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和九爺一進了院子就被引着去了接待重要貴客的尚文苑,尚文苑裡被佈置的比起外面來要更爲精緻華麗一些,除了燈籠和彩稠,還有開的正豔麗的梅花,除此之外,假山怪石,小橋流水,也頗爲秀美。唯一讓人奇怪的就是,整個府裡不見一棵參天大樹,稀疏的幾棵也不過一米多高,所以整個望去,府邸顯得十分開闊卻看着不夠繁茂!
許是新郎館去新房了,在尚文苑負責接待的是三皇子齊墨,今日沒有穿墨黑的勁裝,而是一身明紫色的華服,襯的那張精雕細琢的容顏更爲精緻,少了一絲冷峻,多了一抹貴氣,在看到一起走來的兩人時,眸光暗了暗。
“九弟,穆……少儒!”
磁性的聲音聽不出什麼多餘的情緒,可那雙眸子卻是看着穆青多一點。
穆青不躲不閃的淺淺一笑,禮貌又透着生疏,自從穿越過來,除了和那貨在溫泉池裡較量了一回,眼前的三皇子算是真正意義上結識的第一個宮裡人,她對皇家向來沒什麼好感,當時和他也不過是爲了應對那貨的權宜之計,誰知後來和九爺生了情,那些沒有說破的盟約就此作罷,可是那塊白虎令牌卻再也還不回去了。
平時在崇文館,兩人見面的次數並不多,他以武爲主,多半時間都是在校場上,一起上課的次數屈指可數,即使見了,有那貨在旁邊虎視眈眈的盯着,也沒有幾個人敢和自己多說一句的,如今這麼面對面的見了打招呼,竟然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不過幾個月而已,可每個人都已經變了。
九爺對三爺盯着他家小青青看很不爽,不客氣的往前一擋,遮住某人的眼神,“三哥,恭喜了。”
穆青在他背後無語望天,雙喜也抽抽嘴角,主子能不做的這麼明顯不?不過話說三爺也看的太明目張膽了吧?只有夜白目光如炬,哎吆喂,這是要對決搶人的節奏?躲在遠處的小宛熊也熱血沸騰,搶啊!搶啊!
可惜,三爺內心激狂,面上還是理智冷靜,對於九爺的那一聲恭喜,皺了皺眉,“恭喜?九弟不是應該恭喜大皇兄?”
九爺挑了挑眉,理所當然道,“大皇兄自然是要恭喜的,不過再過十天可就是三哥的大喜日子了,九弟這裡先恭喜着也是應該的。”
聞言,三爺那心就沉了沉,是啊,大婚,再過十天就是他的大婚,他娶的是從小母后就給他看中的女子,也是可以給他帶來無數助力的女子,可偏偏卻不是他喜歡的女子。
若是沒有她的出現,他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什麼是心動,什麼是想念,什麼是傷痛,什麼是求而不得,那麼他是不是會活的開心一點,會對十日後的大婚歡喜一點?可惜,沒有如果!他還在懵懂的時候,他們已經相知相守,等他明白那就是喜愛,他們已經大婚在即,明明他遇上她的最早,可是到頭來,她卻依偎在別人的懷抱!他明白的終究太晚!
可饒是如此,心中依舊意難平,尤其是看着某人那般護她在身後,一副絕對佔有的姿態,他不刺他幾句渾身就難受,“那爲兄就在此多謝九弟了,倒是九弟大婚還需要些時日,只是不知道爲兄能不能喝上一杯水酒?”
九爺那臉就黑了,這是在暗示他和青青的大婚不能順利進行了?“三哥放心,就是地動山搖、江湖破碎,我也會讓大婚如期舉行,絕對讓三哥喝個痛快!”
九爺咬牙切齒的宣告,讓三爺心底震動,知道他這話絕不是吹牛或是置氣,而是說得出就做得到,不管誰阻攔,都遇神殺神、遇魔嗜魔。“但願九弟說到做到!不然……”不然他就會毫不客氣的搶走她,他沒有本事看護好她,那就交給別人來守護!
三爺的潛臺詞,九爺當然聽的明白白的,“爺當然能做到!即使有人不自量力的覬覦,也是白費心機,爺不會給任何人機會,而且爺與青青情比金堅,誰也插不進去!是不是啊,青?”前面那幾句還說的斬釘截鐵,不容置疑,臨末了,轉頭對着穆青忽然柔情款款的詢問,眼神有一抹幽怨。
穆青本不想理會這貨的幼稚行爲,可見了那眸子裡的幽怨到底還是心軟了,也不管其他幾人都用什麼眼神看自己,反正她的臉皮也早已跟着那貨練的厚實了。“咳咳,九爺所說確實……句句屬實。”
九爺就笑得眉眼生花,洋洋得意了,看的雙喜和夜白無語望天,穆青後悔不該把這貨捧的那麼高,看把他給得瑟的,看不見三爺那臉都難看成什麼樣了?
三爺精雕細刻的眉眼沉沉如水,透着一抹冷寒刺骨的落寞,看了穆青一眼,那一眼有一種無可言喻的哀傷,讓人心頭忽然一縮一沉,滿園的喜慶似乎都黯淡了不少,空氣中都是悲涼的味道。
氣氛有點僵窒。
“哎呀呀,九弟,穆少儒可真是巧啊,你們也來了?”一道嬉笑的聲音響起,就見八爺穿着一身大紅色的華服招搖而來,那紅色豔麗的十分喜慶,比院子裡的綵綢還要豔麗正點,看的穆青很想搖頭,這位穿成這樣是來搶風頭麼?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新郎官呢?或者是來埋汰大皇子的?娶側妃可是不能使用正紅色,不然就是越了規制,受人詬病。八爺的這一招挑撥離間的把戲玩的還真是不錯,他平時就喜穿紅衣,就是有人看不慣,也不好說什麼。
不過,唉,這見面打招呼的話會不會太……弱智了?
九爺傲嬌的掃了他一眼,不予回答這般弱智的問話,穆青只好點點頭,含笑道,“是啊,八爺,好巧,您今兒個穿的這一身真真是……玉樹臨風,卓然不羣!呵呵呵……”
“是嗎?穆少儒也是這般認爲的?呵呵呵……穆少儒就是好眼光,本殿下也覺得只有豔麗的紅色才最能表示出喜慶的含義,今兒個大皇兄大喜,作爲兄弟怎麼能不穿的喜慶一點?”八爺沾沾自喜,彷彿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讓旁邊的雅間裡某些人的臉色已是難看至極!
穆青沒有武功,不知道八爺這一招隔山打牛用的很有效果,九爺卻是知道,不屑的掃了一眼旁邊的窗戶,那裡面剛剛發出輕微的碎裂聲,看來有人受不住捏碎了杯子呢。
三爺當然也明白,盯着八爺的眼神複雜難測,八爺毫不在意,笑嘻嘻的問,“三哥如此專注的看着兄弟,是不是也覺得兄弟我今日這一身大紅色華服十分好看,當的起風流瀟灑、謙謙君子的雅號?”
身後的無痕木然的做殭屍狀,她今天陪着八爺穿了這麼一身衣服來參加婚禮早已經被別人的眼神荼毒的失去感知了,就讓她一直麻木下去吧。
三爺嘴角抽了抽,很想直接無視,奈何在人家十分期待的眼神下,很無語的說了句,“八弟喜歡就好!”
說完,又對着另兩人道,“九弟,穆少儒,裡面請吧!大皇兄還在新房裡,一會兒就會過來了。”
九爺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隨着他往裡間走,穆青和八爺走在後面,某人時不時的抖抖他那大紅色華服,穆青看着他笑得風騷的模樣,懷疑這貨是不是在幻想着今天大婚的是他自己?“咳咳,八爺,蘇小姐今日可有一起來?”
說到這個,八爺那臉上的笑就不那麼燦爛了,“沒有,唉,說是小定了後就儘量不要見面,本殿下都好些日子沒見上子韻妹妹了,唉,也不知道她有木有爲我消的人憔悴?一會兒再問問大舅哥,如今,子韻妹妹的束腰可有覺得寬鬆了?”
噗!
身後有幾人聽的很想吐血,連暗處的小宛熊都受不了的做了個想死的表情,穆青也是一頭黑線,後悔不該問這個話題,更是同情蘇子涵,一會兒又要承受八爺的荼毒迫害了吧?
進了雅間,屋裡只有一張桌子,看來今日這席面是一對一的單開了,尊貴的客人一桌一個雅間,安靜又私密,尋常的客人則都聚在大廳,熱鬧卻也喧譁。
九爺和穆青進來,那原本坐着的幾人就都站起來打招呼,蘇子涵,紀清宜,司馬卓,展雲鵬,還有幾位郡王世子,就是沒有四爺。
穆青不動聲色的皺了下眉,那麼一個八面玲瓏的人難道還會缺席?
八爺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小聲隨意的道,“四哥在另一雅間陪客人呢!就是剛剛我們說話時所站的地方,鄭太保,於太師,蘇丞相,還有一個新岳父,周侍郎。”
後面那三個字就帶了些譏諷嘲弄,剛剛他說的那些話,激的某些人臉色都不好看吧?
穆青瞬間懂了,四爺不是沒來,而是去陪更有分量的朝臣去了,果然是四爺的手段,最禮賢下士,不像某人,眼睛望天,誰也看不進去,之前在門口還狠狠的往人家主人的臉面上給了一巴掌,唉,有錢也不是這麼個任性法。
寒暄過後,隨意的坐了閒聊,三爺對這種場面上的應酬實在不善言辭,話說的很少,幸好桌面上的人也都不是十分健談的,倒也沒有覺得被冷落,只有八爺感覺有點悶,便時不時的跟身邊的蘇子涵說幾句,直刺激的蘇子涵那臉黑一陣、紅一陣。
不多久,開席了,席面很豐盛,穆青卻沒有多少胃口吃,想着這菜色都是出自那麼一條毒蛇的府上,她就食不下咽,誰知道有沒有毒呢,九爺卻吃的漫不經心,一點都不擔心有毒還是沒毒的問題,讓穆青懷疑,這貨是不是百毒不侵的體制。
酒過三巡,大皇子終於來了,一身紅色喜服,只是比起八爺那件來果然淺了那麼一點,長相普通的臉上帶着酒後的紅暈,手裡拿着一隻酒杯,笑着走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手裡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一隻造型獨特的酒壺。
“呵呵……讓諸位兄弟們久等了,愚兄先自罰一杯。”大皇子示意身後的人給自己倒滿酒,然後一飲而盡。
八爺一拍巴掌,“好,好酒!這是醉江南吧?千金難求啊,呵呵,大皇兄今兒個可是大出血了。”
咳咳咳,有人繃不住咳了一聲,本來這話是捧人家的,是恭維之語,可是後面能不用那個什麼大出血的比喻麼?今天是大婚啊,說這個多麼不吉利?真不懂這位爺是有口無心還是……?
大皇子那溫吞的臉就僵了一下,不過也只是一瞬,就又是春風滿面,“呵呵,八弟真是快人快語,這酒的確是醉江南,請兄弟們喝酒,愚兄哪裡敢小氣了,不然也對不住兄弟們給愚兄送的厚重大禮啊,哈哈……九弟,你說是不是啊?”
這話意味深長的,有幾人不是很懂,自己送的那禮物銀子就是按照時下常送的規制來備的,實在談不上厚重一說,畢竟後面還有好幾位皇子結婚,這個開頭娶側妃就隨的禮重了,後面的那幾位大婚要怎麼應付?豈不是破產?
穆青是懂的,只是不動聲色,看來這貨在門口往人家臉面上揮的那一巴掌讓人家找來了。
九爺隨意散漫道,“大皇兄言重了,那點東西實在不值得一提。”
不值得一提?穆青想起那厚厚的一摞銀票,那晶瑩剔透的送子觀音,嘴角微抽,若那個都是不值得一提,別人送的那些就是垃圾了。這貨……不帶這麼埋汰人的好不?知道您有錢,可是咱也不能太任性啊!看大皇子那臉都成什麼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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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看,今晚二更否?
呵呵,答案是有精力一定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