的柔軟情愫統統不見了。
封雲霄沒有理她，只是像旁觀者一樣看着安靜把行李箱拖進房間，然後走出來，拿了睡衣進衛生間，很快地，衛生間是稀里嘩啦的水聲。
不過幾分鐘，安靜穿着睡衣出來，用毛巾使勁搓着頭髮。
她走到封雲霄對面的沙發坐下。封雲霄站起來，本想去拿吹風機，想到什麼，又坐回沙發上。
安靜靜靜地擦着頭髮，等他開口。
這樣的對峙不是沒有過，每次有什麼矛盾，她總是等他先開口。
好吧，最後一次如你所願。
封雲霄看着她的手腕，平淡地說：“我的短信你有收到吧？”
“嗯。”
封雲霄不由得來氣，但還是控制住了，鎮靜了好一會兒說：“你怎麼想的。”
安靜搓頭髮的手停下，眼裡是嚴肅和認真，說出來
的話卻讓封雲霄又一次想暴怒：“如果真的離婚了的話，你又要把對我做過的所有事再對另外一個女人做一遍，這樣子不累嗎？”
他看着她，幾乎氣急攻心。這一刻，他不想告訴她，他早就過了十八歲，已經不是衝勁十足的少年，不是看到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往前湊，並且無法剋制地獻殷勤。而此刻他選擇口氣高傲得像雲端上的神祗：“安靜，我一直不知道你的自信到底是哪裡來的，尤其是你對我愛理不理的自信，到底哪裡來的？
面對這樣的封雲霄，她無話可說，也不想說。她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看得直到他受不了別開眼。
封雲霄仰頭靠在沙發上，手掌攤開蓋住自己的眼睛：“所以，你對這件事是怎麼看的”。
是了，他總是這樣風度翩翩地問她，你怎麼看的？你覺得呢？你想要什麼樣的？
但是他們彼此都明白兩人之間有一個梗在，他們無法解決這個梗。
“如果你一定要離婚，我沒有意見。”
封雲霄突然就大吼：“我讓你說你的意見！”
她總是要用“如果你……那我沒有……”的句式來激起他的脾氣，又或許她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這些話相當冷酷。
安靜被嚇了一跳。
封雲霄吼起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往後跳了一步，手不斷拍着胸口讓自己鎮定下來，但是頭皮處還是狠狠地發麻。定神了好一會兒，她拔高音量：“別這麼大聲跟我講話！”說完之後安靜覺得頭有點疼，使勁用手摁住太陽穴。
看她這樣，封雲霄有點急起來，走過來捧住她的臉，眉間是止不住的擔心：“頭又疼了？”
安靜揉了好一會兒才覺得緩解了一些疼痛。她睜着雙眼看封雲霄，還是非常俊朗的面容，眼睛裡卻有疲倦，這幾年來，這樣的疲倦越來越深，深得快要把他的生活淹沒了。
安靜懂那是因爲什麼。是了，她已經開始意識到，這幾年來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混蛋事。
那麼，現在回頭，不晚
吧。
安靜看着封雲霄，手貼在他臉上，冷靜的話語嵌進短暫時光裡：“我的意見是我們離婚。”
封雲霄的手震住，聽到她接下去說：“我想要這套房子，還有50萬的贍養費。”
安靜回到E城之後的第二天就上班去了。她到公司的時候，氣氛還是一如往常，小溪還是嘰嘰喳喳的，問她：“你家裡的事都辦好了？”
在安靜嗯了一聲之後小溪繼續嘰嘰喳喳：“哎，你都不知道你不在這個月裡都要忙死了，你看看……”小溪把頭湊到安靜跟前：“我都熬出白頭髮了，啊啊啊！”
安靜笑了笑，打擊道：“你不是一直都有白頭髮嗎？”
小溪白了她一眼：“你要這麼真相嗎？”然後回到自己座位，嘟嘟囔囔：“你真是討厭！”
安靜看了看辦公室，突然發現大美女晴雯不在，問了一句：“晴雯今天沒來上班？”
小溪回頭看她：“她上星期出了車禍，住院呢。”
“車禍？嚴重嗎？”
“輕傷，我們去看過了，就是留院觀察下。”
“哦。”知道情況之後安靜開始正常工作。請了一個月的假，拉下的工作不少，這令她有點頭疼。
快到午飯時間的時候，小溪好像在網上看了一則新聞，發了個鏈接給她。安靜點開來看，講一個十六七歲的女生在雨天在天橋上給流浪者撐着雨傘直到雨停。
小溪老神在在地說：“好假，肯定是宣傳手段。你看，那個女生身上的衣服，包上的logo，雖然不太明顯但是大家都看得出來，一定是做廣告啦！”
安靜挑挑眉，問了一句：“爲什麼不相信這個女生是真的好心？”
小溪想了想，開始有點質疑自己，腦子裡又被另外一種想法壓下，擺擺手說：“怎麼可能嘛，現在這個社會的人，都精得跟什麼似的，這種好心人，也是在幾十年前纔有的嘛。”突然見鬼似的看向安靜：“你不會真的腦抽到相信這個弘揚人類美德的報道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