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問出這個問題,宋溫馨也很感興趣。
是啊,爲什麼呢?
爲什麼就連提起都不能?
但是,這麼說來的話,北靳熠的媽媽確實並沒有死……
此時,北野摯冷冷地開口:“因爲她不值得。”
不值得?
宋溫馨一愣。
隱約地,從男人慣然冰冷的語氣裡又聽從了一種幽怨,一種打從心底的恨。
他……
恨着北靳熠的母親吧?
有恨,是因爲有愛嗎?
宋溫馨正想着的時候,北野摯已經走了過去,然後,從她的身邊與她插身而過。
北野摯離開了。
美術室內,突然變得很安靜。
午後的陽光,有些古銅色的輝煌,從窗外瞧瞧地爬進來,落在沙發上那個小小的人兒上,光影映照形成的畫面,看起來竟顯得那麼孤獨。
小傢伙坐在沙發上,小腦袋一直低垂着。
宋溫馨秀眉緊蹙,心底莫名地覺得有些難受,放輕了腳步,走了過去,站在小傢伙的身邊,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上了他的小腦袋。
“你走開啦!”北靳熠擡起小手兒推開了她的手。
然後,垂着腦袋,胖乎乎的白皙手背擦了擦眼睛。
差不多十分鐘之後,她垂眸看着沙發上的小傢伙,想了想,還是說道:“也許,你媽媽只是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其實,她很愛你。”
北靳熠聞言也不說什麼,從沙發上爬了下來,然後,走到了自己的上課座位上,在紙上開始各種亂塗亂畫。
唐曉薇從他有力而錯亂的畫上,看得出來他在發泄着內心不好的情緒。
到底是她低估了這個小傢伙。
看起來再天真無邪,孩童本性,但是他到底和普通的小孩不一樣,因爲要承受的東西實在太多。
差不多五點鐘的時候,北靳熠終於不畫了。
似乎他已經將不好的情緒都收斂了,這會兒,又是那個調皮活潑的模樣,讓傭人給他拿來了酸奶,然後,小身子大爺似地往柔軟的沙發上一坐一靠,看着宋溫馨,說道:“老師,你畫一個美麗的女人吧!”
宋溫馨聞言,啼笑皆非。
怎麼又是女人?
“這次我可以問爲什麼嗎?”她問道。
北靳熠一邊喝着酸奶,一邊說道:“因爲我要給我爸爸送一個女人。”
“啊?”
這個理由……宋溫馨萬萬沒有想到。
然而,這次不需要她主動提問,北靳熠就自動自發地解釋道:“你不覺得我爸爸剛剛很生氣嗎?每次,他很生氣的時候,肯定就是因爲女人的事情。”
“爲什麼因爲女人?”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齊風說的。”
齊風?
宋溫馨覺得自己完全跟不上這個曲折的思路了。於是,問道:“齊先生怎麼說的?”
“有次,我爸爸很生氣,把我胖揍了一頓。然後,我一邊哭,齊風一邊給我擦眼淚。我問他,爸爸爲什麼那麼生氣?齊風就說,因爲我爸爸缺女人,陰陽失調,火氣大。但凡我爸爸火氣再大的時候,那麼理由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我爸爸又想女人了!”