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問之看了太后一眼道:“爲臣之道?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我這個臣子也是皇上的臣子,皇上姓景,而不姓顧,我何時又成了太后的臣子呢?”
他這句話一反問,可以說是威力巨大,口才也極爲了得,抓住一點錯處就不放。
太后的面色頓時紅了白,白了紅,紅了又青,如同開了染坊一樣熱鬧,她終是咬着脣道:“方纔是哀家失言,還請母后和王爺不要怪罪。”
她就算是再蠢,此時看到這番光景也知道這件事情景曄必定是摻和其中,若沒有景曄的授意,陳問之就算是再大膽,也必定不敢這樣說話。
蘭傾傾對於朝中的臣子知曉不多,早前她就知道朝中文臣們的口才都是一等一的高明,只是之前她沒有太多的體會,此時見識到了陳問之的功力,她便又覺得這陳問之比之史書上記載的文臣還要兇猛得多,所謂的字字誅心也不過如此。
太后的示弱並沒有讓陳問之就此罷休,他看了太后一眼道:“如今皇上年幼還未娶妻,太后娘娘算得上是一國之母,既然是一國之母,還請太后娘娘以後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太后咬着牙陪笑道:“陳御史說得是。”
陳問之卻又道:“之前太后娘娘說我言過其實,其實我也是有證據的,刑部侍郎那裡有這些年來狀告顧府仗勢欺人的記錄,宋大人,還請你說給太皇太后、太后和攝政王聽。”
刑部侍郎宋喬生當即道:“這些年來狀告顧府的案子極多,我這裡一直都沒有收到太多的消息,只是上次京城尹李星君被王爺革職之後,新的京城尹一直沒有任職,所以京城尹那裡所有的案子都移交到了刑部,我這纔看到那案子。”
他說到這裡將手裡抱着的一個碩大卷宗遞過來道:“這裡的案子太多,我也沒有辦法一個一個的念出來,太皇太后若是空的話,可以翻看一番。而我對這些案子的總結只有一個詞,那就是……”
他說到這裡看了太后一眼,然後將腰挺得直了些,用極度冷厲的聲音道:“那就是罪大惡極!比之朝庭裡通緝的江洋大盜還要兇殘,簡直就是沒有半點人性。”
太皇太后將宗接過來看了一眼,眼裡透出了一抹寒氣,她將捲過直接扔到太后的身上道:“這就是你嘴裡說的那個只是有一點任性的顧青楓,哀家今日裡倒真是開了眼界!把事情做到了這個地步,卻也還只是有點任性!當真是好啊!”
太皇太后的這句話無比的冷,幾乎沒有一絲溫度。
太后被卷宗一砸,人也有些呆愣,那些案子只要稍稍翻看一眼,那一樁哪一件都是夾雜着極爲濃郁的血腥之氣,哪一樁哪一件都藏匿着人命。
太后輕聲道:“母后……”
太皇太后卻直接打她的話道:“攝政王,這朝堂中的事情都是你在處理,顧府的事情你稟公辦理就好,不必再來支會於我,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